15、B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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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上的人一头长发垂了下来，堪堪和宋回舟的头顶擦过。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鸟人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是用他黑眼珠大的吓人的双眼看着他。
“普里特？”宋回舟回忆着资料上他的名字。
普里特应该是在十年前就接受了缝合手术，他的后背骨骼和鹰翼的骨骼接在了一起，据说神经也是相连的。
但是鹰按理说没有倒挂的习性。
普里特听到自己的名字，乌黑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双翼。
宋回舟这才看到，他全身赤.裸,被包裹在一层厚重的羽毛中。
就像是一个披着鹰皮的人。
他的双脚已经完全畸形了，明明是人类的脚，却用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死死扣住房间的顶部。
随着他张开双翼的动作，身上脱落的羽毛也纷纷扬扬掉了下来。
宋回舟在这些羽毛中发现了一片不该在这里的东西。
一片白色的隔离服的碎片，在一堆黑色的羽毛中格外显眼。
普里特好像已经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了，他扑棱了几下翅膀，然后又蜷缩回了原来的姿势。
宋回舟觉得他不像是鹰，倒像是蝙蝠。
房间没有窗户，顶灯已经被普里特打破了，只有一盏很小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隐隐约约还有点潮湿的感觉。
宋回舟感到生理上的不适，他发现普里特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从地上捡起来了隔离服的碎片，退出了房间。
这个碎片有大半个食指长，很细，如果混在鹰羽里，确实可能藏在里面很难掉出来。
走廊里的光线太暗了，宋回舟没有办法仔细观察，只能顺手藏在了隔离服的口袋里。
他没有急着去做工作的内容，而是决定先去看一下他工作对象的基本状况。
B003房间在隔壁，宋回舟推开房间门，和B002不同，这个房间的灯光明亮，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说是水池可能不太准确，它更像是半嵌地式的巨型试管，里面的水很清透，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一个拥有人的身体，但是缝合了鱼的脑袋的怪物在水里悬浮着。
人类的脖子上是整整齐齐的切口，在脖子的最顶端，一个带鱼扁平的头部突兀地缝合在上面，人体的血肉和鱼类的表皮已经长在了一起，交界处有种黏连的质感。
它的腮一张一合，彰显着生命还在存活。
这是宋回舟见过的，最接近动物的缝合体。
没有了人的脑袋，那还能算是人吗？
之前遇到的缝合体，都是以人为主，缝合上了动物的特征，但是这个鱼头人已经完全切除了人脑。
像是为鱼类，被安排了一个人类的躯体作为附加零件。
房间顶部的光线很亮，在它的照射下，水池里几乎是一览无余。
宋回舟按动墙上的按钮，自动投食机器里放出来了一些像鱼食一样的东西。
鱼头人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锁定了鱼食，开始向鱼食的方向靠近。
它没有鱼鳍和鱼尾，但是生物的本能让它保留了鱼类的游动方式，它折叠晃动着四肢，像一个纸片，搅动着水波，缓慢笨拙地游向鱼食。
它的四肢并没有退化，只是肌肉有些许的萎缩。
但是这样的东西，又怎么能算是四肢呢。
饶是见过了很多变异的实验体的宋回舟在看到这个景象后也很难压下心中的恶心。
鱼头人在吃完漂浮在上层的鱼食后，又潜回了水中，它的小腿模拟着鱼尾，勉强悬浮着，再次恢复到宋回舟刚进来的时候的姿态。
它没有再做别的事情，宋回舟干脆拿出来刚刚捡到的隔离服碎片，借着B003房间充足的灯光仔细观察。
碎片的厚度并不算厚，比他常规穿的隔离服还要薄一些，其中一面上印着蓝色的印花，上面还沾着血迹，已经完全氧化了。
宋回舟立马联想到了先前遇袭死亡的巡视人员。
巡视人员专属的隔离服偏薄，在前后背处印着蓝色的“警卫队巡查分队”的字样。
如果警卫队队员真的是普里特袭击的话，它又是怎么离开的这里？
警卫队队员胸口的伤很可能是鹰爪的抓痕，但是宋回舟记得普里特的脚并没有被改造。
那天徐友建在联系警卫队后，警卫队便把尸体带走了，并且没有任何的后续了。
警卫队队员丝毫没有要保护现场和尸体的意思，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便扬长而去了。
宋回舟想不明白，一片破碎的隔离服碎片又不能告诉他更多的信息。
他把碎片再次放到兜里，离开了B003。
右侧的房间序号是以A开头的，里面的缝合人没有这两个房间那么吓人。
A002是男人身上缝合了女人的子宫，A003的缝合人特殊一点，她缝合了一双袋鼠的后腿，但是她本人比较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硬生生把自己的腿锯了。
宋回舟在完全封闭且光线强度不一的环境里待了几乎一整天，他的主要工作是观察他们的习性，记录基本生命体征。
第一天当“正式工”，宋回舟没有急着做什么，走出医院的时候基地还没有进入夜间模式。
医院的地下二层好像屏蔽了手机信号，宋回舟刚出来，手机消息接二连三弹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除了基地新文推送外，徐友建也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下午2:20。
【徐友建】：看到新闻了吗？
【徐友建】：奥斯陆基地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徐友建】：上次感染才过去多久，又爆发了大规模的感染事件。
下午2：30。
【徐友建】：？
【徐友建】：人呢？
【徐友建】：[通话未接听]。
【徐友建】：？？？！！夏经纶没把你怎么样吧？
下午3：00。
【徐友建】：我找到分离程望渊的方法了。
【徐友建】：看到了扣一。
宋回舟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七点半，距离徐友建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宋回舟】：1
在等待徐友建回消息的时候，他大概扫视了一眼手机消息，基本上都是在说什么基地遭受了感染事件。
奥斯陆基地的表面工作做的很好，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基地固若金汤的假象，陷入了恐慌之中。
还没等他仔细了解事情的详情，徐友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现在在哪里？”徐友建的声音有些急切。
宋回舟回答：“刚出医院。”
“你回医院，等我找人去接你。”
感染事件爆发，夏经纶的私立医院不接手相关病人，还算比较安全。
宋回舟想要问关于程望渊的事情，在上次审讯后，程望渊一直没有再说过话，昨天徐友建又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发现在被追杀的时候，摔倒在地时磕到了头部，属于程望渊的细胞组织受到了损伤。
如果细胞修复能力足够强悍的话，程望渊迟早会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宋回舟已经适应了有程望渊的感觉，突然少了个人在他耳边一直提出个人意见，总觉得少点什么。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想把程望渊踢出他的身体。
宋回舟还没开口询问，徐友建知道他关心这个问题，主动说：“我研究了你的检测报告，发现其实程望渊整合到你身体里的细胞数量其实很少，只是在大脑里有所残余，如果能够制作靶向药品，定向杀死这些细胞，那你就能恢复。”
徐友建给了宋回舟足够理解这些话的时间，又补充道：“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相当于把他完全抹杀。”
天色在慢慢变暗，基地的昼夜转换总是简单粗暴的，几乎是在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就已经看不清道路了。
宋回舟后退了几步，回到了医院：“他本来就不该存在。”
徐友建和程望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宋回舟的这个选择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今天你直接来实验室吧，这件事不算很复杂，争取明天就解决掉。”
夏经纶的私人医院非常的“私人”，宋回舟在一楼大厅等待了十多分钟，也没见到几个人。
徐友建的司机是个看上去很稳健的中年人，他没有和宋回舟有过多的交流，宋回舟见过他几次，两个人认识十多年了愣是没有什么交集。
在晚上这个时间，奥斯陆基地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尤其是刚出了感染事件，大部分居民还没有从上次感染的阴影里走出来。
汽车一路畅通无阻，有一点晕车的宋回舟靠在后座上，长时间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他疲惫不堪。
就在他半昏睡中，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猛然惊醒，一双眼还没恢复清明，就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是谭姝雪。
宋回舟刚要接通，电话突然被挂断。
手机跳出一个弹窗。
“检测到联系人谭姝雪的紧急求助电话，是否获取对方的位置信息？”
这是基地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常用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设置紧急联系人，当手机受到外力作用强制报废，或者按下紧急求助按键时，便会自动向紧急联系人求助。
宋回舟突然意识到，他是谭姝雪在奥斯陆基地唯一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B0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