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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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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妄想,谁就死。”
“妄想?”
“妄想世上不存在之物,为之痴为之狂,失去理智,自然会堕入深渊。”
“这么说拆姻缘还是救人命的事了?”
“我只负责拆姻缘,不负责救人命,那是司命的事。”
一曲终了。
襦月生先夸梁莺儿弹的曲儿好听,再同她谈论胭脂水粉,最后转到情情爱爱上。
羲沐就坐在一旁默默地饮茶。
襦月生打听到梁莺儿如今心仪的郎君是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叫仇赐,是个富家公子。
其实这些信息从姻缘盘上都能看到,只不过她想亲耳听听,听到的都是溢美之词。
这可就难办了。
她问梁莺儿:“改天你把仇赐约出来,咱们四个人一起喝杯茶?”她指了指羲沐,“我家郎君最喜欢和人切磋诗书画艺,听闻仇公子才华满身,不如见一见?”
羲沐眉头一挑,郎君?
梁莺儿脸色古怪。
她这样尴尬的身份,他们又是作为欢客来的,四个人怎好一同见面?
她言语之中含婉拒之意。
羲沐用灵音告诉襦月生:“多砸些银子。”
襦月生翻了个白眼,同样用灵音传回去:“仙俸还没发呢,就要自己贴钱?”
“你现在不是小富婆了吗?五百万灵石随便拿出一颗来,都能兑换十两银子。对了,我方才付的那五十两银子记得还我。”
襦月生吹胡子瞪眼,灵音在头顶上空盘旋:“明明是你带我来的,你是黑月神宫的一宫之神,怎么还要底下人贴钱?”
“你要是任务完不成,正式考核就通不过,你就没法待在天界,就得回你的妖界去。本神亲自带你,花费当然是你自己出。”
襦月生捏紧拳头,气到颤抖。
是她太单纯了,她怎么能制得了羲沐?
“算你厉害。”
襦月生向羲沐借了银子,递与梁莺儿,约定下次见的时间。
一通下来花了百来两。
走出青楼,羲沐问:“什么时候还钱?”
“要不先写张欠条?等任务结束了,我拿灵石还你。”
羲沐施法写了张金闪闪的欠条,要襦月生签字画押,你一份我一份。
“收好了,记着你欠我的债。”
“知道了。”
她怀疑羲沐是不是打算把她的那五百万灵石通通都给耗掉?老谋深算的狐狸!
“少在心里骂我。”
襦月生撇撇嘴:“接下来去哪里?”
“赌场。”
“这前脚出青楼,后脚就去赌场,有点太放肆了吧?”
“说了让你少动些歪心思,去赌场找仇赐!”
“哦。”
襦月生是真不爱去赌场这地方,乌烟瘴气的,每个人都像中了毒一样,不赌到倾家荡产,似乎就不愿意出来。
他们在人群中按照姻缘盘找到了仇赐,仇赐并没有像姻缘盘上显示的那样矜贵干净,反而蓬头垢面的,脸上是一种狂热到极致的色彩。
他赢了,接着又输了,襦月生静观其变,不想让他再陷进去更多,打算上前拦住他。
羲沐阻止了她。
“你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你指望赌鬼听一个陌生女人的劝告?”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泥足深陷吧?”
襦月生有些急。万一仇赐拿梁莺儿的钱来赌,梁莺儿这些年的苦岂不白受了?
“不用猜,就是。你看。”
羲沐目视前方,襦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仇赐手中攥着一支金钗,款式形制与刚才梁莺儿头上的一模一样,这支金钗与那支金钗明显是一对的。
襦月生气不打一处来,她暗暗发动灵力,弹上了仇赐的脑门。仇赐当场倒地,周围的赌徒还沉浸在赌博的刺激当中,几秒钟过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没人把他送医,只把他抬到旁边,不让他碍脚。
襦月生道:“我得叫梁莺儿过来,让她看看她这位郎君是个什么模样!”
这回羲沐没有阻止她。
没多久,襦月生铩羽而归,一脸的沮丧。
“梁莺儿根本不信!”
“那你得想办法让她信。”
“我能想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把梁莺儿绑过来吧?”
羲沐眨了眨眼,没言语。
襦月生从他的眨眼中窥见了一些什么。她又使了道法术,寻常的迷魂术,作用时间很短,不伤及大脑和心智。
她将梁莺儿从青楼带到赌场,解除法术让她清醒过来。
梁莺儿怔怔望着地下昏睡的仇赐,柳叶眉微蹙,从袖中掏出银票,还清了他在赌场欠下的债。
襦月生目瞪口呆。她上前阻止,梁莺儿却执意如此,并叫她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襦生恨铁不成钢。真想一个巴掌给她扇醒。
巴掌还没上脸,梁莺儿先噙了泪。
襦月生更手足无措。
她既然失望伤心,为何还要替他还债?
转眼,梁莺儿雇车夫把仇赐抬回了青楼。
襦月生怒道:“我一定要拆散他们!梁莺儿她是不是傻?明摆着一个赌徒有什么好珍惜的?”
“你打算怎么拆散?”
“我……我……”
襦月生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都说成人之美,不能棒打鸳鸯。
这挑拨离间的事儿,她没干过。
何况执迷不悟的人也实在难劝,她想不出什么恰当的法子。
“我给你支一招。”
“洗耳恭听。”
“你该叫我什么?”
襦月生又乖又甜,唤了声:“师尊。”
羲沐眼波流转,盯了她几秒。
“你变成个男人,去勾搭梁莺儿,让她从仇赐那里解脱出来。”
“我变成个男人,逢场作戏是可以,万一梁莺儿真爱上了我,我该如何脱身?将来对她又是一种伤害。”
“你倒真瞧得起自己,随随便便就能爱上你。”
“那可不,你弟弟曾经也爱我。”
羲沐不耐烦:“再提这事,给你嘴巴下禁制。”
“呦嚯,师尊真会仗势欺人。”
羲沐愣是给她气笑了。
“还有没有别的招数?变成男人是真不行,我也没有勾搭美人的经验啊。”
“你不是挺会勾搭赤焱的吗?”
襦月生心中酸涩,出口却是云淡风轻:“这回是你先提的哈,不关我的事!”
羲沐默然无言。
襦月生瞧他不说话的样子,顺眼多了。“不如师尊去诱惑她吧?也算积功德了。”
“这可是你自己的考核任务。”
“到时您再给自己牵一根黑线不就得了?反正你也不在意。”
“谁说我不在意?”
“您不是个冷面冷心的吗?当年我苦苦哀求你不要拆散我和赤焱,你就是不听,还从我这里入手,说什么如果我不和他分开,他就会历劫失败,失去一切,吓得我只有主动提出和他分离,让我做了这个恶人。”
两人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往昔。
同时沉默。
索性寻了间馆子,先吃午饭。
襦月生盯着他怎么选菜品,唯恐他买上一桌满汉全席,把她荷包都吃空。
他满汉全席是没选,店里的每样招牌菜都来了一道。
襦月生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吃的哪是菜呀,分明是她这颗菜!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去结账的时候却被掌柜告知这账已经结了。
掌柜的冲她眨眨眼。
襦月生一下就感觉出他浑身的仙气了。
合着这是仙界的驻地呀?
吃饭都不要钱的。她后悔了,早知刚才多吃一点。
羲沐瞧着她这憋屈的样子,勾起一抹笑。
襦月生思来想去,觉得梁莺儿现在一定是指望仇赐给她赎身,才会对他这么明显的缺点视而不见。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发觉,自己没必要靠仇赐也能赢得自由,为自己赎身。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现实击碎了。
她找到老鸨,得知梁莺儿早就用自己攒的银子赎了身,只不过因为仇赐要赶考,她就暂住青楼等他。
梁莺儿原本不是京城人士,老家在南方,打算秋闱结束就和仇赐一块回去。
襦月生听到这话五味杂陈。
这分明就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梁莺儿真是猪油蒙了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不忍心看梁莺儿深陷其中,大着胆子问羲沐有没有什么强制的办法?
他道:“用仙术操控梁莺儿的大脑,你替她做出决定,与仇赐自此分开,井水不犯河水。”
“还可以这样?为什么你当初拆散我和赤焱,不用这一招?”
羲沐:……
“你希望我用这一招?”
襦月生想了想:“也不是希望,如果你用了这一招的话,我也许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羲沐沉默。
“我一想到赤焱可能现在还记恨我,我就心痛得不行,我就想……”
“想什么?”
“想再要五百万灵石!”
羲沐知道,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