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能是精分吗》与明昼

14、常青

　　闻言徐友建一巴掌拍在了宋回舟的后脑勺上。

　　“你答应他？找对象也不能那么草率吧？”

　　徐友建这一巴掌没轻没重的，宋回舟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里，被徐友建毫不收力的一巴掌拍的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宋回舟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我没找过对象。”

　　徐友建：？

　　谁和你讨论对象的事儿了？

　　宋回舟想了想，又补充：“我也不打算找对象。”

　　听到这个，徐友建一个头两个大：“你不找对象？你想自己过一辈子？我陪不了你多久了……不对，我们不是在说夏经纶吗？”

　　徐友建悬崖勒马，硬是把话题扯了回来。

　　宋回舟很清楚，哪怕他自己不想繁衍，基地也不会放任他的基因不管。

　　长期克隆优质基因的弊端已经显现了，大多数克隆都以失败告终，宋回舟在这些克隆人里面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天生的残疾几乎是每个克隆人的噩梦。

　　基地已经把目光转向了优质基因的结合上，换言之，他们会挑选优秀的个体进行强制配对，以达成抚育出优质后代的目的。

　　“我去看看他。”宋回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西西伯利亚基地说没就没，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奥斯陆基地也完蛋了。

　　徐从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谁？”

　　“常青。”宋回舟拉开门，指了指桌子上的“口供”。

　　尾随者，原名常青，但是疑似中二期没过，给自己改名叫常仇殇。

　　宋回舟还是觉得常青这个名字更好叫一点。

　　实验楼走廊的灯色调偏冷，一盏接着一盏，照的宋回舟身下好几个影子。

　　关常青的房间就在旁边，不过是几步远，宋回舟三两步就走到了，就看到常青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常青听到门开了，抬起头看向宋回舟，为了防止他发出什么声音引起警卫队的注意，他被套上了最新研究的消音头盔。

　　常青一脸警惕地看着宋回舟。

　　宋回舟没有理会他怨恨的目光，为了达到良好的审讯效果，房间内的光线是刺眼的冷白色，宋回舟刚进来就觉得眼睛受不了了，把光线调成了暖黄色。

　　他上前摘下了常青的头盔。

　　没了头盔的束缚，常青几乎是瞬间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牲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简直是不得好死！”

　　“好有文化的骂法。”

　　宋回舟扭头像门口看去，徐友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依靠在门看着他俩。

　　看到徐友建，常青看上去更气愤了，就是这个看上去笑眯眯的老头最阴了，三言两语哄骗的他找不到北全交代了！

　　在徐友建手上吃的亏太多了，常青看到他立马闭嘴，并转移了怒目而视的目标。

　　“你说你招惹他干啥。”徐友建走了进来，对宋回舟说。

　　“行了，别老往前使劲了，这个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徐友建提醒恨不得扑上来的常青。

　　“别逗他了。”宋回舟感觉常青快要气死了，他踹了踹常青的鞋：“我有办法进入医院内部，你听不听？”

　　常青现在很狼狈，他的的头发因为头盔里的闷热而粘连在脸上，手臂和腿部的伤口只做过简单的处理，疼痛折磨的他脸色很差。

　　他瞪大了那双像死鱼一样无神的眼，猛地看向了宋回舟，而后又迅速泄气倒回在椅子上：“呵，你和他一伙的，当然能进去。”

　　常青像一株枯萎的植株，瘫倒在椅子上。

　　“准确来说，是他邀请我和他一伙。”宋回舟纠正：“我还没答应。”

　　预答应不算答应，宋回舟在心里补充。

　　常青再次看向他：“你不想和他一伙？”

　　一旁的徐友建突然插话：“咱能不能别一直用‘一伙’，像□□一样。”

　　有那么多严肃的，正儿八经的词摆着不用，看着两个人一口一个一伙他就难受。

　　常青的话在嘴里转了一个圈，犹犹豫豫：“啊？那个……嗯，我本来不就是□□吗？”

　　基本没和这种人接触过的徐友建罕见地陷入了沉思。

　　宋回舟有些烦躁，他一边因为程望渊的事情担心，一边还要应对一大一小俩两个人的一唱一和。

　　宋回舟说：“我长话短说，就是他想要让我加入，但是我和他观念不和。”

　　常青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信息：“也就是说，我今天是误伤你的？”

　　当得知刺杀的不是夏经纶时，常青还在安慰自己，起码刺杀的是他的同伙，哪怕没有成功也不完全亏。

　　但是宋回舟的意思是，他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看宋回舟的意思，他应该也对夏经纶私立医院里的缝合人感兴趣，看中常青手里的信息，企图达成合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叫骂，常青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舔了舔嘴唇：“你怎么证明你和他观念不合？”

　　宋回舟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证明？”

　　常青现在是在他们手里，知道的信息已经被套的差不多了，宋回舟不过是来看一眼他，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也无伤大雅

　　至于常青是怎么想的，那已经不重要了。

　　常青睁大了双眼，看向宋回舟。

　　宋回舟脸色如常，他个头并不算矮，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长期面前，垂着眼皮俯视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常青自己，狼狈不堪地被五花大绑在这里，只能蜷缩在他的阴影下。

　　常青突然有了一种孤注一掷的想法。

　　万一呢？万一宋回舟能够把他的母亲救出来呢？反正情况不会更糟糕了，除了相信宋回舟，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其实在被抓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

　　“我……如果我知无不言的话。”常青第一次努力去直视宋回舟的眼：“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母亲？”

　　宋回舟点了点头，他没有解开常青身上的绳子，只是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了纸笔，按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设备：“可以，说吧。”

　　……

　　“医院地下二层的消毒系统其实还藏着安全检测，你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检测出来。”常青是这么说的。

　　宋回舟穿着隔离服，接受着进入地下二层的常规消毒。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小房间，在斜上方的角落里看到了摄像头的反光。

　　消毒的进程很快，宋回舟扫视了一眼摄像头就移开了视线。

　　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携带，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惊动夏经纶。

　　消毒房间的门打开，夏经纶已经在门前等着他了，看着宋回舟穿着医院特制的隔离服，夏经纶满意地笑了笑。

　　“安全系统很严密，哪怕是工作人员，你身份核验之后，也需要夏经纶给你打开权限才能进入相应的门。”

　　夏经纶带着宋回舟录入身份信息，不同于常青所说的关于“权限”的内容，夏经纶一边操作着系统，一边说：“目前你的活动区域仅仅是二层的这几个固定房间，随着研究的深入，你的权限会逐渐开放。”

　　宋回舟按照他的指示录入虹膜和指纹，奥斯陆基地系统库里已经有这些信息了，按照夏经纶表现出来的权势，他没有必要犹犹豫豫地拒绝。

　　“好了，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打开了。”夏经纶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笑着对宋回舟说。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感觉不同，宋回舟没有再四处打量，他直接走上前去，把指纹按在了指定区域。

　　“身份验证通过。”

　　随着机械音的传来，正门缓缓打开。

　　和上次来没什么不同，夏经纶指着靠近门口的几个房间说：“门口这四个是你的工作区域，工作内容就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来。”

　　“每个房间都有监控，不用害怕遭受袭击。”

　　宋回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监控监视的不只是缝合体，还有他。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夏经纶要坚持让他加入缝合人的研究。

　　夏经纶笃定他会来，但他真的来了却又不让他做真正有用的工作。

　　夏经纶好像很忙，把他带到这里后又匆匆离开了。

　　宋回舟犹豫了一下，先去了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

　　B002。

　　夏经纶给他的资料上显示，这个房间里“住”的是被缝上鹰的翅膀的人。

　　学过一点生物的都知道，人体的骨骼是没有办法满足飞行的条件的，单纯的把翅膀缝合到人的身上，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外形拼接而已。

　　那么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面目全非的人造怪物。

　　宋回舟抱着满腔的疑惑打卡了B002的门。

　　一股闷热感混合着腐烂的臭味儿扑面而来，宋回舟差点被这股几乎有实体的味道劝退。

　　好在头盔可以选择屏蔽外界气味儿，宋回舟咬牙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并不在床上。

　　室内空间并不大，而且站在门口基本上就能看到房间的全貌。

　　医院警卫森严，他不可能毫无生息地离开。

　　就在宋回舟有些纳闷的时候，一根黑色的羽毛从他眼前飘落。

　　宋回舟顺着羽毛落下的方向抬头看去。

　　房顶上倒挂着一个被翅膀和羽毛包裹着的“人”，正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他突然想到了常青说的一句话：“有些人，其实在缝合了动物后，就已经不算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