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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东方仗助不太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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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经历了别墅混战和医院探视的风波后,岸边纯好不容易过了几天相对平静的校园生活。虽然力气依旧大得需要小心翼翼,但至少没有再发生把水龙头拧下来或者拆家的惨剧。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午休时,广濑康一扭扭捏捏地找到她,眼神躲闪,脸颊微红,飞快地塞给她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然后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开了,连句话都没敢说。
岸边纯疑惑地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略显潦草但很有力的字迹写着:
【放学后 cafe rengatei 不见不散 ——东方仗助】
岸边纯拿着纸条,沉默了片刻。
……这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偷偷传递的幽会小纸条啊?
她嘴角微微抽搐,觉得有点无语。东方仗助那家伙,约人谈话不能正常点吗?非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内心确实对“替身”这件事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好奇和未解的疑惑。自己的力量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替身迟迟不显现?那天袭击她的弓箭手到底是谁?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人?
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但苦于找不到人解答。岸边露伴最近一直待在医院里,也不知道是伤势未愈还是在闹什么别扭,每次她打电话过去要么没人接,要么就被他三言两语不耐烦地打发掉,根本问不出什么。
现在东方仗助主动找上门,虽然方式古怪了点,但或许是个了解情况的机会。
犹豫再三,岸边纯还是决定去一趟。
放学后,她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名为“cafe rengatei”的咖啡馆。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店内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舒缓的音乐。她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就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里看到了那个醒目的牛排头。
东方仗助也看到了她,抬手朝她挥了挥。
岸边纯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Great!岸边同学你竟然真的来了!”东方仗助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即像是想起了正事,表情变得严肃而诚恳。他猛地从卡座里站起来,朝着岸边纯就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深鞠躬。
“真是对不起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原来岸边露伴老师和你有关系……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我对那天在他家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内疚,下手太重了……请你务必把我的歉意转交给露伴老师!”
岸边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和道歉弄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转达的。”
但她微微蹙了下眉,对东方仗助话里那句“和你有关系”感到些许介意——这种说法听起来模糊又暧昧,好像她和岸边露伴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
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便补充道:“我和岸边露伴是表兄妹关系。只是因为一些家庭原因,暂时借住在他家而已。”
“啊?表兄妹……”东方仗助直起身,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岸边纯那头灿烂的金发和翡翠绿的眼睛,又想了想岸边露伴的样子,脱口而出:“你的母亲是外国人吧?”他似乎想为这迥异的外貌特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岸边纯直接否定,语气没有任何犹豫,“我的母亲是日本人。”
“呃……那……”东方仗助一下子卡壳了,脸上写满了“这基因是怎么组合的”的巨大困惑和不知所措,眼神飘忽,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能不冒犯到对方。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急忙干咳两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露伴老师他之前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看得见替身,对吧?他希望我能给你解释和分析一下有关替身的情况,还有你自身的问题。”
“不过我其实是天生的替身使者,我其实也没那么了解,我的外甥他对这方面很了解,我请他今天来这里跟你交流一下”东方仗助说。
岸边纯被东方仗助这番话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重复道:“你的……外甥?”
她看着东方仗助那张虽然高大但明显还带着少年气的脸,实在很难想象他已经有一个能被称为“很了解”某种深奥事物的外甥了。
“对啊!”东方仗助用力点头,眼中甚至闪烁起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仿佛在介绍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今年28岁了!虽然看起来可能有点年轻,但绝对是个超级靠谱、知识渊博的人!替身方面的事情你问他准没错!”
28岁?!
岸边纯彻底愣住了。东方仗助看起来也就是个高中生,他的外甥居然已经28岁了?这年龄差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而且一个28岁的成年男性,被自己的高中生舅舅叫来给另一个高中生讲解超自然现象?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诡异。
“……是吗?”岸边纯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脸上维持着礼貌但略显僵硬的微笑,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问号和一种“这关系到底是怎么论的”的荒谬感。
她开始怀疑,答应来这次会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铃再次清脆地响起。
岸边纯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极为高大挺拔、穿着简洁白色外套和白色长裤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英俊,线条分明,下颌线绷得有些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蕴含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和锐利。
他的目光在店内快速扫过,随即精准地落在了东方仗助和岸边纯所在的卡座,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他们走来。
岸边纯看着这个明显是成年男性、气场强大的男人走向他们,心里吃了一惊。
!
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对方,从他那一丝不苟的衣着到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男人走到卡座边,东方仗助立刻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他从容地在东方仗助身边坐下,动作自然流畅。
随后,他抬起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看向岸边纯,开口自我介绍:
“我叫空条承太郎。”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沉稳而充满力量感,像是陈年佳酿般醇厚,瞬间攫住了岸边纯的注意力。以至于在他话音落下后,岸边纯还微微怔住,下意识地一直盯着他看,似乎还没从那双眼睛和那把嗓音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
空条承太郎似乎对这种注视习以为常,但他还是微微偏过头,抬起手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这轻微的声响终于让岸边纯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热,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随后空条承太郎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条理清晰地向岸边纯解释了关于“箭”的起源、替身能力的觉醒条件以及替身使者的基本法则。
岸边纯听得十分专注,虽然信息量巨大,但她大致理解了替身是一种精神能量的体现,通常需要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潜能才能在“箭”的考验下觉醒。
当空条承太郎的讲解告一段落时,岸边纯立刻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空条先生,那为什么我至今还没有显现出属于自己的替身呢?我只是力气和速度变大了很多。”
听到这个问题,空条承太郎沉默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透过她,在审视着更深层的东西。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这一点,我也不完全清楚。”他坦诚道,“但我怀疑,你可能不会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具象化的替身能力了。”
岸边纯的心微微一沉。
空条承太郎继续解释道:“根据你描述的情况——你被箭射中后,并非依靠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潜能扛过死亡危机、自行痊愈并觉醒能力。而是依托了岸边露伴的‘天堂之门’的干预,强行被写入了‘不会死’的命令才活下来的。”
“这种外在的、强制性的干预,很可能绕过了‘箭’筛选和激发潜能的自然过程,不符合替身觉醒最根本的‘在生死边缘爆发意志’的标准。所以,你的替身或许因此无法成形。”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岸边纯微微变化的脸色,补充道:“不过,‘箭’的力量和岸边露伴的能力确实对你产生了影响。所以你依然能看见他人的替身,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远超常人的强化。这可以看作是一种……不完全的觉醒,或者说是副作用。”
尽管有些失望,但空条承太郎的解释逻辑清晰,让岸边纯心中的一个大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随后,她又抓紧时间,将自己积累的其他关于替身、能力、潜在危险的问题一一提出。
空条承太郎都以他特有的言简意赅和精准的方式给予了回答,虽然语气始终冷静平淡,但内容却十分可靠,有效地解决了岸边纯的大部分困惑。
岸边纯听完关于自身替身情况的解释,虽然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她沉吟片刻,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我想问……那个用虫箭射我的男子,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回答她的是东方仗助。他收起了平时爽朗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和沉重,叹了口气说道:
“他是虹村亿泰的哥哥,虹村形兆。”
“形兆哥他……其实也有自己的苦衷。”东方仗助的声音低了一些,“他父亲因为DIO的肉芽变成了怪物,痛苦不堪。形兆哥是为了寻找能彻底解脱他父亲痛苦的方法,才不得不四处寻找替身使者,用虫箭去测试和激发他人的潜能……他并不是以伤害人为乐。”
岸边纯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她确实对那个差点杀死她的弓箭手没有特别强烈的怨恨,更多的是后怕和困惑,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只是后来……”东方仗助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形兆哥他自己也……被人杀死了。虫箭也被人夺走了。”
这个消息让岸边纯感到一阵愕然和唏嘘。
这时,东方仗助重新打起精神,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试图安抚岸边纯:“不过你放心!那个后来夺走虫箭、并用它来做坏事的家伙——一个叫音石明的混蛋,已经被我、康一、承太郎先生还有亿泰联手打败,彻底绳之以法了!
之后,在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后,承太郎就告别了,在空条承太郎离开后,咖啡馆卡座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东方仗助和岸边纯面对面坐着,一时间似乎找不到新的话题,只能大眼瞪小眼,偶尔吸一口面前快要见底的饮料。
岸边纯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杯子里剩下的草莓奶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她抬起头,翡翠绿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东方仗助,毫无预兆地、非常直接地问道:
“喂,东方。”
“你外甥……空条承太郎先生,他有女朋友吗?还是……有男朋友?”
“噗——咳咳咳!”东方仗助正心不在焉地喝着果汁,听到这话差点一口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好不容易顺过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岸边纯,仿佛她问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
“啊?!他、他……”东方仗助结巴了好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已经结婚了!女儿都很大了!”
“唉……”岸边纯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她叹了口气,用小勺狠狠舀了一大块奶冻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好吧……真可惜。”
她咽下奶冻,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十足的惋惜和坦诚:
“你外甥真辣。”
东方仗助:“……”
他彻底石化在原地,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张合合,半天都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只能用一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瞪着对面那个语出惊人、并且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金发少女。
咖啡馆轻柔的背景音乐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东方仗助,我想起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吃草莓意式奶冻吗?”岸边纯忽然问。
东方仗助还沉浸在刚才关于岸边纯评价自己外甥的震撼发言中没完全回过神,听到岸边纯又抛出一个新问题,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为什么……喜欢吃草莓意式奶冻?”他重复了一遍问题,脸上写满了单纯的疑惑,“是因为……味道好吗?”
岸边纯看着他这副完全没开窍的样子,轻轻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所剩无几的奶冻,眼神飘向窗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语气也变得有些飘忽:
“嗯……其实,我一吃到这个甜品,就会想起我的初恋。”
“噗——!”东方仗助再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今天这对话的跳跃度和信息量简直要超载了!他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一段浪漫的异国早恋故事,以及一个名字可能很甜美的外国男孩或女孩。
岸边纯瞥了他一眼,立刻读懂了他脸上那过于丰富的表情含义,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脑补:
“哦,拜托,你别露出那种表情。”她没好气地用勺子敲了敲杯沿,“不是真叫那个名字!是谐音(dajare)啦,谐音!”
岸边纯有点不好意思,语速加快了一些:“他本来的名字发音……用意大利语念起来,很像‘草莓意式奶冻(Fragola Panna Cotta)’的简化变调……所以我才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戳着那点可怜的奶冻,耳根似乎微微有点泛红。
东方仗助张着嘴,愣了好几秒,才慢慢消化了这个解释。
…所以,不是真的叫“草莓意式奶冻”,而是因为名字发音像所以取了这么个外号?
……而且这居然还能成为喜欢一种甜品的理由?
东方仗助疑惑不解,他看着对面难得流露出一点羞涩和怀念神情的岸边纯,忽然觉得女孩子的想法……有时候真是既奇妙又难以理解。
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埋头猛吸了一口早已见底的果汁,发出空洞的声响。
“我可以叫你仗助吗?”
“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纯了”
岸边纯看着东方仗助那副虽然有点懵但依旧爽快答应下来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仗助,”她叫了一声新获得许可的名字,感觉更加亲切了,她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弯成了月牙,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感觉我对你很有分享欲,好像什么话都能跟你说。”
她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种感觉,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嗯!你给我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说完这些话,连岸边纯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个其实认识并不算太久、甚至前几天还目睹了他暴打自己表哥的男生,说出这么……亲密又有点女孩子气的话。
这完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但奇怪的是,和东方仗助相处时,他身上那种奇特的混合气质——既有少年人的热血和直率,又莫名有种包容和令人安心的特质——让她不自觉地就放松了戒备,甚至有点想要依赖。
她歪着头想了想,试图找到一个更准确的形容词,然后恍然大悟般,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着东方仗助肯定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仗助你……虽然是个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一种妈妈般的可靠感觉!”
“噗——!!!”
东方仗助这次是真的把嘴里最后一点果汁残渣全喷了出来,呛得惊天动地,整张脸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他那标志性的牛排头都似乎震惊地抖了抖。
“妈、妈妈?!!”他指着自己,声音都劈叉了,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冲击,“我?!像妈妈?!纯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啊?!”
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好了!”岸边纯忽然从卡座里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脸上还带着刚才闲聊时残留的轻松笑意,“明天学校见啦,仗助。拜拜!”
她说完,也不等东方仗助回应,便抓起旁边的书包甩到肩上,脚步轻快地朝着咖啡馆门口走去。玻璃门上的风铃因为她的推开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外黄昏的街道人流中。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东方仗助似乎还没完全从“妈妈”冲击和后续跳跃的对话中彻底回过神,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空下来的座位,以及岸边纯那杯只剩下一点粉红色残渣的奶冻杯,下意识地抬起手挥了挥,对着岸边纯离去的方向道:
“哦……嗯,明天见,纯……拜拜……”
直到岸边纯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慢慢放下手,挠了挠他那标志性的牛排头,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困惑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茫然表情。
所以……他这就多了个能分享秘密、还想当他“闺蜜”、并且觉得他像“妈妈”的……女性朋友?
东方仗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