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先发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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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吃雪糕？我正好买了两个。”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去而复返的男生似乎没打算征求虞窈窈的意见，直接把雪糕塞到她手里。
态度坚决，但并不是强硬逼迫。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白桃味雪糕，虞窈窈沉默了一会，轻轻把包装袋撕开。
“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她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都带着哽咽，有些别扭，“谢谢你了，我待会把钱给你。”
男生笑着摇摇头，坐到她身旁，保持着一段距离：“没事，不用还的。”
日落还在继续，此刻的景象就像被画笔晕开的橘黄色颜料，模糊了云的边角。
男生没再说话，也没外看虞窈窈，似乎只是走累了的路人，停下休息一会。
但她明白对方的好意。
“我其实…不太好。”沉默半晌，虞窈窈在无声的氛围里败下阵来。
她不喜欢对认识的人敞开心扉，这无异于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增加受伤害的风险。
但陌生人就不一样了。萍水相逢，知道的再多，最后也只会归于茫茫人海隐匿不见。
眼前的人显然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于私来说，这个“陌生人”从头到尾都在有分寸地释放善意。她直觉他是个好人。
虞窈窈抹去自家多年鸡飞狗跳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今天的警局对峙和镯子被摔的事情。
她眉头微蹙，声音低而轻柔，试探着将心门打开一点。
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别人提起有关家庭的事情了。
男生朝虞窈窈凑近了些，垂眸听她说话。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但抬起头看向对方时，又恢复了最为人所熟悉的温柔模样。
“根据今天发生的两件事，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家有多…奇葩。”虞窈窈顿了一下，“大型家庭伦理狗血连续剧耽误时间还影响心情，隔三差五地因为这些事头疼，真的很讨厌。”
“当我算着毕业后离开这里的时间慢慢靠近，有点希望和斗志时，我爸那边又搞出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倒霉。”
翻滚的云霞已经归于沉寂，天空被暗色渲染。
男生看向虞窈窈，提了个没什么关联的问题：“你喜欢日落吗？”
“啊？日落很好看，我很喜欢。但我觉得它持续时间太短，一会天黑就什么都没了。”
男生冲天空指了一下。
虞窈窈跟着看过去。
暗沉色调的天幕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抹素色光辉，依稀有隐隐约约的大致轮廓。
“月亮要出来了。”
男生轻声说。
“落日漂亮而短暂，它的结束就代表夜晚正式开始。一片黑是晚上的常态，但透过云层面向天地的泠泠月光，让这个时间段摆脱黑暗的桎梏，也是必然。”他语气里带着循循善诱的鼓励，“月亮不会永远困在夜晚的云里。”
“你也一样。”
虞窈窈小心翼翼打开了心门，发现外面的人有分寸感地止步于门口，又轻轻将真诚与善意的匣子推至其中。
“谢…谢谢你。”她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又带着点甜，“我听懂你的意思了。”
局促地翻了半天，她从包里拿出一包软糖，递了过去：“我现在身上没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只能请你吃这个，就当我给过你雪糕钱了。”
男生笑着接过糖果，眉眼生动：“那我收下了。”
电话铃声响起，男生接听后没多久站起身，冲虞窈窈指了指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挥手示意再见。
然后是自己一直目送对方的背影…然后没了。
“这次考试，省内几乎所有重点高中都参加，这是在你们进入高三前找准自己定位的好机会。考号都贴前面了，同学们下课再看。”
思绪被班主任秦月的声音拉回。
见周围同学都开始拿着资料叽里哇啦地背起来了，虞窈窈无暇再想其他事，努力集中注意力，快速掏出高中语文必背60篇进入备考状态。
问就是高三预备役返校就送五一大联考。
对于这种安排，带班领导王主任笑眯眯地通过广播安慰同学：快高三了，哪有不多加练习的。
净说些让人想死的话。
虞窈窈对超难联考一直抱着随缘的态度。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自己无心透露的家庭情况会不会被抖出来当谈资。
就算善心大发帮了自己，可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嘴巴严实的人。
但总不能莫名其妙凑到人家面前，直接说“没人知道我家有那么多炸裂节目，所以你最好管好嘴”，听起来就很蠢。
而且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些，虞窈窈就有些头疼。
下午四点半最后一科交卷，闪电战考试终于结束。按照惯例，每次大考完学校都会留出两个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让学生放松，这次也不例外。
虞窈窈选择待在班里，边吃偷偷点的外卖边看电影。
藏在桌洞里的手机一阵振动。
是好兄弟徐知越。
下周一（徐知越）：哥们想不想喝茶小满？
下周一：我偷假条出去了，刚好路过想起来上回打赌欠你一杯奶茶。
下周一：我直接把奶茶送到你那。
虞窈窈回了个“OK”，把外卖盒子堆一块。在门旁边观察半天教师办公室，确认没什么动静后飞速跑向大垃圾桶把垃圾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做贼呢这是？”
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给她吓了一跳。
虞窈窈回头就看见笑得欠扁的徐知越。
还有自己盘算了几天该怎么搭话的…周琢。
“你是想吓死我吗？”
徐知越最怕的就是这位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比如现在。
“您点的‘渴了吗’外卖已经送达，请注意四周是否有老师出没，再小心取走您的茶小满。”徐知越拉开书包拉链，把奶茶拎出来殷勤地递了过去。
虞窈窈用校服外套裹住奶茶，说话时看了眼一旁的周琢：“服务态度好，给你五星好评。对了旁边这位是你同行吗？”
徐知越一拍脑袋：“我还说介绍你俩认识呢，考个破试给忘了。周琢，我发小——阿琢，这我初高中的好朋友虞窈窈，人称文重班一枝花，长得跟江南美人一样其实张嘴就崩，但根正苗红又品学兼…”
“差不多得了。”虞窈窈一个眼神让徐知越闭嘴后，主动向周琢伸出手，“你好，我是虞窈窈，虞美人的虞，’窈窕淑女’的窈。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成为同学。你是徐知越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四舍五入也是我朋友了。”
确实没想到会成为同学。
虽然感谢你雪中送炭，但早知道有这一茬的话我就少说点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虞窈窈干脆装初次见面不认识。
反正之前跟周琢也算不上真认识。
周琢带着初见时的温柔笑容，象征性握住女生的手指前端，几秒后就礼貌松开：“我刚转过来，认识的人不多，能多个朋友再好不过了。虞同学以后多多关照。”
徐知越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两人，张半天嘴最后就吐出来一句“装什么”。
三个人站楼道里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虞窈窈在他们回班之前主动要了周琢的联系方式。
“不是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那么反常？”
徐知越的疑问没得到解答，眼睁睁看着好兄弟把联系方式给了女生。
“那我先回班了，别忘了通过申请啊周同学。”虞窈窈摆摆手转身进了班。
趁现在班里没几个同学，她掏出手机火速加了周琢的微信。
他的头像是只三花猫，昵称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母z。
虞窈窈退出好友申请页面，见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偷偷刷了会朋友圈。
表白墙最近更新得很勤，她从上回看到的地方开始一条一条地翻，致力于站在吃瓜第一线。
其实表白墙大多时候名不副实，除了表白的什么都有。不过虞窈窈从今天一堆失物招领的投稿翻到四五天前，发现十个投稿有六个都是捞转校生联系方式的。
甚至有胆大的直接用手机偷拍，把照片也发了上去。
男生站在超市货架旁，正在和入镜的徐知越说话，视线似乎停留在不远处的冷饮区。
由于是偷拍，周琢不知道镜头的存在，状态松弛，眉眼间惯有的温柔也淡了几分，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看来冷脸美人现在还是很受欢迎的。
虞窈窈感叹着女高中生在学校掏出手机的勇气，无意中发现自己也出现在这张照片里，充当了转校生的背景板。
有些糊的背影，但可以看出她和同桌正弯着腰，在一堆冰冻饮料瓶子中寻找仅剩无几的冰糍糕。
就这么水灵灵地入镜了。
还别说，虽然稍微糊了点，但这个抓拍给自己拍得挺好看。
虞窈窈给照片保存了下来。
正事还没解决，吃瓜也没那么开心。她没看多久表白墙就有些兴致缺缺，索性打开了备忘录。
反正现在他还同意不了申请，自己先打点草稿想想怎么说。
虞窈窈写了改改了写，总觉得不妥，不是语气太生硬，就是内容不够简洁。
堂堂新城一中社交之星，平常人际交往那么得心应手，现在居然也语无伦次到不知道如何得当表达，她真怀疑自己大脑宕机了。
好强的挫败感。
紧接着到来的对答案版晚自习让虞窈窈更挫败。
终于熬到放学。
回到公寓后，虞窈窈照常洗漱。
微信提示音响起。
z：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先发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