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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探望表哥 ...


  •   1.

      岸边露伴又一次住进了红十字医院。

      这一次的伤势,远比上次被东方仗助的“疯狂钻石”揍的那次要严重得多。岸边纯那含怒且认错了人的全力一击,把他揍出了脑震荡,加上摔出去那一下造成的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裂,医生勒令他必须绝对卧床静养。

      岸边纯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岸边露伴头上缠着新的绷带,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一只手臂打着更厚重的石膏吊着,连呼吸似乎都带着忍痛的滞涩。

      最关键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几乎能冻僵整个病房的空气。他闭着眼睛,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深刻的褶皱,都明确无误地传达着极致的怒火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岸边纯看得心里一抽。她很清楚,这次岸边露伴是真的、真的动怒了。不是因为疼痛,更多的是因为那种被毫无缘由、近乎背叛般的袭击所带来的震惊和屈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巨大的愧疚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虽然岸边露伴性格恶劣、嘴巴毒辣、行为古怪,但平心而论,他收留了她,给了她住所和经济支持,甚至在她濒死时救了她(虽然方式诡异)。而她呢?回报他的是一记足以让他再次躺进医院的猛击。

      于是,她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怀揣着沉重无比的愧疚和一丝胆怯,再次来到了这所熟悉的医院。

      她手里提着在高级甜品店买的、据说能让人心情变好的草莓蛋糕(虽然不确定对岸边露伴有无效用),站在病房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岸边露伴依旧闭着眼,但睫毛颤动了一下,表明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理会来人。

      岸边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露伴……我、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以为你是……是那个跟踪我的变态……我太害怕了所以才……”

      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岸边露伴周身散发的冷气似乎更重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很生气是应该的……”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个蛋糕……听说很好吃……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说完这些,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病房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又愧疚地低着头,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原谅。

      忽然,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虚弱却依旧冷硬的声响:

      “岸边纯。”

      岸边纯猛地抬起头,只见岸边露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黯淡,但深处却翻滚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他正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凑过来一点。”他开口说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岸边纯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是有什么秘密要说?还是伤处疼得厉害需要她帮忙叫护士?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愧疚和顺从,她还是依言微微弯下腰,将脸凑近了病床。

      距离瞬间被拉近。

      近到她的脸颊与岸边露伴苍白的脸相距不到一拳。

      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弱的、带着消毒水气息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皮肤。

      近到她能一根根数清他因为虚弱而微微颤动的、长而密的睫毛,甚至能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压抑着的、复杂难辨的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交织的细微呼吸声和医疗仪器单调的滴答声。

      她甚至能闻到岸边露伴身上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他本身那种独特的、类似于旧纸张和墨水的气息。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既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近的距离,也是因为猜不透岸边露伴此刻究竟想做什么。

      他……要说什么?岸边纯有些疑惑。

      “你还生气吗?”岸边纯,呼出的热气铺洒在岸边露伴的鼻尖,她看见岸边露伴似乎认真思考着什么,然后看了一眼她,什么也没说。

      于是她屏息凝神,等待着岸边露伴或许会说出什么原谅或者至少是沟通的话语。

      然而,下一秒——

      只见岸边露伴眉头猛地一拧,似乎凝聚了全身残余的力气,脖颈艰难地向后一仰,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向了近在咫尺的岸边纯的额头!

      “咚!”一声闷响。

      “嘶——!”岸边纯猝不及防,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被撞得发红的额头,眼里瞬间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她完全懵了,又疼又委屈地看着病床上那个“罪魁祸首”:“岸边露伴!你干什么?!很痛啊!”

      岸边露伴显然自己也撞得不轻,本就苍白的脸色又褪去一分,额头上也迅速红了一块。他靠在枕头上微微喘了口气,才抬起那双因为疼痛和虚弱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岸边纯,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当然……还生气。”

      他的语气虚弱,但里面的怨念和不满却丝毫不减。

      没等岸边纯反应,他继续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报复心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执拗光芒:

      “所以……等我稍微好一点……能动用替身了……”

      “我要用‘天堂之门’……给你写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宣布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绝对不能攻击岸边露伴!”

      他顿了顿,补充了理由,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后怕和控诉:

      “不然……我担心……哪天……真的会被你这个不知轻重的臭小鬼……给打死……”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眉头却因为额头的疼痛和心里的憋屈而依旧紧紧锁着。

      岸边纯捂着发红的额头,看着床上那个明明虚弱得要死、却还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泄愤并且已经开始计划“防御措施”的岸边露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生气、该好笑、还是该继续愧疚。

      这个人……果然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还是那么记仇、那么扭曲、那么让人无语!

      她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警惕:

      “这条绝对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趁机偷看我的记忆!想都别想!”

      岸边露伴闻言,眉头立刻死死皱起,脸上露出极其不满和“你居然不信任我”的表情,他试图用伤势来加重筹码,声音虚弱却带着控诉:

      “我的伤……可是很严重的啊……都打算再次向编辑部申请休刊了啊喂……这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

      “所以我这不是来想办法弥补了吗?”岸边纯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我已经拜托仗助放学后过来帮你治疗了。以他的能力,估计你今晚就能出院回家躺着了,用不着在这里耗着。”

      她说着,目光瞥见了床头柜上那个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折腾了这么一通,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于是,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开始拆那个原本是买来给病号“赔罪”的蛋糕盒子。

      “喂喂喂喂喂!”岸边露伴眼睁睁看着她的动作,眼睛瞬间瞪大了,也顾不上装虚弱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不满,“这不是……给我买的吗?!你怎么自己拆了?!”

      岸边纯已经麻利地打开了盒子,拿起附赠的小叉子,叉起一大块裹着草莓和奶油的蛋糕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然后才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我还没吃午饭呢,我很饿好吗……而且,反正仗助等会儿就来了,你马上就能好了,到时候想吃多少蛋糕没有?何必急在这一时?”

      她一边说,又毫不客气地叉走了第二块最大的草莓,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无视了病床上那个因为她这番强盗逻辑和“虎口夺食”的行为而气得脸色发青、手指微微颤抖的岸边露伴。

      岸边露伴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蛋糕,又看看吃得一脸满足、毫无愧疚之心的岸边纯,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真的被气晕过去。

      但他忽然想到什么,说:

      “岸边纯,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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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为爱发电,但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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