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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想触碰的手背 ...

  •   生日过后,盛夏的热度丝毫未减。白天的阳光依旧毒辣,只有到了夜晚,才会稍稍褪去灼人的外衣,留下些许闷热的余温。

      朋友们都回去了,书店阁楼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但那份生日带来的温暖和悸动,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许晚棠心里漾开一圈圈持续的涟漪。

      她时不时就会拿出那个绿豆雪糕的挂件,放在掌心摩挲,冰凉的金属触感总能让她想起白青泠当时微红的脸颊和那句含糊的“棠姐”,然后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白青泠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样子,但许晚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汇变得更频繁,也更短暂,往往一触即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试探。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甜甜的张力。

      这天晚上,异常闷热,空调似乎也失了效,阁楼里像个蒸笼。许晚棠翻来覆去,凉席都被焐热了,还是睡不着。窗外的蝉鸣也歇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寂静。

      她坐起身,看向对面地铺上的白青泠。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条。

      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侧脸的轮廓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许晚棠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白青泠的地铺边,蹲了下来。

      近距离看,白青泠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的嘴唇微微抿着,色泽是健康的淡粉。睡着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显得毫无防备,甚至有些脆弱。

      许晚棠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后又疯狂地加速起来。

      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她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想感受白青泠的呼吸,想触碰她微凉的手臂,想……想知道那抿着的唇瓣,是不是像看上去那么柔软。

      她被自己这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这完全超出了朋友之间的界限。可是那种渴望却如此强烈,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

      她屏住呼吸,极轻极轻地,一点点俯下身。空气中弥漫着白青泠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夏夜闷热的气息,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数清白青泠的睫毛,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白青泠的唇上,心脏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就在她的唇瓣即将触碰到那片柔软的前一秒,白青泠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

      许晚棠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直起身子,心脏狂跳不止,手脚冰凉。她慌乱地后退两步,差点绊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书桌才稳住身形。

      她惊恐地看着白青泠,发现她只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依旧呼吸平稳地沉睡着。

      许晚棠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危险的冒险。羞愧、后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她再也不敢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用薄毯把自己紧紧裹住,连头都蒙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刚才那个荒唐又羞耻的念头。

      黑暗中,她的心跳依旧剧烈,脸颊滚烫。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那种几乎要触碰到的柔软触感,即使只是想象,也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为什么会想亲白青泠?

      这个念头在许晚棠这里反复盘旋,很是让她心乱如麻。

      那是和喜欢叶知灵带来的开心、喜欢林薏柔带来的温柔、喜欢小姨带来的依赖完全不同的感觉。那是一种更隐秘、更炙热、更让人心慌意乱……甚至带着点禁忌感的渴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另一边,在地铺上“熟睡”的白青泠,在许晚棠慌慌张张跑回床上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许晚棠蹲下来的时候,她就醒了。那专注的、带着灼热温度的视线。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地假装睡着。

      她感受到许晚棠的靠近,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要交融……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也几乎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脸颊,藏在薄毯下的手指紧紧攥住,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她不知道许晚棠想做什么,但那种氛围太过暧昧和危险,让她紧张得几乎要窒息。就在她几乎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许晚棠却猛地退开了。

      听着对面床上传来压抑的、混乱的呼吸声,白青泠的心也乱成了一团麻。她能猜到许晚棠刚才未尽的意图,这个认知让她耳根滚烫,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酥麻的悸动,还夹杂着一丝慌乱和不确定。

      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今晚,悄然越过了某条模糊的界线。

      后半夜,两人都毫无睡意,各自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对方尽量压抑却依旧清晰的呼吸声,心思百转千回。

      第二天,这次两人眼下都带着明显的青黑。

      吃早饭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许晚棠不敢看白青泠的眼睛,只顾埋头喝粥。白青泠也比平时更加沉默,动作略显僵硬。

      小姨敏锐地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挑了挑眉,但体贴地没有多问。

      一整天,两人都尽量避免了独处。许晚棠借口要研究染料,一直待在楼下书店角落。白青泠则把电脑搬到楼下柜台,处理工作。

      但那种无形的张力依旧存在。偶尔不可避免的眼神交汇,都会像触电般迅速弹开,然后各自的心跳漏掉好几拍。

      傍晚,天气更加闷热,像是那暴风雨前要来时的宁静。

      许晚棠心烦意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决定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走进卫生间,却正好碰上刚洗完澡出来的白青泠。

      白青泠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发梢还在滴水,脸颊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整个人带着一股平时没有的柔软和水汽。

      两人在狭窄的门口撞见,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晚棠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白青泠被水汽润泽的唇瓣上,昨晚那个未尽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心跳骤然加速。

      白青泠显然也想起了什么,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我……我先出去了。”白青泠率先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紧,侧身要从许晚棠身边挤过去。

      就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许晚棠几乎能闻遍到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和温热的水汽。她极轻地、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指尖碰到了白青泠微凉潮湿的手背。

      两人同时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白青泠的脚步顿住,却没有立刻甩开。她回过头,看向许晚棠,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讶、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的光亮。

      许晚棠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昨晚那股强烈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甚至比昨晚更加汹涌。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而轻微,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青泠,我……”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巨大的雷声惊醒了几乎要溺毙在那微妙氛围中的两人。

      白青泠一下被惊醒到了,猛地抽回手,低下头,匆匆说了一句“下雨了,记得关窗”,便快步离开了卫生间,留下许晚棠一个人站在原地,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暴雨冲刷着世界,也仿佛冲刷着刚才那一刻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许晚棠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缓缓地蹲了下去,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

      她好像……真的对青泠,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而这种心思,是让她甜蜜的,更是让她惶恐不安的。

      夏夜的暴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但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一旦破土,便再难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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