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主她在噩梦异世界当“救世主”》维烟雨

3、被噩梦缠上的小皇子说我是救世主（三）

　　【生存值稳定。建议任务者把握机会，深入探知噩梦根源。】系统Ω小精灵的提示音冰冷依旧，却指明了方向。
　　探知根源？谈何容易。直接问“殿下您为什么老做噩梦”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丢进那堆黑泥里。
　　林薇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野餐垫这片小小的“安全区”，大脑飞速运转。心理学书上说，创伤和恐惧往往源于过去未被处理的强烈情绪体验。艾瑞斯的噩梦如此强大且具有吞噬性，其根源一定深刻而剧烈。
　　她需要线索，任何一点碎片都好，只是这些线索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接下来的几次“入梦”，林薇彻底放弃了“救赎”的说教姿态，专心致志地扮演起一个蹩脚但坚持不懈的“零食供应商”兼“蹩脚笑话表演者”。
　　她带来的东西越来越五花八门：蓬松的棉花糖（试图用甜味冲淡空气中的腥甜）、会嘎吱叫的橡胶小鸡玩具（测试他对“噪音”的反应）、甚至有一次她异想天开地“想”出了一台老式收音机，试图播放点轻音乐——结果收音机里传出的全是扭曲的嚎叫和哭泣声，吓得她赶紧关掉。艾瑞斯当时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又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但他默许了她的存在。偶尔，在她带来一样特别新奇（或者说特别蠢）的东西时，他周身的戾气甚至会短暂地消散那么几分钟。
　　林薇仔细观察着。她发现，艾瑞斯的噩梦并非一成不变。场景会在破碎的宫殿、无垠的沼泽、幽深的回廊、甚至有时是堆满残破玩具的房间之间切换。但无论场景如何变化，总有一些共同元素：无处不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粘稠黑影，空气中那股铁锈与腐败花香混合的甜腥气，以及一种深深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孤绝感。
　　她尝试着极其谨慎地提问，将问题藏在无关紧要的闲聊里。
　　“殿下，您看这棉花糖，像不像那边飘过来的……呃，比较蓬松的那团雾气？”她指着远处一团略微稀薄的灰雾。
　　艾瑞斯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雾气不能吃，也不甜。”
　　“呃，这，确实。”林薇很无语，越跟艾瑞斯打交道，她就越觉得任务难度异常高。
　　“在这里，一切都是活的。”艾瑞斯的回答意味不明，“包括恐惧本身。”
　　另一次，她带来一盒色彩鲜艳的积木，试图在野餐垫上搭个小房子——结果地基还没搭好，整个积木结构就被地下渗出的黑影悄然腐蚀融化了。
　　“这里不喜欢‘稳固’的东西。”艾瑞斯漠然地看着那滩融化的彩色塑料说道。
　　“那它喜欢什么？”
　　“吞噬，分解和永恒不变的……混沌。”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描述天气。
　　林薇感到一阵无力，这些信息都太抽象了。
　　转机发生在一场格外混乱的噩梦中。那一次，场景是一座燃烧的图书馆。巨大的书架倾颓，书页化作燃烧的黑蝶漫天飞舞，发出刺耳的尖啸。艾瑞斯站在火海中央，那些火焰却是冰冷的幽蓝色，无数黑影从书页的灰烬中涌出，缠绕着他，试图将他拖入地下。
　　林薇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即将倒塌的书架后面找到一小块落脚地，架起她的“安全区”——这次是一顶滑稽的小帐篷和一杯热可可。
　　艾瑞斯的状态很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暴躁和……痛苦。他周身的黑影几乎凝成实质，疯狂地攻击着一切靠近的东西，包括那些燃烧的书架。他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疯狂，而是翻滚着一种剧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巨大的悲恸。
　　林薇的心揪紧了。这不是普通的噩梦波动，这更像是……某种创伤被触发了。
　　她不敢靠近，只能躲在帐篷口，紧张地看着。
　　突然，一本燃烧大半、封面焦黑的厚皮书从空中砸落，恰好掉在帐篷边缘。书页散开，大部分瞬间被幽蓝火焰吞噬，但有一页残片，被气流卷着，飘到了林薇的脚边。
　　火焰倏地熄灭，只留下一角焦脆的、边缘卷曲的纸页。
　　林薇下意识地捡了起来。
　　纸页材质特殊，并非普通纸张，触手冰凉，即使被火烧过也依旧坚韧。上面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和一幅小小的、线条精致的插图。
　　字迹是一种优美的异世界文字，林薇看不懂。但那幅插图……
　　她呼吸一窒。
　　插图上画的是一种花。花瓣繁复层叠，颜色是一种极其浓郁、近乎诡异的深紫色，花心却是惨白的，延伸出细长的、血红色的花蕊。这花的形态，与她自进入噩梦以来就始终闻到的、那股甜腥气味中“腐败花香”的来源，惊人地吻合！
　　而更让她背后发寒的是，在这朵诡异花朵的下方，插图还精细地描绘出了它的根茎——那根本不是植物的根须，而是无数扭曲、纠缠的……黑色触须！与她在这个噩梦里见到的、那些缠绕艾瑞斯、试图吞噬一切的黑影，一模一样！
　　这花是……噩梦的源头？或者至少是重要组成部分？
　　她猛地抬头看向火海中的艾瑞斯。他依旧在与那些黑影搏斗，但动作间似乎透出一种绝望的疲惫。那股巨大的悲恸感几乎要溢出这片空间。
　　“殿下！”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捏紧了那片残页，“这花……这是什么花？”
　　她的声音在燃烧图书馆的尖啸中微不可闻。
　　但艾瑞斯却猛地转过头。
　　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手中的残页，以及残页上那朵诡异的花。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眼中所有的疯狂、暴戾、痛苦，瞬间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恐惧所取代。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甚至超越了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任何情绪。
　　“丢掉它！”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几乎不似人声的尖啸，不再是命令，而更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哀求。
　　缠绕他的黑影因为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彻底暴走，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炸开！冰冷的幽蓝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燃烧图书馆的景象彻底吞噬！
　　【警告！噩梦能量失控！生存值急剧下降！70…65…60…！】
　　林薇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飞出去，手中的残页脱手而出，瞬间被黑影吞没。她最后看到的，是艾瑞斯那张苍白脸上近乎绝望的恐惧，以及他向她伸出的、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挽回的手。
　　……
　　林薇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汗淋漓，心脏疯狂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窗外天光微亮，已经是现实世界的清晨。
　　她回来了。又一次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逃生。
　　【生存值：55/100。检测到任务者触及深层噩梦线索，建议谨慎处理。】系统Ω小精灵低垂下了脑袋，也是一脸的疲惫，它原本冰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深层噩梦线索……”林薇喘着气，喃喃自语，眼前不断闪现着艾瑞斯那张被恐惧吞噬的脸，还有那朵诡异妖花的图案。
　　那朵花，绝对是关键！
　　他为什么那么害怕？那花代表什么？那本燃烧的书又是什么？
　　生存值已经跌破了60，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只用零食和笑话去碰运气。
　　她需要信息。关于那个世界，关于艾瑞斯，关于那朵花的信息。
　　可是，去哪里找？系统像个哑巴，除了发布任务和警告，什么都不肯多说。
　　林薇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房间。书桌、电脑、书架……她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书架一角——那里放着她大学时买的一本《象征主义符号与神话传说图解》，当时为了写论文买的，几乎没怎么翻过。
　　象征……符号……传说？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艾瑞斯的世界或许与她原来的世界不同，但人类的情感、恐惧，以及用以表达它们的象征符号，或许存在某些共通之处？那朵花显然不是自然界的产物，它更可能是一种象征，一个指向某个核心秘密的符号！
　　她猛地跳下床，扑到书架前，抽出那本厚厚的大部头。灰尘扑面而来，她也顾不上，飞快地翻找起来。
　　花卉象征……黑暗象征……触须象征……
　　索引指引她翻到“神话与传说中的禁忌植物”章节。
　　一页页图案和文字在她眼前掠过：曼德拉草、冥界石榴、乌头草、黑色曼陀罗……都不像。那朵花的样子太独特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指停在一页略显晦暗的插图上。
　　那插图绘制的一种生长在幽暗地底、传说中只绽放于罪孽或极度痛苦之上的花朵，名为——“噬魂幽昙”。
　　书中这样描写道：“噬魂幽昙，非人间之物，常现于与冥府、噩梦或强大诅咒相关的传说中。其形妖艳，深紫瓣，白心血红蕊，以生灵之恐惧与绝望为食粮。其根系非植非物，乃具象化之噩梦触须，能缠绕魂灵，汲取其力，直至宿主彻底湮灭或与之同化。此花所在，即为噩梦源头，常伴有无尽孤寂与吞噬之欲……”
　　林薇的血液几乎要冻结。
　　深紫瓣，白心血红蕊，噩梦触须般的根茎……一模一样！
　　以恐惧绝望为食粮……缠绕魂灵……噩梦源头……常伴孤寂与吞噬欲……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凑！
　　艾瑞斯的噩梦，不是简单的心理创伤后遗症。这噩梦是活的！是被某种力量具象化、甚至可能被“种植”在他身上的诅咒！
　　那朵“噬魂幽昙”就在他的意识深处，不断地汲取他的恐惧和痛苦，壮大自身，同时反馈出更多的噩梦，形成一个无限循环的地狱！那些黑影，就是它的触须！那股甜腥气，就是它的“花香”！
　　所以他那么恐惧！所以他无法挣脱！所以他变得阴鸷偏执，拒绝一切，因为任何试图靠近的“救赎”，都可能惊动那朵寄生在他灵魂里的妖花，引来更可怕的反噬！那本燃烧的书，或许就是记载了这种禁忌知识的典籍，而焚烧它，象征着知识被毁灭，或是……试图掩盖？
　　而“救赎”……
　　林薇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系统所谓的“救赎噩梦的主人”，根本不是用爱发电感化一个缺爱的小朋友。这分明是要她拔除一个寄生在皇子灵魂深处的、活生生的、以噩梦为食的诅咒之花！
　　这难度直接从心理咨询师跳到了灵魂手术刀，而且还是在一个极度不配合、随时可能同归于尽的“患者”身上进行！
　　她瘫坐在地，后背被冷汗浸透。
　　55点的生存值，像一个冰冷的倒计时。
　　下一次入梦，她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他：“殿下，您灵魂里长了朵吃人的花，我帮您拔了它？”
　　他会不会信？还是说，会认为这是另一种更荒谬的“拯救谎言”，从而彻底撕碎她？
　　或者，她该如何才能靠近那朵花的本体？那必然藏在噩梦的最深处，被最严密的恐惧和痛苦守护着。
　　野餐垫和冷笑话，可对付不了这种东西。
　　还有进一步的问题，是谁有胆子和手段能够在堂堂皇子殿下的身上种下这种险恶的诅咒的？哪怕，她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艾瑞斯摆脱了诅咒，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万一又有人……？
　　林薇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任务的重量和……残酷。她看到的不再是任务进度条，而是一个被诅咒苦苦折磨的灵魂，一个在无尽噩梦中独自挣扎的孤独少年。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那本象征学书籍，目光变得坚定。
　　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制定计划。下一次入梦，她必须带上不同的“特产”。
　　不是零食，不是笑话。
　　而是……一把或许能斩断噩梦根源的，“知识”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