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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记忆即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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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努森的庄园像座沉睡的中世纪堡垒,临海的悬崖上,风卷着雾撞在石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橘子海站在客厅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DV的挂绳——这里没有保险柜,没有服务器,只有满墙的古董书和马格努森那副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镜。
“你带来的礼物比我想象中普通,福尔摩斯先生。”马格努森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眼镜腿。
“我手里有你想要的,关于那个组织的情报。”
“那个研究所?你能在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马格努森始终是一幅不在乎的态度,橘子海试图在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但一无所获。
马格努森看起来并不在意他们带来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又好像是在博弈,就像炸金花里的诈唬。
【那个组织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大张旗鼓的恐怖组织,更像是一个间谍机构,他们会严格限制成员的信息交流,防止任何关于组织的情报泄露出去。】橘子海回想起飞机上福尔摩斯交代他的事情。
橘子海说:“你怎么确定那个研究所不是组织进行核心实验的地点呢,就是你所知的那个实验。”
福尔摩斯接上了橘子海的话茬:“好了,马格努森先生,你想要的资料就在这里。把玛丽的资料交给我。”
“夏洛克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坐在扶手椅上,双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个皮质笔记本,封面上没有字。
马格努森的脸上带着嘲弄与戏谑,他的每一块肌肉仿佛在发笑却又僵在那里,看起来像一个活着的鬼。
他站起身,带着三人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也许这里藏着什么机关,打开后,里面会有一个秘密书架,藏着所有人的罪证】橘子海心想。
福尔摩斯看着空荡的房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背绷紧,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华生看了眼马格努森,又看了眼福尔摩斯,显得不可置信。
“人们总说我藏了个‘阿普尔多’,其实它就在这。”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
福尔摩斯站在窗边,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橘子海注意到他风衣口袋里露出的枪柄——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玛丽的资料,也没有任何官员的罪证,只有一个狡猾的老头,一个记忆着所有人黑料的新闻大亨,将他的媒体帝国当作还没扣动扳机的手枪,指向对他有用的每一个人。
马格努森轻笑一声,端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玛丽,噢,一个手中沾满鲜血的特工、雇佣兵、杀手,一个神秘的女人。华生先生,你就不好奇她的过去吗。”
华生正要发作,手不停颤抖,橘子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有你,橘子海先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果不是跟那个组织扯上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进来呢?倒是有个女人,趁着这份情报刚刚装进里面的新鲜劲儿,那个你带出来的女人,她绝对是组织的关键人物——你知道她在哪里,小人物,告诉我。”
橘子海的呼吸顿了半秒——面对一个将罪证藏在大脑里的对手,任何实物证据都成了笑话。
但是马格努森并不如麦考夫一样已经查到了宫野志保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组织在进行一场关乎生与死的秘密研究,而他看到的这个女人显然对研究很重要。
他也在诈唬。
橘子海知道马格努森不知道的事,这也是一种情报——对于他们下一次初见而言。
“我没见过什么女人。”橘子海举起DV,镜头对准马格努森的脸,却只看到一片平静,“储存卡里只有研究所的技术资料。”
“假账?”马格努森突然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走到橘子海面前,几乎脸贴脸,“3月5日,你们在街道上演生死时速时,许多路人拍了视频,虽然很快被删掉了,但我的助手告诉我,有个茶色短发的影子闪过0.3秒。”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记录,就肯定会留下痕迹,不是吗,记者先生。”
福尔摩斯明白这场交易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就算橘子海真的把宫野志保的下落交出去,能换来什么呢?
一份马格努森手写的玛丽罪证?
福尔摩斯已经把橘子海的情报作为交易暴露给马格努森了,他摩挲着腰间的手枪,他必须为此作出补救。
马格努森的视线转向福尔摩斯,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你们的访问时间到了。如果今晚之前,这位记者朋友不告诉我那个女人的下落,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玛丽的身份,还有夏洛克和小约翰因为窝藏来自日本的恐怖分子被处以叛国罪的消息。”
他从不在乎宫野志保的下落,也不在乎宫野志保是谁,就像他不在乎玛丽一样,甚至他也不在乎福尔摩斯。
他真正在乎的是通过掌控宫野志保和玛丽的资料,来交换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比如组织的实验数据,比如与组织更进一步的合作,比如通过玛丽控制福尔摩斯进而控制麦考夫这位英国政府的大脑。
这就是无物之证的恐怖:你看不见敌人的武器,却早已被瞄准。
记忆即武器。
“所以只有你知道这些情报吗?”橘子海问道。
“当然。”马格努森傲慢地回应道,“那些愚蠢的蠹虫只需要为我执行就够了。”
橘子海从福尔摩斯的风衣里夺过枪,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开,震碎了窗玻璃。
橘子海并没有命中。
橘子海感觉胸口像被烧红的烙铁穿透,血涌出来,染红了马格努森的皮鞋。
他倒在地毯上,视线模糊中,看到福尔摩斯眼中燃起的疯狂——是猎物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变成猎手的决绝。
恍惚间,他听到马格努森的嘲弄。
“你以为我会孤身一人面对你们?”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仿佛听到第二声枪响。马格努森亲手杀掉了自己。
“正当防卫,不是吗?”
然后是无边的寂静。
——
3月8日,早上6:00。
闹钟在贝克街221B的床头柜上震动。橘子海猛地坐起,胸口的痛感还残留在神经里,像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窗外,雾正浓。
循环还在继续,但这一次,他知道该让哪颗子弹,成为记忆宫殿的最后一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