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羲沐眉头微蹙,闷哼一声。紧接着,闷哼变了调。
成了喘息。
急促的喘息。
襦月生僵了半晌,惊悚地站起来。
“你、不会在做春梦吧?”
细汗从羲沐的额角滑落,他的表情,似快乐,似挣扎……
走火入魔了?
至寒那玄玉楼,到处都是淫词艳曲,不会侵入了他的神识,给他造成了不良影响吧?
襦月生慌了神。冲过去拼命摇他。
“你醒醒啊!喂!别做梦了!”
两只有力的手擒住她的手腕,天旋地转,她被羲沐压在了身下。
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颈间,又热又痒。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下颌。
襦月生如遭雷劈,手脚并用,拼命踢打。
钳制却越来越紧。
她被羲沐牢牢锁在怀中。
吻越来越绵密,湿热,最终咬上她的唇。
缠绵悱恻,辗转厮磨,舔着她的唇细细品尝,像吮吸一块甜津津的糖,糖融化了,有糖水,被他悉数接住,喉结滑动,吞入腹中。
襦月生恐惧上涌,用力咬了下去。
羲沐倏然睁开眼,眼前的是面红耳赤的襦月生,一双桃花眼灼灼明亮,令他呼吸滞了两秒。
襦月生愤恨地捶了他一拳。
愧悔一闪而过,他匆匆起身,背过身去,遮掩自己的狼狈。
“对不住。”
襦月生噙着泪,擦着嘴,“你变态!我是你弟媳!”
羲沐青筋猛跳,回身道:“你不是。”
襦月生瞪大了眼:“曾经是!”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襦月生不敢相信,做错事的是他,他怎么还有脸狡辩。
“就算现在不是你的弟媳,那也是你的徒弟,你怎么能对着自己的徒弟……”
她羞于启齿。
“对不起。”羲沐再度道歉。
襦月生不好再说下去,转头骂道:“至寒这个混蛋!他是不是给你的梦做了什么手脚?”
羲沐沉沉地望着她:“没有。”
“没有做手脚的话,你怎么会兽性大发?”
羲沐扶额:“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不许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赤焱!”
“知道了。”
羲沐背对她,背影微弯,垂着头。
襦月生觉得荒唐。
好端端的,怎么发生这样的事?
她感觉到浓浓的背德感。
好像背叛了赤焱一样。
明知道他是在梦中做出的举动,不适感还是挥之不去。
“我出去一下。”羲沐朝门边走去。
“等等。”
羲沐没回头,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你就穿这身出去?”
羲沐低头看了眼素白的寝衣,面色尴尬地回身取外袍。
看到他浑身不自然的样子,襦月生的心里莫名好受了一点。难以自处的不止她一个。
“你要去哪里?”
“造幻楼。”
襦月生急道:“你还去那里?你不怕再走火入魔?”
“你认为我刚才是走火入魔?”
“嗯。不是吗?”
羲沐的脸色更加难看,打开门,不发一言离开了。
“哎,你几时回来呀?”
没有回音。
襦月生惊觉,自己貌似真对他有了依赖。
他离开一会儿,自己就心慌。
“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鬼界嘛,正常。”她自言自语。
把房间四周的琉璃灯都点上,灯火通明,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些。
造幻楼。
羲沐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望向对面含笑的至寒。
“你搞的鬼?”
至寒叹息:“堂堂黑月神,竟认不清自己的心,倒来栽赃我?”
“什么意思?”
“真梦,意为发自真心之梦,你在梦中肖想你那弟媳,都是出自你的真心。”
“胡说!”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赤焱知道么?”
羲沐眉目凛冽:“她不是我的弟媳,也不是赤焱的妻子。”
“现在不是,不代表过去不是,更不代表以后不会是。”
羲沐脸色铁青,下颌紧绷。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像,自小就喜欢一样的法器,都喜鲜艳颜色,都喜甜食,长大了,又都喜欢同一个女人,啧啧啧……”
“他们是孽缘,孽缘已拆,不会再续。”
“世间恋侣,分分合合,不是正常么?”
羲沐瞪向他。
至寒笑道:“你瞪我有什么用?你现在是暗恋人家,暗恋者轻薄人,这是大忌!那姑娘该怕你了。”
“我该怎么挽回?”
“挽回什么?不如趁此机会,表白算了。”
“不可。她只当我是师尊,我不能仗着师尊之权要挟她。”
“没叫你来硬的呀!你来软的不行?温柔点,体贴点,师徒相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羲沐眼睫低垂:“她心中喜欢的,是赤焱。”
“那你就藏着掖着一辈子好了,千万别叫她知道你对她一见钟情,思慕了两百年。”
羲沐颌关紧咬:“谁说我思慕两百年?”
至寒轻笑:“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我?你的真梦浓度,可就是两百年。”
羲沐耳廓微红,赧然不语。
至寒拍拍他的肩:“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这不是正常吗?”
羲沐摇头:“不正常。她是赤焱喜欢的女子。”
“情之一字,又非理智可控。我期待看到你们兄弟阋墙,大打出手!”
羲沐反问:“你与至暖兄妹不和,便要看别人同室操戈?”
至寒脸色淡淡:“那丫头,叛逆得很,不提也罢!”
至暖是至寒的孪生妹妹,白玉楼的楼主,人之大欲,她管食,至寒管色。
羲沐起身:“我走了。”
至寒拉住他,塞给他一盒清心丸。
羲沐微愣,脸色薄红:“我不需要!”
至寒在身后笑得直不起腰。
鬼界春夜寒凉,羲沐在冷风中前往司金阁,又去了一趟往生殿,最后才回到彼岸客栈。
他推开房门。
襦月生满脸焦急:“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李礼和栾梦也回来了,在隔壁吵架呢!”
“哦。”
“你一点不奇怪吗?”
“同甘不共苦的伴侣比比皆是,不稀奇。是幻梦起作用了。”
“那我赶紧牵黑线。”
襦月生取出姻缘盘。
“没那么快。”
“啊?”
“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死心。”
羲沐拉着她,使了隐身术,来到隔壁房间。
襦月生望着捏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根根白皙,指节分明。
此前挥之不去的掌控感浮上心头,她轻轻一颤,挣脱了他。
羲沐微怔,手指僵在原处。
李礼的声音传来。
“方才那只是幻觉!一定是那一男一女在作祟!他们想离间我们,骗我回人间!”
襦月生看了看羲沐:“在说我们吗?”
羲沐点头。
栾梦道:“你分明在幻境中抛弃了我!你择了富家女,弃了我。”
“那只是权宜之策!”
“权宜?说好的不离不弃呢?我愿与你同甘共苦,你却另攀高枝!”
“梦梦,你冷静一点。我在梦里后来不是将你迎娶进门了吗?何况那只是幻境,现实中我只爱你一个!”
“若我们真像梦里那样,到了穷困潦倒那一步,你未必不会弃我而去!”
“我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来鬼界与你相守,这还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用情至深吗?”
栾梦潸然泪下:“是啊!我也不懂,你明明可以为我不要性命,却也可以为了钱财,不要我!”
李礼搂住她:“你快别胡说了,都是假的,都是幻觉。我没有不要你,我说过,要生生世世与你做夫妻的。”
“你回去吧!回人界,做你的太子……”栾梦推开他。
李礼冷声问:“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一旦我回去,你轮回转世,我们就再难重逢了。”
“你若不爱我,我们何必重逢?”
李礼循循善诱:“你以为轮回转世就是好的吗?万一你投的胎并不好呢?你来世遇人不淑呢?你再难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襦月生握了握拳,“他在吓唬栾梦!他捆绑栾梦,无非是留恋床笫之欢,真的爱她,怎么舍得她永世为鬼?连每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羲沐道:“我去过司金阁,栾梦的陪葬已被挥霍了半数,照他们这个只出不进的用度,再多陪葬品也无济于事。其中有一笔,已被李礼转移至往生殿。”
“往生殿?”
“往生殿专司六道轮回。轮回转世,并非公平公正,若以金银行贿,来世则可得好运道。”
襦月生怒火攻心:“还有没有天理?富者更富,贫者更贫,若是作恶者富裕,来世反而能得好运道?行善者贫穷,来世依然清苦?”
羲沐道:“世道不公处,非一人之力可更改,待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如何拆这一桩孽缘,以免栾梦永世不得超生。”
襦月生心绪不平,按捺道:“意思是,李礼在这里安抚栾梦,不让她按时转世,自己却暗地打通往生殿的关系,为自己转世谋一个好运道?”
“对。”
“他此生作为人界太子,已是荣华顶峰了,怎会再去投胎?”
“在其位,谋其政。纵使将来是昏君,也不可能半点国事不理,何况还有一群大臣劝谏,依照如今看来,李礼只想缠绵床榻,并不想回去履责。若是投胎到一个极富之家,做个二世祖,比太子清闲自在。”
“做一个富鬼,不是更清闲自在吗?”
“你也知道,鬼界不同于人界,不见天日,山川风月皆冷寂无边。他待四十几天,是还逍遥自在,长此以往,必定耐不住鬼界的寂寞。”
襦月生道:“如今幻梦撬开了一道口子,令他们生出嫌隙,只要让栾梦见到确凿证据,她的黑线就不愁牵不成了。”
“正是此理。”
“可是他们形影不离,该如何引栾梦单独行动?”
“我负责留下李礼,你带栾梦去。”
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羲沐解下腰间的上神令,交给襦月生。
“你拿着令牌去司金阁和往生殿,可畅通无阻。”
“好。”
襦月生望向他的袍摆,上面还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