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色如你》云流木音

24、新年快乐，陆瑾珹

　　年末三十，咖啡店异常忙碌，三个人都在拼命做咖啡，订单一堆又一堆，虽然店里面没有什么客人，但沈氏集团给了个巨大的订单，公司一个部门的咖啡，沈雨桐总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请员工喝一杯咖啡。
　　奶泡机蒸汽乱飘，都快冒烟了。

　　林可哀天怨地，“我们沈大小姐真的是顶级的资本家啊，给员工发咖啡，这不督促新一年别睡了继续干，老板，我也快被压榨的差不多了。”
　　“那你赶紧从大学生变成我们沈大小姐一样的大老板，别嘴碎了，晚上给你发红包！”时熙对着林可的脑门给了个毛栗子。
　　林可两眼发光，本来慢下来的节奏瞬间提速，她都想好了，等见了沈雨桐，也要找她薅一个大红包。

　　从早上一直干到晚上，他们也没坐下来几回。
　　“天哪！真的要累死我了！终于结束了！”林可一屁股栽进了咖啡店的沙发里，她感觉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这工作量，比她上个星期的考试周还恐怖。

　　“新年快乐！”时熙掏出两个大红包，分别递给林可和陆瑾珹。
　　林可连忙直起身，“谢谢老板！”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迅捷将红包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老板新年快乐！我就先不打扰了！”
　　随即一溜烟跑路了，年轻人下班果然就是积极。

　　陆瑾珹并没有直接接下时熙递给他的红包，时熙嘟着嘴，表示抗议。
　　“我是老板，你这不让我享受一下老板的特殊待遇吗？”她知道陆瑾珹这人，就单丛气质上来看，也像个大老板，跟沈雨桐是一挂的。但现在她可是他的老板，总得让她享受一下给员工发福利的滋味吧。

　　陆瑾珹这才收下了，时熙打量了他一眼，还算识趣。

　　手机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林可的。
　　「老板，生日快乐！祝您来年发大财！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赶高铁回家吃团圆饭，抱歉不能陪您过生日了！」
　　「没事的！谢谢你的祝福！晚上注意安全！」时熙还补了一个小猫撒娇的表情。

　　还有一条消息是沈雨桐的。
　　「宝贝，今天真抱歉啊！我爸让我公司应酬，实在抽不开身，生日礼物应该已经寄到你家了，过几天给你再补办好不好？」
　　「没事的！你好好忙！谢谢我的雨桐！」时熙给她发了一个大大的比心。

　　她早习惯了，所以她基本不过生日，大年三十，大家都有事情，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也是一年里应酬最忙的时候。朋友就算想要给她过生日，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方便。

　　时熙伸了个懒腰，看向正在清理咖啡吧台的陆瑾珹，若有所思。
　　但今年，似乎多了个人，也多了个人选。
　　她刚想开口，陆瑾珹却先开口了。
　　“回家吗？我收拾好了。”

　　时熙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本想问他能不能出去陪她过个生日，看个烟火什么的。
　　结果他倒好，问能不能回家。平日里，也不见他说几句话，今天这么急着回家，看来是真的累了，想回家躺平。
　　懂，她懂打工人对于躺平的渴望，时熙宽慰着自己，可是……他是自己男朋友啊！瞬间，时熙觉得胸腔里的气在膨胀，一触即发的爆炸。

　　“好！走！”时熙关车门的时候，活生生想把车门给拆了。一路上，没主动再说一句话。
　　她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陆瑾珹倒是先开口了。
　　“晚上可以去你家包汤圆吗？”
　　“随便你！”时熙不是很想理这家伙，用着最快速度把车开回小区，头也没回，大步走了，拼命按着电梯按钮，没和陆瑾珹坐同一班电梯。

　　“叮咚”电梯停靠在了11楼。时熙气呼呼的，像个胀气的包子。电梯门打开，楼道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电灯也坏了？究竟有多少糟心事。

　　时熙从包里掏出手机，轻敲屏幕，没电了。今天一直都在忙，都忘了充电。她本就有点轻微的夜盲症，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整个人摇摇晃晃，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暗让她甚至难以将身体平衡。
　　“生日快乐。”她的耳畔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是陆瑾珹。他一只手臂轻轻稳住时熙，不知何时，时熙的手上被塞了一束鲜花，花很香，陆瑾珹紧接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谢谢。”时熙耳根微红，她找出钥匙开了门。

　　“进来吧，对了，顺便帮我把门口的快递拿进来一下。”
　　“好。”

　　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将时熙整个人都紧紧包裹，怒气顺着花香一点点消散。她瞥见陆瑾珹的额头还有一层薄汗，她没有让他上电梯，看来是一路楼梯跑上来的。

　　“这就是你急着回家的理由？”时熙轻咳嗓子。
　　“嗯。”
　　“这花挺好闻的。”

　　冰山能送花已经算开窍了，他那清冷的疏离感，总让她觉得陆瑾珹是一个不会去庆祝节日的人，而事实确实也是如此，但是时熙除外。
　　“这个是给你的礼物。”陆瑾珹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了时熙。
　　时熙打开盒子，是一瓶亨利雅格的香水。瓶身刻了一行小字，“encounter”。
　　“托人定制的香水，希望你喜欢。”

　　时熙将香水轻轻喷在了手腕上，最初涌入鼻腔的是一抹淡淡的清香，转而愈发浓郁与动人，最终归于醇厚的稳重，她很喜欢。
　　“第一次见面是偶然，但我想，未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陆瑾珹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注视着时熙。

　　时熙，与你的第一场邂逅或许是偶然，但如今，再次邂逅你的那日，是我一直以来的蓄谋已久。

　　时熙注意到那双黑眸藏匿的充沛感情，她的心被拨乱了。
　　“谢谢，我很喜欢。”她握住陆瑾珹的手，“我想，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好。我去拿蛋糕。”

　　时熙有点吃惊，“还有蛋糕？”
　　“嗯，我做的，稍等，我去冰箱拿一下。”
　　“我帮你照个手电筒吧。这破灯怎么回事，明天还是让物业来看一下吧。”

　　陆瑾珹拿过来的是蓝莓慕斯蛋糕，时熙两眼放光。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欢这个口味的蛋糕了，转念一想，认识这么多年了，喜好他应该全清楚了吧。
　　但她却忘光他的喜好，想到这儿，时熙多少有点心虚了。要问她陆瑾珹喜欢什么，她现在真的一个都答不上来。

　　“你喜欢什么味的东西？下次我也做个蛋糕给你尝尝试试？”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时熙立刻伸出手指，轻揉陆瑾珹的脑门，“没有喜好就没有喜好，不要皱眉啦！再皱眉就成老头子啦！”
　　陆瑾珹顺势轻捏时熙的脸颊，“好。”
　　“你知道吗？我今天一开始可生气了，我心想你就赶着回家休息，也不愿意陪我出去过个生日。”
　　“抱歉。”
　　“但我现在很开心！”时熙笑嘻嘻趁机将一勺蛋糕塞进了陆瑾珹的嘴巴里。
　　陆瑾珹笑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还带着一嘴胡乱的奶油。

　　“陆瑾珹，我发现……”
　　“嗯？”
　　“当初邀请你当我厨子才是最正确的买卖，你这蛋糕做的真的绝了。”
　　“那以后给你常做。”
　　“一言为定！”

　　一大盘蛋糕，陆瑾珹没吃几口，时熙却风卷残云吃的差不多了。

　　“要去看烟花吗？”陆瑾珹看了一眼客厅的钟，现在是十一点钟，顺着江边走过去刚刚好可以看见十二点的烟火。
　　“走！”

　　兴许是除夕的缘故，大多数房门的灯都还亮着，大家都在守岁，等着新一年的到来。
　　两人的手紧握着，十一点的夜有点冷，但有陪伴在身边的彼此，一切好像就没有那么冷了。

　　蓝湾江畔，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更多的还是情侣。
　　时熙挑了一块人并不是很多的台阶坐了下来，陆瑾珹坐在了她的一旁，江面吹来的风微冷，却抵挡不了大家的热情。
　　时熙将头靠在了陆瑾珹的肩上，眺望着对岸仍旧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

　　还有一分钟了。

　　人群越来越多，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吵闹。
　　大家都很默契，在最后的时间里集体念起了“十，九……”
　　“五。”时熙笑着看向陆瑾珹那张俊美的侧脸。
　　“四。”陆瑾珹回应着她。
　　“三！二！一！”

　　无数烟火冲向天空，在漆黑的夜空里留下璀璨的绚烂，用最响亮的声音向这个世界宣告新一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陆瑾珹！”时熙凑近陆瑾珹的耳朵，大声喊道。
　　“新年快乐。”下一秒，陆瑾珹吻上了时熙的唇，与第一次的吻不一样，这一次更加热烈，更加热情。

　　短暂的分离，再次相拥，吻上。
　　彼此的身体涌入对方的暖流，一点点融化江风的寒冷。

　　烟花仍在灿烂盛放，五彩斑斓的流光倾泻在他们的面颊上，黑暗将他们包裹，绚丽的亮光又再次将他们簇拥。
　　两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陆瑾珹的吻在喘息间加深，滚烫的气息让他们彻底沉沦。

　　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两人心底最汹涌的爱意借着吻传递给彼此。

　　“嗯……”时熙在些许的间断之中挤出缱绻的声音，“陆瑾珹。”
　　“嗯，我在。”低沉的声音更显诱惑，他注视着时熙眼眸里映射出的绚烂烟花，喉结微微滚动，时熙的面颊已然涨得发红，幸好是在黑暗之中，无人看见。
　　“我们每年都来看烟花，好吗？”
　　“那你……不能食言。”陆瑾珹再一次吻了上去，他害怕她的食言，就像上一次离开，他花了十一年的时间，才再次重新找回他。她总是给他许下无数的诺言，他以为自己不会期待，内心却期待的发疯。

　　他要和她看冬日里的每一场大雪，他也要和她看未来的每一场烟花，因为这是她给他的许诺，说出口，就不能食言。
　　如果，她食言了，他会像今天一样，用无数个吻去惩罚她。

　　烟花散尽，光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烟花只是须臾，没有记忆，但江水见证了他们彼此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