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拆孽缘》南洋季风

4、第 4 章

　　“咳咳咳……这是哪儿？你想淹死我？”
　　襦月生没想到羲沐的心这么黑，表面说要给她机会，实际上把她骗来这个深不见底的海里。
　　稀奇古怪的鱼从她眼前游过，张开血盆大口，像要把她吃了。
　　“我还没恶毒到这等地步。”
　　羲沐提溜她的衣领往深海游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龙宫。”
　　前方不远处，宫宇金碧辉煌，砗磲、珊瑚、珍珠遍地，虾兵蟹将驻守宫闱。
　　“这是东南西北哪个海啊？”
　　“北海。”
　　“哦，难怪这么冷。”
　　襦月生朝他靠近了点。
　　羲沐给她喂了一颗避水珠，她能在水底下自如言语，却不能御寒。
　　北海是八荒之中最严寒的海域。
　　“啊嚏——”
　　羲沐瞥了她一眼。
　　襦月生搓了搓手：“好冷啊。”
　　“这点身体素质？”
　　“我是花妖耶，花本来就不喜严寒。”
　　“腊梅，山茶，水仙。”
　　“可我是美人蕉。”
　　“都修炼成仙了，也没长进。”
　　“你怎么一点不怜香惜玉？”
　　“你需要我怜惜吗？”
　　“……”
　　两人抵达北海龙宫，龙王亲自来迎接，满面愁容。
　　“上神你可来了……哎，这位是？”
　　羲沐作介绍：“新收的徒弟，襦月生。”
　　“月生仙子你好。”
　　“参见龙王。”襦月生作了个揖。
　　龙王叹息：“上神啊，我那小龙女喜欢北极国的王世子，死活不肯回来。”
　　襦月生一听，今日的任务对象来了。
　　羲沐道：“殿下交给我，不必忧心。”
　　龙王舒缓神色：“只要上神在，我就不愁了。”
　　龙王龙母欢欢喜喜备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招待羲沐与襦月生。
　　襦月生暗暗想，跟着羲沐，别的不说，至少顿顿吃得好。
　　羲沐瞧她大快朵颐，嘴角似笑非笑：“徒儿，多吃点，接下来你就该派上大用场了。”
　　襦月生点点头：“好的，好的。”
　　龙王亲自给他们斟了两杯酒：“劳烦二位多多费心，务必使我那小女儿迷途知返。”
　　羲沐起身回敬：“殿下客气了。”
　　襦月生也学着他的礼仪回敬。
　　吃饱喝足，襦月生发饭晕。
　　从前做花妖，每逢正午就得闭合花瓣，养成了午睡的习惯，此刻昏昏欲眠。
　　龙王见状，“月生仙子，要不歇息歇息再启程？”
　　羲沐摆手：“不必。”
　　“好……意心领了，”襦月生打了个哈欠，“多谢殿下，我撑得住。”
　　羲沐带着她腾云驾雾去往北极国，风声猎猎。
　　冷，真冷啊！
　　她缩在他背后，“你……有没有……御寒的……法宝？”
　　“没有。”
　　她索性捉住他的宽袍大袖，不顾体面，裹住了自己。
　　羲沐一愣，回头看她。
　　她冻得嘴巴直哆嗦。
　　“借、借我一用。”
　　他大手一挥，抽回衣袖。
　　襦月生风中凌乱。
　　她不管不顾，又抓了上去。
　　羲沐：……
　　“对不住，我实在冻得不行了。”
　　羲沐没有再动作。
　　过了一刻钟，“到了。”
　　“哦。”
　　祥云极速下落，她抓紧了他的手臂，在颠簸中落了地。
　　触目所及是一片白茫茫景色，银装素裹。
　　“好美啊！”
　　“可以松开了吗？”
　　羲沐睨着她。
　　“哦。”
　　襦月生松开冻僵的爪子。
　　羲沐背手而走，“跟上。”
　　襦月生跺了跺脚，哆嗦着跟上去了。
　　抵达北极国的宫廷，比起外头，宫廷内部暖和多了。
　　国主身穿貂裘头戴锦帽，戴着大金戒大金链子朝他们走来。
　　“有失远迎！上神莅临，叫鄙处蓬荜生光啊！”
　　羲沐浅笑：“叨扰国主了。”
　　“不叨扰，不叨扰。”
　　国主吩咐宫女备膳。
　　羲沐摆手：“刚在北海龙王那儿吃过了。”
　　“敖顺兄已经招待过啦？”
　　“是。”
　　国主叫人端来果盘点心和热茶。
　　冰天雪地的国境，竟有南方艳阳地才有的果实，鲜艳多汁，甘甜可口。
　　“这位仙子，喝口热茶暖暖。”国主和颜悦色。
　　襦月生颔首：“多谢。”
　　她捧起白玉杯，杯体温润，源源不断传递热度。
　　国主开门见山：“敖顺兄请上神前来，是为小龙女与犬子之事吧？”
　　“正是。”
　　“不瞒上神，这正是本王头疼的地方。”
　　“哦？”
　　“小龙女一心痴恋犬子，奈何犬子已心有所属，这可如何是好啊？”
　　襦月生喝着热茶，呛了一下。
　　这还是个三角恋呢？
　　羲沐问：“王世子倾心之人是谁？”
　　“他的女护卫，雪珈。”
　　“国主意下如何？”
　　“我自是希望与敖顺结亲家。若是犬子执意不娶北海小公主，我只好把王位传给他的弟弟。”
　　“此话当真？”
　　国主道：“我国毗邻北海，我与敖顺做了千年的邻居，关系和睦。怎能因儿女的婚事就毁了情分？”
　　襦月生暗忖，北海龙王有意拆了小龙女和王世子，北极国国主又有意撮合他们。
　　这俩好兄弟没想到一块去啊！
　　羲沐问：“王世子、小龙女和雪珈三人在何处？”
　　“世子府。”
　　“我去一趟。”
　　“多谢上神。”
　　襦月生真不舍得离开温暖如春的宫殿。谁知一到外头，竟一点不冷了。
　　她哈了两口气，都没白雾了。
　　“嗯？怎么回事？”
　　羲沐道：“北极国盛产雪莲，此物是御寒佳品，可助修行。方才你喝的茶就是。”
　　襦月生捶胸顿足。
　　“怎么了？”
　　“早知刚才多喝几杯了。”
　　“你想流鼻血？”
　　“啊？”
　　“喝多了体内燥火旺盛。”
　　“那也比冻死好。你对其他徒弟也这样吗？”
　　“哪样？”
　　“冷漠，无情。”
　　“你说呢？”
　　“我觉得你只对我冷漠。你巴不得我冻死在这里吧？”
　　“我有这么恶毒？”
　　襦月生点头：“没有。”
　　羲沐：……
　　“请言行一致。”
　　襦月生摇头：“有。”
　　羲沐气笑了。
　　“我有一个问题。”
　　“说。”
　　“国主不想拆散王世子和小龙女，北海龙王又想拆散，要怎么办？”
　　羲沐道：“他们说的都不算数。”
　　“那谁说的算数？”
　　“天。”
　　“天？”
　　“红、黑月神宫，测算天道，调控姻缘，促良缘，拆孽缘，非一人一语可左右。是孽缘，就得拆。”
　　“那国主会不会怪你啊？”
　　“我怕吗？”
　　襦月生看着他，“我怕啊！”
　　“那就怕着。”羲沐勾了勾唇。
　　“我万一得罪了国主，走不出这北极国怎么办？”
　　“那就永远留在这里，你反正觉得这里美。”
　　“不要哇！”襦月生慌了神。
　　“你胆子比芝麻还小。”
　　“你收了我做徒弟的，不能随便撇下我，你得给我撑腰。”
　　“还没成为正式徒弟呢，就颐指气使了？”
　　“那……求师尊行行好，罩着徒儿吧？”襦月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双眸弯弯，明艳灿烂。红衣绿裙在雪地上晃人的眼。
　　羲沐眼睫微敛，别开眼。径直往前走。
　　雪地上错落着两对脚印。
　　一大，一小，绵延向远方。
　　到了世子府，襦月生瞧着眼前的人。
　　王世子元浣和他父王长得一点儿不像，国主魁梧粗犷，他肤白如玉，样貌俊美。
　　羲沐瞥了她一眼：“没看够？”
　　她收回目光，低声问：“怎么不像呀？”
　　“元浣像已逝的王妃。”
　　“哦。”
　　元浣身边站着一个恬静的小姑娘，两只金灿灿的龙角只剩龙角根，断面凹凸不平。
　　襦月生蹙了蹙眉，这得多疼啊？
　　元浣恭敬行礼：“上神。”
　　小龙女轻声道：“上神好。”
　　羲沐问：“雪珈在何处？”
　　元浣微怔：“上神找她何事？”
　　“谈谈。”
　　元浣看向小龙女，眼神中带了怒气。
　　羲沐道：“世子带路吧。”
　　他们去往世子府的后院，凛凛寒冬中，一个束发高挑的女子正在舞剑。
　　身姿利落飒爽，动作行云流水。
　　襦月生看花了眼。
　　长剑收束，一气呵成。
　　雪珈看向元浣，作了个揖：“世子。”
　　元浣道：“来，这位是天界的羲沐上神。”
　　雪珈鞠了一躬：“上神。”
　　羲沐看向襦月生：“过来。”
　　“她是我新收的徒弟，襦月生。”
　　“月生仙子。”雪珈颔首。
　　羲沐道：“听闻雪珈姑娘剑术了得，能否教教我这徒儿？”
　　“当然。”
　　襦月生：啊？
　　雪珈道：“月生仙子，想学哪门哪派的剑术？”
　　“我不太懂……”
　　“那就先学基础。”
　　“……好。”
　　襦月生被糊里糊涂拉着去了。
　　羲沐道：“走吧。”
　　元浣问：“上神不和雪珈谈谈吗？”
　　“谈完了。”
　　元浣愣了愣。
　　羲沐笑道：“你以为我要与她谈什么？”
　　“我以为，是敖园请上神来的。”
　　羲沐看向敖园：“你父王很担心你，为何不回去？”
　　“我会回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上神要在这里住多久？”
　　羲沐笑道：“怎么？要赶我走？”
　　敖园摇头：“不是的，我很高兴你能来。上回中秋宴你送给我的那壶花蜜，我觉得很好喝。一直尝试着自己做，可惜没成功。”
　　元浣道：“府里这么多吃的，还不够你吃？”
　　“那不一样，很好喝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喝喝。”
　　“我是想做给你喝的……”
　　“我说了要你做吗？”
　　羲沐勾起一抹笑：“敖园，我手把手教你，你要不要？”
　　“好哇！”
　　元浣道：“上神事务繁忙，还要为你耽误时间。”
　　敖园犹豫道：“那还是不要上神教了，你有要事在身。”
　　“我的要事就是你。”
　　元浣问：“上神这是何意？”
　　“世子之后就会知晓了。”
　　元浣还想问，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来：“雪珈姑娘被天界来的仙子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