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拆孽缘》南洋季风

5、第 5 章

　　元浣立即赶往后院。
　　羲沐安坐原地。
　　敖园急道：“上神，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
　　“你带来的仙子刺伤了人呀！”
　　“她不会平白伤人。”
　　“我去看看！”敖园跑了出去。
　　后院之中，雪珈面色苍白躺在地上，腹部涓涓流淌鲜血。
　　元浣满面焦急，把她抱起。
　　她轻声道：“我没事……世子，不要怪仙子……她不是有意的。”
　　元浣心疼不已：“你还在替她说话。”
　　“世子，抱紧我，我好冷啊……”
　　元浣紧紧搂住了她，“快宣太医！太医！”
　　小厮连忙去了，撞上赶来的敖园。
　　敖园目睹相拥的男女，脸颊瞬间失色。
　　襦月生噗嗤一笑。
　　元浣拧眉：“仙子，你与雪珈有何仇？为何刺伤她后，还要幸灾乐祸？”
　　襦月生继续笑。
　　元浣恼羞成怒：“月生仙子，这里不欢迎你！”
　　襦月生道：“我奉师命来此，世子即便不欢迎我，我也要留在这儿。”
　　元浣怒不可遏，抱着雪珈匆匆去往卧房。
　　襦月生去找羲沐。
　　羲沐正在气定神闲喝茶。
　　“防不胜防啊。”
　　“说说。”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她是那样的人，还让我落入圈套。”
　　“不是你，就是敖园了。”
　　“你的意思是，她今天栽赃的本来是敖园？”
　　“嗯。”
　　“你拿我替敖园挡灾？”
　　“你觉得呢？”
　　“无所谓，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雪珈以为我是来拆散她和世子的，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来了场苦肉计，想把我……不对，把我们早点赶出去。”
　　“看得还挺准。”
　　襦月生坐下来：“梁莺儿已经是前车之鉴了。师尊……”
　　羲沐挑眉：“嗯？”
　　“梁莺儿能投个好胎吗？”
　　“要看你‘好’的标准是什么。”
　　“父母俱在，有所依怙，平安健康。”
　　“你在京城单独待着的那段日子，我去了趟司命殿，查了梁莺儿的命数，来世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如你所说。”
　　“那就好。”
　　襦月生起身。
　　羲沐问：“去哪儿？”
　　“会会雪珈。”
　　元浣坐在床边，正给雪珈喂药。
　　襦月生迈入房中：“雪珈姑娘，我是真的……”
　　元浣放下药碗，不客气道：“月生仙子，请你出去！”
　　“我话还没说完。”
　　雪珈扯起一个笑：“仙子想说什么便说吧。”
　　襦月生微微笑道：“我是真的喜欢世子。”
　　元浣怔住：“你在胡说什么？”
　　雪珈维持笑容，问道：“仙子此前与世子素昧平生，为何如此突然？”
　　襦月生望向元浣：“世子如此倾城绝色，我自然倾心相许。”
　　元浣急促道：“你究竟耍的什么把戏？休要胡言！”
　　襦月生眨眼挤出两滴眼泪：“我知道世子属意雪珈姑娘，可我也是一片冰心，世子就算不接受，也不该怀疑我是假意啊！”
　　雪珈道：“仙子快别这样说，我自始至终只是世子的护卫，绝不敢肖想其他！”
　　元浣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雪珈摇了摇头：“世子，只要您心里有我就够了，我不奢求名分……”
　　襦月生抢话道：“我也不奢求！”
　　元浣：……
　　“我不仅不要名分，我还可以不要我的仙阶，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元浣斥道：“无理取闹！你是在故意戏耍本世子吗？”
　　“当然不是。世子不接受我也罢，我痴心不改的。”
　　襦月生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纤长的睫羽扑闪扑闪。
　　雪珈继续笑道：“月生仙子，你应当知道，北海龙王的小公主自小爱慕世子，将来她必定是要嫁给世子的。”
　　“那又何妨？”襦月生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她嫁就嫁呗！”
　　元浣面色铁青：“我何时说过要娶她了？”
　　襦月生问：“世子不娶小龙女吗？我怎么听说，你若不娶她，国主就不把王位传给你了？”
　　元浣怒不可遏：“她除了会威胁我，还会干什么！”
　　“威胁你的是你的父王，不是她吧？”
　　“咳咳咳……咳咳咳！”雪珈剧烈咳嗽起来。
　　元浣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她虚弱地捂着胸口：“月生仙子，你有所不知，公主她不会允许我们与她分享世子的。”
　　“她亲口跟你说的？”
　　“……虽未亲口说，事实如此。”
　　“我去问问她！你等着啊！”
　　“哎……”雪珈要阻止已来不及，襦月生一溜烟出去了。
　　没多久，她拉扯着敖园进屋。
　　敖园满面焦急：“仙子，我不进去……”
　　元浣问：“你还装模作样什么？”
　　襦月生朗声道：“我问过了，她不介意！”
　　雪珈蹙了蹙眉，笑道：“公主怎么可能不介意？”
　　襦月生拉过敖园：“你自己说。”
　　她怯怯地看了元浣一眼：“我知道你离不开雪珈，我不会介意的。”
　　襦月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元浣拍案而起：“这是你介不介意的事吗？”
　　敖园瑟缩了一下。
　　襦月生把她护到身后：“世子，有话好好说嘛，她也没把你怎么样，你吓着她了。”
　　“她从小就这样，又胆小又懦弱，动不动就被吓到。她要是有雪珈一半的……”
　　襦月生打断他：“你又怎知她没有？”
　　元浣愕然片刻，反问：“我们之间的事，轮得到仙子置喙吗？”
　　襦月生勾唇笑道：“世子，你被蒙在鼓里了，你知道吗？”
　　病榻上的雪珈，十指悄然攥紧了锦被。
　　“你在打什么哑谜？赶快把我和敖园的黑线牵上，从此我和她再无瓜葛！”
　　敖园颤声道：“元浣哥哥，这样你的王位就不保了……”
　　元浣怒目而视：“你还敢威胁我？”
　　“不是的，我是真心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明知我喜欢的是雪珈，还对我死缠烂打，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女人！”
　　敖园的眼泪哗啦往下掉，砸在地上。
　　龙族的眼泪化而为珠，比鲛人的泪珠更透亮。
　　她难堪至极，“元浣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元浣喉结滚动，“不喜欢。”
　　“好。”敖园点头，扯起一个笑，“月生仙子，你给我和他牵上黑线吧。”
　　元浣眉头紧皱：“你有必要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吗？不就是为了让我挽留你？”
　　敖园摇头：“不是的。羲沐上神出现了，就证明你我之间就是孽缘。我没法自欺欺人了，这是天命。”
　　元浣咬牙道：“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吧？上神一来，你就迫不及待贴近他，现在又想跟着他走，扯什么孽缘良缘，自己感动了自己！”
　　敖园忍住哽咽，短促地“嗯”了一声：“我就是自己感动自己，反正你以后也不用见我了。”
　　元浣捏紧拳头：“再好不过了！”
　　雪珈开口道：“公主，你不要和世子吵架了，这样国主该生世子的气了。”
　　襦月生笑道：“国主生世子的气，干她什么事？”
　　雪珈道：“若公主与世子和睦相处，便不会有国主与世子的父子不和了。”
　　“你又怎知国主是因为公主才对世子生气，不是因为你呢？”
　　雪珈面色僵了僵：“仙子这是在怪我吗？”
　　“当然是在怪你。”
　　元浣：“你……”
　　“你别说话！”襦月生道。
　　元浣目瞪口呆。
　　“雪珈姑娘，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做过什么？”
　　雪珈低眸垂眼，猛烈咳嗽：“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仙子这么讨厌我。”
　　襦月生毫不客气：“张冠李戴，冒名顶替。”
　　一个月前，元浣乘船从北海返回北极国，途遇海上大风暴，船只倾覆，是敖园救了他，他醒来后，却将雪珈认作救命恩人。
　　雪珈将错就错，认领了“救命之恩”。
　　这是姻缘盘上显示的。
　　姻缘盘如实记载个人经历，不会撒谎，也不能被篡改。
　　雪珈捂着胸口，气喘吁吁：“我不知仙子说的何意，我累了，想休息了。”
　　“装得了初一，装不了十五……”
　　元浣高声道：“住嘴！雪珈还是个病人，你们就这样欺负她？”
　　襦月生瞟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似的。“世子，你白生了一双明目。”
　　“你……”
　　“我什么我？”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野蛮粗鲁的女人！”
　　“世子不就讨厌胆小怯懦的，喜欢胆大的吗？怎么，我这样的你不喜欢？看来世子是叶公好龙嘛！”
　　元浣气得手抖，指着她：“你滚出去！”
　　襦月生拉着敖园离开，穿过小花园，园子里白雪红梅，相映成趣。
　　“月生仙子，你已经知道了吗？”
　　“你不惜断了龙角救回他的性命，怎的不把真相告诉他？”
　　“我告诉他，他也不会喜欢我的。”
　　“你是当局者迷，他经历生死关头之前，对雪珈可没有这么看重。若知道救他的人是你，兴许他喜欢的就是你。”
　　敖园低下头：“过去那么久，他只会觉得我是在耍花招……算了，月生仙子，你不是也喜欢元浣吗？”
　　襦月生愣了一下，“我就是随口说说，喜欢一个人哪是这么轻易的事？雪珈心计如此，你怎斗得过她？早早了断也好。”
　　她取出姻缘盘，“我再问你一遍，确定要牵上你和元浣的黑线吗？”
　　“嗯，”敖园哽咽道，“牵吧……”
　　襦月生用灵力调出敖园的黑线，引向元浣的缘柱，绑在了柱身上。
　　敖园怔怔地看着，“这就可以了吗？”
　　“对，从此你与他的姻缘便断了。”
　　敖园垂下头：“谢谢。”
　　襦月生安慰道：“一时的伤心是难免的。你下定了决心，黑线才能连成。你很勇敢。”
　　卧房内，元浣看向雪珈。
　　“那个疯女人方才说的‘张冠李戴，冒名顶替’是何意？”
　　雪珈笑道：“她胡安的罪名，世子也放在心上？”
　　元浣替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世子去哪里？”
　　“上神莅临，不能不招待。”元浣推门而出。
　　片刻后，雪珈从病榻上起身，拾起枕边的剑，面色冷峻，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