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她指凉》茉玄

55、边界之间

　　展览开幕日的阳光透过江市当代艺术中心的玻璃穹顶，洒在熙攘的人群上。许晚棠早早来到展厅，最后一次调整她们展区的灯光角度。当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上午十点，江市当代艺术中心门口已经人头攒动。许晚棠和白青泠在展厅入口处汇合，两人不约而同地穿了相配的色调——许晚棠是鹅黄色连衣裙，白青泠是米白色衬衫配深咖长裤

　　“准备好了吗？”许晚棠深吸一口气问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白青泠的唇上，又急忙移开。

　　白青泠轻轻点头，注意到许晚棠因紧张而微颤的手指。她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握住：“我们的作品很好，不用担心。”她的掌心温热，让许晚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展厅内，人流逐渐增多。她们的展区前很快聚集了观众，人们对“边界对话”的概念表现出浓厚兴趣。

　　“这个色彩过渡太美了，”一位中年女士指着许晚棠的水彩作品赞叹，“像是两个世界在温柔地交融。”

　　旁边的大学生则对白青泠的结构分析图更感兴趣：“这种将城市空间解构再重组的方式很有启发性。”

　　最受欢迎的是互动区。许多观众在色彩体验台前尝试混合颜料，在留言墙上用彩色贴纸表达自己对“边界”的理解。许晚棠和白青泠穿梭在人群中，解答问题，记录反馈，不时交换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下午两点，策展人带来几位艺术评论家和画廊代表参观。他们在“边界对话”展区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提出了许多深入的问题。

　　“你们如何理解艺术与设计之间的边界？”一位评论家问道。

　　白青泠从容应答：“在我们看来，边界不是分割线，而是交汇地带。艺术赋予设计以灵魂和创造力，设计为艺术提供结构和传播力。我们的合作正是试图探索这种双向滋养的可能性。”

　　许晚棠补充道：“就像色彩与线条，感性与理性，它们不是对立关系，而是对话关系。真正的创新往往发生在这些边界地带。”她说话时，不自觉地朝白青泠靠近了一步，两人肩膀轻轻相触。

　　评论家们显然对他们的回答很满意，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后续可能合作。

　　展览间隙，她们抽空观看了其他作品。在一组摄影作品前，许晚棠停下脚步——照片捕捉了江市不同群体日常生活中的“边界”瞬间。

　　“看这张，”她指着一幅地铁中陌生人肩并肩却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照片，“物理距离很近，心理距离很远。”

　　白青泠轻声说：“这让我想到，最难以跨越的边界往往不是可见的，而是存在于人们的内心。”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许晚棠身上，“但也是最值得跨越的。”

　　许晚棠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你觉得我们可以跨越那些内心的边界吗？”

　　白青泠的目光坚定而温柔：“我相信值得尝试。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诚意。”

　　展览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闭幕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但充满成就感。统计显示，她们的互动区收集了近百条观众反馈，留言墙上贴满了彩色贴纸。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许晚棠看着丰富多彩的留言墙感慨道。

　　白青泠正在仔细阅读观众的留言：“很多反馈都很有深度。这个人写道：‘边界是自我设限的产物，对话是解放的开始’。说得很好。”她顿了顿，轻声补充，“就像我们之间。”

　　许晚棠的心猛地一跳，看向白青泠，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温柔。

　　收拾展品时，策展人再次过来，脸上带着笑容：“你们的展区是今天最受欢迎的之一。已经有画廊表示感兴趣，想邀请你们做延伸展览。”

　　这个消息让两人又惊又喜。许晚棠兴奋地抓住白青泠的手：“太好了！我们做到了！”

　　白青泠回握她的手，嘴角扬起难得的明显弧度：“是我们一起做到的。”

　　白青泠点头，目光柔和：“是的，我们
　　做到了。”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许晚棠的手臂，“去庆祝一下？”

　　她们选择了一家安静的甜品店。店内暖黄的灯光和香甜的气息营造出温馨的氛围。许晚棠点了巧克力蛋糕，白青泠选择了抹茶慕斯。

　　“为边界对话的成功。”许晚棠举起叉子。

　　白青泠用叉子轻碰她的：“为所有可能的对话。”她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就在这时，许晚棠的手机响起——是月梨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接通后，屏幕上出现月梨、陆清妍和艺言，还有意外加入的叶知灵、林薏柔和米姝杞。

　　“姐姐！晚棠姐！”月梨难得地表现出兴奋，“我们看了直播，太成功了！”

　　陆清妍眼中含着骄傲：“孩子们，你们太棒了！”

　　艺言微笑着补充：“很多人对植物染料项目也很感兴趣，已经在计划在墨香为你们办延伸展了。”

　　叶知灵插话道：“作为艺术管理专业的学生，我必须说你们的展陈方式非常专业！”

　　林薏柔温柔地笑着：“从金融的角度看，这个项目很有市场潜力。”

　　米姝杞挤进镜头：“月梨全程给我们解说，说这个作品象征……”她的话被月梨及时捂嘴打断。

　　许晚棠和白青泠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明白月梨可能说了什么。小姨和艺言的笑容中带着了然，而叶知灵等人似乎还蒙在鼓里。

　　聊了一会儿后，月梨说：“我又画了一小篇漫画，发给你们看看？”

　　当她分享屏幕展示画作时，这次的角落里多了几个小头像在为她们加油。

　　“月梨你……”许晚棠又没说完。

　　通话结束后，甜品店里陷入一种温馨的沉默。许晚棠看着白青泠，突然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与往常不同的光芒。

　　“有朋友的支持感觉很好。”白青泠轻声说。

　　许晚棠心跳加速：“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白青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伸出手，越过桌面，指尖轻轻碰触许晚棠的手背。这个动作轻柔却坚定，像是一个问答，也像是一个承诺。

　　“也许就像我们的项目一样，”白青泠的声音轻柔却清晰，“不需要急于定义什么，而是让对话自然展开，让边界在相互理解中逐渐模糊。”

　　许晚棠翻转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我喜欢这个想法。”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的手自然相牵，没有人提议松开。夜空中的星星仿佛在为这个小小的却重要的跨越而闪烁。

　　到达莱青美院门口时，告别变得不同以往。没有匆忙的分离，而是静静的相视。

　　“明天，”白青泠轻声说，“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延伸展览的事情。或许可以邀请知灵帮忙策划，薏柔提供市场建议。”

　　许晚棠点头：“还有很多边界等待我们去对话和探索。而且现在我们知道，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们相视而笑，明白这不仅仅是关于艺术展览的计划。

　　许晚棠点头：“好。还有很多可能性等待我们去探索。”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在一起。”

　　白青泠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前行，但手指轻轻勾住了许晚棠的小指：“嗯。在一起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