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梅开三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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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琢通过好友申请了。
该怎么说呢？
虞窈窈删删改改许久，最后点了发送键。
隐喻：周同学你好，非常感谢你之前雪中送炭的行为。我家的事很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情况，那天那么狼狈让你见笑了。我觉得周同学是个好人，不会把听到的东西往外传。如果可以的话，谢谢你的配合，改天我请你喝奶茶。
“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闪现，几分钟后对面回了。
z：请虞同学放心，那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你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学。
虞窈窈无端联想对方打字的样子。
这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温柔，沉稳，张扬，又或者是没什么表情，一脸淡漠地回信息。
不管了。
反正事情解决了实在是一身轻松。
但她还没开始刷视频，徐知越的语音条已经传过来了。
“不是哥们，之前也没见你对谁这样过，今天真的很反常啊，怎么热情得跟俞伯牙见钟子期一样？”
这个傻子要是知道原因了，肯定得幸灾乐祸十天起步。
于是虞窈窈搪塞道：“你朋友就是我朋友这很合理，而且本人一直社交活跃爱好帅哥，所以多聊几句简直就是人之常情。”
“别瞎琢磨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王主任值日小心被逮迟到。”
打发完徐知越，她点进周琢的朋友圈，发现这人的背景图仍然是三花，最近更新在一周前：重返故地。
看来他之前就是新城的。
揉揉困倦的眼，虞窈窈把手机放到一边。
连着三天惨绝人寰的考试把人磨得精神失常，还是睡觉要紧。
屠杀式联考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一通，难度大，改卷快，给各位高三预备役同学带来了强烈打击。
因为天杀的成绩，这段时间大家只觉得身心俱疲。
整个五楼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政治课前的课间，路过办公室的周琢被文重班主任叫住，让他上课时把文班的成绩单顺带过去。
政治科目原始分87和年排1格外亮眼。
他顺着找了过去，虞窈窈的名字映入眼帘。
政治课代表实至名归。
女生向老师保证时的不着调模样，他一直都记得。
她的一人多面，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政治课，小莉老师照例把政治前五名拎出来表扬半天。抱着让大家规范答题的心思，老师又把第一名的答题卡找出来让大家学习答题套路和排版。
“原始分87分！这跟我考的是同一张卷子吗？”
“抄我都不敢抄那么高。”
“大题比我选择题分还多？”
班里几个男生作泫然欲泣状，课堂气氛活跃起来。
被cue到的虞窈窈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心一意地在底下写作业。
不过科目是数学。
这回数学创下高中史上最低分，虞窈窈从成绩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死磕数学题。
甚至专心致志到听不见下课铃的程度。
“窈窈，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一个男生，看着眼生，估计不是五楼的。”
虞窈窈放下笔，出去就看见一张让人讨厌的脸。
是沈云决，一个根本算不上认识的人。
男生穿着白衬衫，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她走近时，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难受，可偏偏当事人自我感觉良好。
他尽力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实际上看起来别扭得不伦不类。
“窈窈，听说你这次数学考的不是很好，我很担心，所以来看看你。我还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抹茶清茉。”男生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虞窈窈的眼神仿佛能淌出蜜来。
“沈同学因为开黄腔被处分没多久，回来就这么活跃，真是勇气可嘉。”虞窈窈不动声色地拉开和对方的距离，“我成绩还挺好，不需要你的安慰和奶茶，请你离我远点。”
她转身就走，沈云决依旧跟在身后甩不掉。
“窈窈你说话那么直白，我真有点伤心。你呀就是嘴硬心软…”
“虞同学，老师让你下课就把练习卷发了，顺便统计一下这回政治成绩后十名的同学名单。”
虞窈窈闻声看去，周琢正抱着书本站在班门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温文尔雅”四个大字突然出现在虞窈窈的脑海里。
虽然这个人也可能是装的。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马上去。”
她无视掉身后的人，跟着周琢进了班。
讲台上只有一沓英语默写纸，没有半点跟政治有关的东西。余光中，沈云决还在门口徘徊，她索性拿起默写纸开始点数。
见门外的人终于走了，虞窈窈疑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周琢：“卷子放哪去了？”
“没有卷子。”周琢看起来十分坦然，“只是个借口而已。”
原来是在帮自己解围。
愣了几秒后，她又恢复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谢谢啊，不愧是我好大儿的发小。”
倒也不用带上这样的称谓…
周琢正想说些什么，虞窈窈已经头都不回地回位继续写数学了。
说不上什么心理，反正突然有点想逃。
她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自在。
不过有一说一，周琢确实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虞窈窈没想到，沈云决给自己送奶茶只是个开始。每天中午食堂小卖部偶遇，隔三差五托人送零食都成了常态，更烦的是他那群狐朋狗友见到她就开始大声起哄，甚至打着沈云决的名义去骚扰搭讪她的朋友。
就冲沈云决那个狗见了都摇头的假笑，她就想把他放拼多多上砍一刀。
自以为是的蠢货，深情款款的样子和虞荣盛一样恶心。
之前沈云决和周琢同框，就像买家秀和卖家秀。不管人家温文尔雅真的假的，实在舒适顺眼，而有些人就像东施效颦。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这种人如果继续蹬鼻子上脸，她虞窈窈绝对不会当个逆来顺受不敢发声的受害者。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虞窈窈拿着数学试卷排队找老师分析成绩。做完这些已经晚自习放学十分钟了，她向老师道了谢，收拾好书包下楼。
楼道的灯明明灭灭，虞窈窈走到三楼时，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窈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对我的态度真的好冷淡啊。中国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你肯定知道吧？”沈云决仍然挂着虚伪的假笑，含情脉脉地看着女生。
“礼尚往来？”虞窈窈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嘴角一扬，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该跟朋友们也打个多久追到你的赌，还是到处去造下流的黄谣？”
“对女同学评头论足开黄腔，背后给她们打分排名，沈云决，你真够恶心的。”
回想起一群男生看着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猥琐眼神，虞窈窈反胃得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见对方和自己撕破脸，沈云决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索性不装了，慢慢向虞窈窈靠近：“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你说说，我要是干点什么再拍下来，你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点根本没几个人还会路过这里，沈云决就是算中了这一点。
他笑得太过得意忘形，眼底令人作呕的自满让虞窈窈无端想起自己的便宜爹。
也是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恶心。
在对方抱上来的前一刻，虞窈窈对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你个烂货装什么装…”
“吵死了。”
她避开要害，狠狠踢向对方得腿窝，紧接着又招呼几下他的手和脸。
虞窈窈几招把人治得服服帖帖地趴了下去。
“沈同学，骚扰他人、不尊重女性和强人所难都是不对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但表情依旧温婉纯良：“真是时代在进步，社会包容度日益提高，注水的猪头肉被哄得都把自己当盘菜了。”
“又菜又能装。”
半暗不暗的灯光打在女生的脸上，此刻柔弱无害的笑容让沈云决心里发毛。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虞窈窈。”
周琢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好巧。”虞窈窈若无其事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周同学这么晚了才回家啊。”
女生皮肤白，小小的脸像半轮明月，面部线条在昏黄灯光下更加柔和。樱桃唇微抿，露出一点笑。忽略掉一旁气急败坏的男生，她看起来的确太过温柔。
周琢瞥了眼地上的沈云决。
“找老师分析试卷，稍微耽误了时间。”他走近她，“不走吗？待会学校要关门了。”
“好。”
沈云决见虞窈窈要走，挣扎半天扶着墙站起来：“烂交际花给你脸了？老子他妈的找你是你的荣幸，还跟我装清高端上架子了。来者不拒说的不就是你吗？”
虞窈窈没接沈云决的话，看了眼坏掉的监控，把手机掏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拍。
“好了，你不是喜欢拍照吗？我也给你来两张。”她晃晃手机，“把表白墙上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删掉，从今以后不准打扰我和我朋友，管好自己的嘴少当造谣狗。如果你做不到这些，我就把这些照片发进学校大群。”
“不用谢我啊，是你自己争气，争取到了我给你拍照的机会。”
虞窈窈没理会后面人的骂声，和周琢一起走了。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怎么出校门，又是怎么发现两个人住同一个小区的。梅开三度，关于自己的烂人烂事被这人碰见三次。
太倒霉了。
“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停了话音。
灯光昏黄暧昧，仿佛给漂亮的眼睛镀上一层纱，比平日里还要柔和。
她静静地看着那双眼睛，示意他先说。
“虞同学，今天晚上的事情，我跟上回一样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她竟然从他的笑里察觉出几分调侃的意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事，你碰见了也没事。不过…”虞窈窈突然压低声音，有意恐吓对方，“你知道的还是太多了，大好人，晚上小心点别睡太死。”
周琢也很上道地接过话题：“我一定一只眼闭着睡觉，另一只眼留着站岗。”
气氛热络了几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周琢没问今晚具体的原因，只是在跟她分享转来后对新城一中的印象。
他说话时总会认真看着倾听者，附带自己最真诚的笑容。
虞窈窈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又熟了一点。
路灯和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
尽管只是走一小段路，虞窈窈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那么放松过了。
快到岔道时，她听见周琢问：“沈云决一米八的个子都被你放倒了，你练过什么防身术吗？”
提到这个，虞窈窈总能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她有些含糊其辞，吊儿郎当地回答道：“少侠好眼力。毕竟本人长得实在漂亮，又活得无拘无束没人管的，必须采取实际行动自我保护，顺便还能在其他人面前装一把，搞点反差。”
“能保护自己，”周琢点点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已经很厉害了。”
“听你说话，怎么感觉你跟哄小孩一样？”
“没有，我真是发自内心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情，运用恰当手段保护自己是非常勇敢的行为。”
身边人笑意盈盈，一股淡淡的茉莉香萦绕身边，似有似无，却总能牵着他的思绪，跃进时间的海。
“周琢。”
虞窈窈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
“之前也有人和我说过这些，跟你讲的几乎一个字不差。”
她说完这句话后，总感觉周琢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无措？
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虞窈窈踩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悠悠地补上后半句：
“说明当今社会还是好人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梅开三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