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49、感悟

　　晚上左仓没走，死皮赖脸要在这里住，李乘歌赶不走劝不动，无奈同意了。
　　“你非要在这我睡干什么，”李乘歌边说边给他让位子，“这边离工作室那么远，你还要早起去上班。”
　　左仓没说话，硬是要贴着他睡觉，李乘歌也没推开他。
　　其实习惯之后，李乘歌也有几分眷恋皮肤紧贴的感觉。
　　两个人的皮肉贴在一起，交换着温度，很有安全感。
　　但这样也会引发一些让人尴尬的问题。
　　比如说早上的时候。
　　早上，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
　　左仓要上班，醒得早，等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发觉那里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是李乘歌的腰窝。
　　为了穿喜欢的衣服，李乘歌的身材管理一直做得很到位，属于是精瘦类型。
　　昨晚他非要粘着李乘歌睡觉，现在对方还躺在自己怀里，看着他熟悉的睡颜，左仓都不想起来了。
　　可是还要上班。
　　他忍着低头在李乘歌额发上吻了一下，准备松开他起床。
　　只是刚松开一点点胳膊，李乘歌就皱着眉低吟了一声。
　　“唔…”
　　左仓顿时不敢动，想让李乘歌继续睡，结果一垂眸，就和睡眼惺忪的李乘歌对视。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想凑到左仓身边，但只刚动了一点点，就忽然停住不动了。
　　两个人都尴尬得错开眼神。
　　大腿根传来清晰的触感，李乘歌的瞌睡都清醒了许多。
　　左仓也意识到现在情况有些尴尬，他默默后退一点，翻身下了床：“…我去洗漱，你继续睡。”
　　李乘歌懵然看着他称得上慌乱的步伐，心里升起一些涟漪。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高中时被两个人待在一起的场景。
　　少年最禁不动撩拨，何况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那段时间两个人天天缠在一起，他有时候时被摁在墙上亲，有时候又是躺在床上哭。
　　他动动手指，目光转向卫生间去。
　　里面，左仓深吸了几口气，感觉没什么用后，脱掉了睡衣，准备冲了凉水澡。
　　“早上冲凉水澡对身体不好吧。”李乘歌的声音幽幽响起。
　　左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衣服盖在身上，心虚地叫了一声：“乘歌……”
　　看见他的动作，李乘歌没忍住笑了一下，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又挑衅又诱哄着说。
　　“求求我。”
　　“求求我，我帮你啊……”
　　一声代表着服软的呢喃钻入在耳畔响起。
　　卫生间中，两道身影交叠。
　　左仓皱着眉，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闭上眼。
　　……
　　二十分钟后，李乘歌甩了甩酸痛的手掌，推着左仓出去。
　　送走了左仓，李乘歌把自己也收拾了一遍。
　　面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今天就可以去公司报道上班。
　　站在新公司楼下，李乘歌还挺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他居然有点期待。
　　果然比舒坦日子更吸引人的是金钱啊。
　　只不过比起上班，更让人为难的是同事关系。
　　一天下来感觉不出什么，只能说表面上来看新同事都是正常人。
　　第一天上班不用加班，到了点李乘歌就收拾了东西和同事一起走了。
　　关于他事业再就业这事儿左仓是中午才知道的，本来是想趁着午休打个电话慰问一下，结果李乘歌没接，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上班。
　　左仓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接受了李乘歌已经上班的事实。
　　本来他是想晚上接李乘歌下班出去吃饭，庆祝一下他再就业的，结果没想到这一批次点香水有点问题，只能加班解决。
　　“好好工作吧，”李乘歌安慰他，听他在电话里一直说不想加班，“也就这一次，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怎么样？”
　　“不用，你上一天班好好歇一会，”左仓说，“糖醋排骨是不是太难做了？随便弄一点吧，要不然热一热剩饭也行。”
　　李乘歌不自觉笑起来，正想回过去什么，却感觉前面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抱歉。”李乘歌下意识道歉，想往边上走。
　　刚踏出去一步，身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李乘歌…”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乘歌挂断电话，朝身后看去。
　　叶启明站在原地，似乎是想没想到刚刚李乘歌就这么越过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虽然认出了来人，但李乘歌依然没有什么大反应，偏头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叶启明五官都被气得皱在一起，“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这个反应？”
　　李乘歌反问：“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这问题问得叶启明一愣。
　　他也不知道李乘歌应该是什么反应，但总之绝对不该是现在这个平静的样子。
　　“你应该……”
　　“我应该歇斯底里？悲痛欲绝？”李乘歌打断他，“还是痛不欲生？”
　　“叶启明，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李乘歌看着他说，“我没喜欢过你，现在也不恨你，我对你，没什么感觉了。”
　　“你知道吗，就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关系。”
　　叶启明设想过很多再见到李乘歌时，对方的反应。
　　可能会害怕，会恐惧，会厌恶。
　　但怎么都没想到是不在意。
　　他怎么能不在意？
　　所以这么久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其实只有自己？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人生的失败，那句充满挑衅的“要不要跟我”最后咽回肚子里，成为了击毙自己的子弹。
　　因为那通突然被挂断的电话，左仓最后还是没能加班到原本定的时间。
　　他赶回来时，李乘歌刚到家没多久。
　　“你怎么也回来了？”他颇有些意外地问。
　　左仓没回答，急急忙忙过来上下看了他几眼：“谁来找你了？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李乘歌才突然响起自己还没有和他解释。
　　“没谁，叶启明。”李乘歌想了想说，“估计以后他不会来了。”
　　左仓一愣：“不会来了？”
　　“嗯，这件事估计彻底结束了。”
　　李乘歌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告诉他，听完后左仓像是没缓过来，有些状况外地问：“就这样算完了？”
　　“不然呢？”李乘歌反问，“你还想发生什么？”
　　那当然太多了。
　　看他一脸纠结，李乘歌噗嗤一笑。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恩恩怨怨要捋清。”李乘歌感叹似的说，“其实很多以前以为会一直记得的东西最后都会被遗忘的，这是人们的必修课。”
　　“学不会也没关系，时间会强迫你忘记。”
　　时间是麻痹人心的毒药，却也是治愈人心的解药。
　　因为左仓突然回来，两个人也不打算再做晚饭，干脆一合计，约了袁满和陈意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