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奇怪的岸边露伴 ...


  •   1.

      2001年,三月末的杜王町,空气里混杂着海潮的微咸和泥土解冻后的清新气息,樱花苞蕾在枝头蓄势待发。

      岸边纯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圆珠笔,目光却并未聚焦在摊开的模拟试题上。窗外夕阳西下,将房间染成一片暖橙色。她在这栋别墅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两年,距离她十八岁的生日,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两年,过得平静得像一汪湖水。岸边露伴默认了她这个“不速之客”,以一种近乎施舍却又切实履行的方式,担任着她的临时监护人,提供食宿,供养她直至成年。

      在两人之间的磨合期结束,熟悉彼此后,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们相安无事,只是偶尔拌拌嘴。

      岸边纯埋头于书山题海,为决定未来的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做最后的拼搏。而他则沉浸在他的漫画世界里,偶尔需要外出取材时,会像是想起一件多余的行李似的,顺手把她捎上,让她得以短暂逃离杜王町,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种平淡,甚至称得上和谐的日子,却在最近被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薄雾。而这雾气的源头,正是岸边露伴。

      一切的转变,似乎都始于那个瞬间。

      大约几周前,某次晚餐时,她随口提了一句关于四月生日后想和同学去东京参加大学开放日的事情。岸边露伴的手顿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掠过一丝吃惊,仿佛直到那一刻,他才被一个早已注定的日历提醒——她马上就要成年了。

      从那以后,某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以前,虽然他也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当她考了好成绩兴高采烈地想给他一个“爱的抱抱”,或者零花钱告罄时下意识地拽着他袖子撒娇时,他最多就是嘴上嫌弃地“啧”两声,身体却会僵硬地接受。但现在,他会像躲避什么病毒一样,猛地侧身避开,动作快得甚至带点狼狈。

      他的态度也变得公事公办的冷淡。对话仅限于“吃饭了”、“这个月生活费”之类必要的内容。以往那种虽然毒舌却不乏熟稔的互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让人不适的距离感。

      岸边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种无形的屏障竖了起来。他尽量避免一切可能的肢体接触,递东西时指尖都缩得飞快,仿佛她的皮肤带着电。甚至连之前偶尔会允许她跟随的取材活动,他也不再带她,总是独自一人背着画板匆匆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为什么?

      岸边纯放下笔,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做错了什么吗?是因为她快要成年了,所以他觉得责任即将结束,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推开?还是他单纯开始厌恶她了,觉得她是个麻烦?

      她回想起这两年的点滴。他虽然嘴巴坏,脾气差,追求“真实”的方式变态得令人发指,但他从未真正亏待过她。冰箱里从不缺她喜欢吃的零食,她的书桌上会出现最新的参考书,甚至衣柜里还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合身的、标签昂贵的当季新衣——虽然每次问起,他都只会冷哼着说“别人送的,便宜你了”。

      这样一个别扭又细心的人,为什么会因为“成年”这个时间点的到来,就变得如此反常?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房间暗了下来。楼下传来岸边露伴下楼的脚步声,大概是去吃晚餐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她。

      岸边纯坐在逐渐浓郁的暮色里,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成长或许不仅仅意味着自主和自由,也伴随着一些关系的悄然变质和难以言说的疏离。她不明白他那份克制从何而来,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淡,确实让她在这个即将告别少女时代的春天,感到了一丝惘然的凉意。

      十八岁的生日,似乎并不全然令人期待了。

      2.

      “纯,露伴老师就是那种很不great的人啦!”

      东方仗助语气轻松,仿佛这在杜王町是常识,“脾气古怪,想一出是一出,别扭得要死!你别那么在意!”

      岸边纯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仗助说得有道理。

      “也对……”她小声嘀咕,“他本身就很让人捉摸不定。”

      岸边纯的思绪飘开。她觉得岸边露伴本身就是个矛盾集合体。他坚持着某些奇怪的原则,比如,即使能力如此方便,他也从未在之后用天堂之门窥探过她的记忆,似乎恪守着某种无形的底线。

      但另一方面,他好奇心过强,甚至可以说是贱兮兮的。为了漫画的“真实感”,他能做出各种离谱事,完全不顾及社会性死亡的风险。这种对“素材”的狂热执着,常常让她无语凝噎。

      算了,不想了。

      岸边纯继续拿起游戏手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岸边露伴的心思,果然比最难的数学题还要难解。

      2.

      3月28日,一个普通的午后。岸边纯从邮箱里取回一叠信件,大多是广告传单和学校通知。然而,其中一封略显陈旧、贴着意大利邮票的信让她愣住了。

      发件人地址是那不勒斯。而寄信人的名字,更是让她心头一跳——布鲁诺·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先生?他不是说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脏。岸边纯捏着那封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走回客厅,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深吸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布加拉提的字迹依旧清晰有力,但内容却让她的血液一点点冷了下来。

      信中的语气冷静而克制,只是陈述事实。他告诉她,她那在意大利监狱服刑的养父,于上周刑满释放了。

      但就在他出狱后没多久,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他无意目睹了一场秘密的毒品交易。几天后,他的尸体在那不勒斯一条偏僻的后巷里被人发现。死因清晰而残酷——灭口。

      ……

      信纸从岸边纯指尖滑落,飘落到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胸腔里仿佛堵了一大团湿冷的棉花,喘不过气,却又哭不出来。

      一种极其复杂的、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她心底弥漫开来。

      悲伤?或许有一点,为一条生命的如此轻易又毫无价值的消逝。但那悲伤很淡,淡得像水一样。更多的是一种空洞的茫然。

      她对那个称之为“养父”的男人,早已没多少感觉了。恐惧、厌恶、或许还有一丝童年时未被满足的、对温情的渴望……这些都早已被时间和她自己的意志封存。

      在杜王町生活的这两年,虽然偶有波澜,但总体是平静而快乐的。她几乎在这样安稳的日子里,开启了大脑的保护机制,主动地、也是被动地淡忘了曾经在那不勒斯的一切——那些混乱、不安的日子。

      那个男人的死,与其说让她悲痛,不如说让她感到一种深刻的寒意和命运的嘲弄。他熬过了监狱的时光,却倒在了自由的门口,原因如此荒谬又如此常见。

      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此刻的心情。或许,有些过去,即使淡忘了,也从未真正离开。而成长,也总伴随着不得不面对的各种形式的告别,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忽然,岸边纯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瞳孔因为一个刚刚闯入脑海的、被忽略了两年的事实而微微收缩。

      等等……

      我……我并不是岸边家真正的血脉。

      这个认知如同冷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她是已故的岸边夫人收养的朋友的孩子,与岸边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在法律上,她曾是岸边夫人的女儿,但与那位早逝的岸边先生,乃至整个岸边家族,其实都毫无血缘纽带。

      当初,在母亲去世后,她走投无路,而在找到了岸边露伴,她利用了“表妹”这个含糊的身份,加上一点演技和处境博取的同情,才让他最终默许了收养。

      过去两年,她沉浸在获得安稳生活的庆幸中,几乎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身份的漏洞,或者说,她刻意不去想。岸边露伴似乎也从未质疑,或许是他本就对家族远亲不甚了解,或许是他当时觉得无关紧要。

      但现在……

      结合岸边露伴最近那些反常的回避、刻意的冷淡、以及“成年”这个时间点带来的微妙变化……

      再想到岸边露伴那极端厌恶欺骗和背叛的性格——他对“真实”的偏执追求可不仅仅体现在漫画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或者察觉到了什么?他近期的疏远,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发现了她身份上的欺骗?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比起远在意大利的养父之死,眼前即将可能失去容身之处的危机感更为迫切和真实。

      她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了。继续隐瞒下去,只会让可能的爆发变得更加惨烈。

      岸边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必须去找他,必须立刻坦白。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面对。面对岸边露伴的怒火,面对可能被驱逐的未来,也面对自己最初那份并不完全坦诚的求助。

      她走向岸边露伴工作室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在杜王町平静生活的终结,但她别无选择。

      岸边纯推开门,看到岸边露伴正埋首于堆满桌面的厚重参考书中,台灯的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她深吸一口气,用了平时很少用的正式称呼。

      “露伴老师。”

      岸边露伴闻声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对她这反常尊称的惊讶,但很快,那惊讶就被不耐所取代。他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语气硬邦邦地下了逐客令:

      “不要来打扰我,我很忙的。”说完便欲低下头继续工作,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干扰。

      “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情,”岸边纯没有退缩,反而径直走了进去,心脏在胸腔里敲得厉害,“你可能会接受不了。”

      或许是过去两年形成的习惯,或许是紧张之下下意识的动作,她说着话,就像往常很多次那样,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岸边露伴那张宽大漫画桌的一角,试图用这种略带亲昵的随意姿态来缓解内心的紧绷。

      然而,她的臀部刚碰到桌面——

      “下去。”

      岸边露伴的声音冷硬地响起,没有提高音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前所未有的疏远和命令意味。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但那瞬间散发出的冰冷气场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岸边纯吃了一惊,身体猛地僵住。这个动作在以往顶多换来他一句嫌弃的“脏死了”或者“别碍事”,但绝不会是这种……纯粹的、拒绝靠近的冰冷。

      一股委屈和更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但她看着他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完全拒绝沟通的姿态,最终还是抿了抿唇,乖乖地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有些无措地站在了他面前。

      刚才鼓起的勇气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口子,正在迅速流失。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并拢的脚尖,几乎能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我的父亲出狱了,”岸边纯酝酿着,“但是他出狱没多久因某些原因而死亡,这让我想起一件封存已久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隐瞒与欺骗,以前是我不懂,但我现在发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说,什么事情?”岸边露伴有些不耐烦了,撑着下巴,看着岸边纯。

      “我……其实在血缘上不是你的表妹。”岸边纯说。

      ………………

      死一般的寂静在工作室里弥漫,岸边纯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她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岸边露伴的表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被勒令立刻收拾东西滚蛋的场景。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岸边露伴的声音响起了。那声音里没有暴怒,没有冰冷的讽刺,反而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近乎谨慎的确认,甚至尾音里还藏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真的吗?”他问道,语调平稳得反常,甚至重复了一遍以确认,“你没有在开玩笑?岸边纯?”

      岸边纯难以置信地猛地抬起头,撞进了岸边露伴的视线里。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撑着下巴的姿势,但那双总是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的眼眸中,并没有翻涌的怒火,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正在高速处理信息并得出某种结论的锐利光芒。他微微蹙着眉,但那种皱眉更像是长期困扰的谜题终于得到验证时的专注,而非针对她的怒气。最让她震惊的是,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他为什么是这种反应?!这比发火还让人害怕!

      这完全偏离了岸边纯所有的预想。她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干巴巴地遵循诚实的原则回答:“是、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我和您……和岸边家,其实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当初是母亲去世后,我走投无路,才用了‘表妹’的身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岸边露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仿佛一个关键的拼图终于被严丝合缝地放回了原位。他甚至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吁出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了一句,目光重新聚焦在岸边纯身上,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审视,有了然,有某种困扰解除后的清明,却唯独没有她最恐惧的、对于欺骗的零容忍和厌恶。

      真相大白了。

      但结果,却和她想象的狂风暴雨截然不同。岸边露伴没有发火,没有赶人,反而像是……解决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关于她身份的疑问。

      岸边纯彻底茫然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她准备好的所有道歉、解释和恳求的台词,此刻都僵在了喉咙里,显得那么多余而可笑。她完全搞不懂了。

      然而,岸边露伴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只是自顾自地得出了某个结论,随即眉头习惯性地一皱,那双刚刚还透着“原来如此”的了然目光的眼睛,瞬间又充满了熟悉的、针对特定人物的挑剔和怀疑。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审犯人般的锐利眼神盯着她,语气严肃地抛出了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我最近看你天天出门,还是和东方仗助一起,”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狐疑,“你们两个……不是交往了吧?”

      “啊?”岸边纯彻底懵了,这话题跳跃得让她措手不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老老实实地大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岸边露伴脸上紧绷的神情似乎又微妙地放松了一丝,但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早该如此”的傲慢表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指令:

      “那就行。”他哼了一声,仿佛这是唯一正确的答案,“我告诉你,少和东方仗助来往!”

      他甚至加强了语气,给出了一个极其主观且带有偏见的理由:

      “他对你图谋不轨!”

      “……”

      岸边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瞬间将重心莫名其妙完全转移到了“禁止早恋”和“诋毁东方仗助”这个话题上的岸边露伴,仿佛她刚才那番关于身世、欺骗、死亡的沉重坦白,根本从未发生过一样。

      …哈?重点是这个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岸边纯只觉得一阵无力,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个岸边露伴……果然是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根本和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原本准备好迎接的惊涛骇浪,最后却变成了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还反弹回来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

      “对了,岸边露伴,”岸边纯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拽了回来,语气变得认真“我得回那不勒斯一趟。”

      她顿了顿,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去处理他的后事。他好歹……养了我一阵子。我不想让他的尸体就那么烂在停尸房无人认领。”这话里带着一种复杂的责任感和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尽管她对那位养父并无多少亲情可言。

      “你要去意大利?!”岸边露伴的反应比听到她不是亲表妹时还要吃惊,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错愕和瞬间升起的强烈反对。

      紧接着,一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然而,话一出口,岸边露伴自己似乎也愣住了。他立刻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像担心和保护,这与他极力想要维持的冷淡疏离形象严重不符。

      于是,在岸边纯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岸边露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连耳朵尖都变成了粉红色。他猛地别开脸,不敢看她,语气变得极其生硬和别扭,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仿佛要极力掩盖刚才的真实意图:

      “才、才不是为了你!”他几乎是喊着说出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我是正好要去卡普里岛取材!对!取材!那里风景很好!只是顺路!顺路而已!你别自作多情!”

      他越说越快,试图用加大音量和重复强调来增加说服力,但那通红的脸色和游移的眼神却彻底出卖了他。

      岸边纯看着他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迫样子,原本沉重的心情忽然莫名轻松了一点点。

      卡普里岛取材?和那不勒斯根本不在一个方向好吧……而且……这借口找得也太烂了。

      但她没有戳穿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担心得要死、却死活不肯承认、还要用各种别扭理由来掩饰的傲娇表哥,轻轻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她努力忍住笑意,配合着他的演出,“那就……顺便一起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为爱发电,但求推荐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