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破[花羊BL]》小旋风铁匠铺

43、如是分道

　　“跟我走吧。师父让我出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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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适合当城主。你的弱点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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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伯，我们……改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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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吵。
　　但他应该睡着了才对……是梦吧？
　　好吵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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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师道费了些时候才把那些声音屏退心外，出离梦境纷乱，耳边是模模糊糊的街市喧闹，眼前……眼前还是余照火。
　　他明明点了盏灯在身边，人却好似睡着了，撑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手上……还握着一块石头，几柄刻刀散放在身边。
　　在准备东西？宁师道心想。
　　“照火？”他轻轻叫了声：“照火？醒醒，回房睡吧。”
　　“……嗯？不碍事。”余照火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迷药退干净了吧？还头疼吗？”
　　宁师道摇头：“挺好的。”
　　“啊……挺好的就行。”余照火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刻刀和灯盏，“那个……我今天……”
　　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学堂里那些等着挨训的学生。宁师道等着等着，不免想笑：“又要道歉？而且……我看起来很嚣张吗？需要救命恩人在我面前这样吞吞吐吐。”
　　余照火如获大赦：其实他想再次为之道歉的是那一时冲动，和救不救命没有关系。但是果然，过了那一时的热血上脑，他就没有勇气再和宁师道提这件事了。
　　那时候宁师道没有马上答应，已经说明眼下还不是能迫切相邀的时候。
　　“对了，我今天出去的时候，有人给你这个。”余照火从边上拿出一张贴：“跑堂送来的，我检查过了，没有危险的东西，但内容没看。他说不着急，我就没叫你。”
　　宁师道接过来还没等看内容，一瞧见帖面就皱起眉：“李常宣……折花楼的东家。”
　　“啊？”余照火讶然：“你认识的人？”
　　“嗯。”宁师道展开看了眼里面，都是些无聊也没什么意义的客套话：“算是认识。前些年他家亲眷途径瞿塘峡遭遇流寇，我恰巧赶上。”
　　他将那张帖递还给余照火：“来给你省银子了，没有要紧事。你看看吗？”
　　“……”余照火还没想明白省什么银子，接过来一看，难免心惊：“得。估计楼下的跑堂明天一大早就得送东西上来——我帮你推掉。”
　　“嗯。”
　　余照火随手将帖子放到一边：“以前在师父身边，也没少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师父根本不出谷，我也没缘分见到这场面。宁道长果然是四方名侠啊……哎，可他又不在这，怎么知道你来的？”
　　“兴许楼里有那时见过我的人？”宁师道也不清楚：“李常宣家里在长安城置业不少，也许是在街上的时候不经意撞见的。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若非先前到长安时，被他家随从认出来，我早已忘却有此一遭。”
　　“你经常来长安？”
　　“也谈不上经常。”宁师道回答：“只是京中消息混杂，又是我朝人钱流动交汇之地，行走江湖，少不得有事要办。”
　　“那长安有很多人认识你？”
　　“当然没有。”宁师道笑笑：“高门官员尚不是人人都识，何况天下之大，哪有那么容易碰上。李常宣平素不是喜欢宣扬的作风，就算他知道我来，也不会大张旗鼓的亲自过来。”
　　“哦。”余照火松了口气：“我担心肖苍和你那便宜师弟会找过来。”
　　宁师道认真想了想：“除非他们现下同在城中，否则……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对了，明早可能还有一张镖局的帖子来。现在李常宣与他家有亲，可能会告诉他。”
　　余照火挑眉：“也是你救过的人？”
　　“算不上。”宁师道回答：“今年他们走一趟镖，我跟着了。但来回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走镖？余照火眼中新奇更胜：“你还走过镖啊？远吗？”
　　“就那一次。从长安到龙门飞沙关。”

　　……余照火知道为什么李常宣一定要告诉镖局来送帖了。
　　好一个从长安到飞沙关，来回路上之所以什么都没发生，完全就是因为宁师道那时候跟在队里吧！

　　“明明你也就大我三四岁而已。”余照火杵着脸叹气：“怎么感觉我就是副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
　　宁师道笑笑：“世间行路万般，大都不同而已。若论起医术药理，同辈人中也少见能胜过你的，总归是时光没有虚掷，外面里面，其实没有不同。”
　　余照火抬眼：“真的吗？可是从我出来，总能看见宁道长身上有些我从未想过的道理。”
　　眼里跃动的期待，忽然又把中午的事情翻上宁师道心头——他记着呢。记着他逃避了一个问题、记着该给一个答案。
　　那时候他明明拒绝不了的……但也下不了狠心答应。
　　“如今狼环虎伺、敌友不明，而且你我相识总共也不过半月而已……余照火，若我应允、若我早亡，眼下这区区几日，我又怎该让它影响你的未来呢？”
　　“若不相识……往后年月，你本该长久顺遂的。”
　　“我……”

　　余照火见他望着自己很久都不言语，抬手在空中晃了几圈：“宁师道？”
　　“……嗯？”宁师道回过神：“在。”
　　“想什么呢？”余照火笑他：“你刚刚好像离魂了一样。”
　　那笑容实属故作轻松。和心仪之人相处时，眼睛最骗不得人：他当然很希望宁师道刚才看的是他、想的也是他。
　　“一件……很难的事。”
　　宁师道轻声回答。灯光之下，眉目温柔：“比我学剑时……难一万倍。”
　　——彼时宁师道虽然看着温和儒雅君子端方，其实说谎不打草稿，只是余照火不知道。
　　当时，余照火没发现他神色眉眼中任何破绽，只信了他的答复，当那是件无关情爱的其他糟心事。
　　他还认真地追问：“难一万倍？肖苍他们吗？”
　　宁师道看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吧。”
　　于是他的思绪迅速跟了上来：“确实棘手。但是怎么也先把老齐安全送到张啸尘那个万芳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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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憾悔一词，“如果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