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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古月轩的古玩规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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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轩的古玩规则
入门规则:卯时(5 点)必须用旧物敲三下门环,旧物若属 “阴器”(如陪葬品),要裹红布;若属 “阳器”(如日用物),要沾灶灰。敲错门环会被门内的 “守宅兽” 当成祭品,门框会渗出消化液。
(规则解释:守宅兽是光绪年间被活埋在门槛下的护院,喜阴恶阳。十年前有个学徒用阳器敲门,第二天发现门框上沾着他的指甲,每片指甲都刻着 “错” 字。)
(沈砚秋裹红布时,铁面具碎片突然发烫,布面渗出铁锈色的水。她盯着门环上的月牙纹 —— 和怀表内侧的刻痕是不是同一把刀刻的?)
器物规则:青铜器必须摆在朝南的博古架,若朝北会吐出绿锈,锈沾皮肤会溃烂成青铜器纹样;瓷器要每天用茶水擦拭,擦出裂纹要立刻用糯米浆填补,漏补会听到瓷器里有人哭,哭声会钻进骨头缝。
(规则解释:朝北的青铜器会唤醒里面的 “尸气”,二十年前有个掌柜把鼎摆反,整个人变成了青铜色,皮肤上的纹路和鼎上的饕餮一模一样。而漏补的瓷器,会把听者的骨血吸进裂缝当 “黏合剂”。)
(陆沉舟补瓷瓶时,沈砚秋看见他指尖的糯米浆混着血珠。瓶身的裂纹里渗出的不是水,是头发 —— 和荒村客栈井里的黑发缠在一起。)
账本规则:每日酉时(17 点)必须核对账本,器物若自己移动过位置,要在账页上画红圈;若发现账本多出陌生器物的记录,要立刻用墨汁涂黑,漏涂会被那器物 “记恨”,夜里来啃你的影子。
(规则解释:会自己移动的器物已经有了 “灵智”,红圈是镇压它们的符咒。五年前有个账房漏涂记录,被发现时影子被啃得残缺不全,而账本上新添了 “影子” 条目,标价正好是他的身高。)
(沈砚秋涂黑记录时,笔尖突然滴下红墨,在纸上晕成个血手印。她盯着账本里 “铁面具” 的条目 —— 这不是她带来的旧物吗?谁添的记录?)
掌柜规则:掌柜若在亥时后叫你去后堂,要倒着走;他展示的 “镇店之宝” 绝对不能碰,碰过的人会被器物 “附身”,手指会不由自主地模仿器物的裂痕。
(规则解释:后堂的地砖下埋着掌柜的师父,倒走是为了不让他认出 “生人”。镇店之宝是宣统年间的血玉,碰过的人手指会裂开,流出的血会在地上拼出玉的纹路。)
(陆沉舟从后堂出来时,指尖缠着布条,渗出血珠的形状像血玉的裂痕。他说掌柜在擦玉,可沈砚秋分明看见他袖口沾着的不是玉粉,是糯米浆 —— 他是不是碰过玉了?)
打烊规则:亥时(21 点)打烊前要给所有器物盖红布,盖错顺序会被器物 “报复”;关门前必须吹灭三盏油灯,吹错顺序会看到博古架上的器物在 “走路”,它们的影子会在地上拼出你的生辰八字。
(规则解释:盖布顺序是按器物的 “资历”,最老的青铜器要先盖。三年前有个学徒先盖了民国瓷瓶,结果所有青铜器都吐出绿锈,把他裹成了个青铜茧。而吹错油灯的人,会被器物算出 “死期”。)
(沈砚秋吹油灯时,火苗突然变成青绿色,映出博古架上的玉佛 —— 正是火车上那个女人的那尊,佛的嘴角裂痕里嵌着根头发,是陆沉舟的。)
禁忌器物规则:柜台下的黑木箱绝对不能打开,箱里的 “血玉镯” 会自己找主人,戴上的人手腕会和玉镯长在一起,最后变成玉的一部分;货架顶层的 “青铜镜” 不能照脸,照过的人会在镜中看到自己被拆解成零件,第二天身体就会出现对应的伤口。
(规则解释:血玉镯是用殉葬者的手腕骨磨成的,民国初年有个少奶奶偷戴,最后整只手臂都变成了玉色,敲上去能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青铜镜里的 “拆解图”,是器物在 “预定” 你的身体零件。)
(沈砚秋整理柜台时,黑木箱突然震动,像有东西在里面敲。她瞥见箱缝里渗出的红光 —— 和戏楼铁面具内侧的颜色一模一样。)
进货规则:寅时(3 点)送来的货必须先放在院中淋雨水,若货物渗出血水,要立刻用朱砂笔画叉;送货人若是跛脚,要让他从后门走,前门的门槛会 “咬” 跛脚的人。
(规则解释:渗血的货物里藏着 “怨魂”,朱砂叉是让它们 “安分” 的符咒。而跛脚送货人其实是 “器物化成的鬼”,前门门槛下压着克制它们的铜钱剑。)
(陆沉舟画朱砂叉时,货物渗出的血水突然冒起泡泡,像在沸腾。他让跛脚人走后门时,沈砚秋看见那人的鞋跟是用瓷器碎片做的 —— 和被他打碎的民国瓷瓶碎片一模一样。)
出店规则:连续看店七日且未损坏任何器物,会收到掌柜给的 “平安玉”。玉上若有月牙纹,可凭玉出店;若玉上有血纹,说明你已经被 “血玉镯” 选中,永远成了古月轩的 “活器物”。
(规则解释:月牙纹是阳间的印记,血纹是阴间的契约。二十年来,拿到血纹玉的人都被发现嵌在后堂的墙壁里,皮肤变成了青铜器的颜色,身上还挂着瓷器碎片当装饰。)
(沈砚秋数着墙上的划痕,第六天发现账本里 “血玉镯” 的记录旁,多了个小小的 “8” 字,是用她的血写的。)
正文
古月轩的木门推开时,一股陈腐的香气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霉味。沈砚秋低头看了看裹着铁面具碎片的红布,布面已经被铁锈染成暗红色,像块浸透血的抹布。
“账房先生在里间。” 掌柜从博古架后转出,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尖泛着玉一样的青白。沈砚秋注意到他左手戴着只玉扳指,扳指的裂纹里嵌着点黑泥 —— 是乱葬岗的腐土。
陆沉舟站在柜台后翻账本,他的袖口沾着绿锈,像抹了层青苔。看到沈砚秋进来,他突然把账本合上,封面的 “古月轩” 三个字是用金粉写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
“别碰那尊玉佛。” 陆沉舟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瞟向货架顶层,“昨天有个客人对着它笑,今天早上发现自己的嘴角裂到了耳根,和佛的裂痕一模一样。”
沈砚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玉佛的裂痕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正慢慢往下滴,在柜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她突然想起火车上的女人,那女人的手帕着火时,佛也是这样咧嘴笑着。
卯时三刻,第一个客人推门进来,是个穿长衫的老者,手里抱着个青铜鼎。“小友,帮我看看这鼎的年份。” 老者的声音嘶哑,嘴角流着涎水,滴在鼎耳上 —— 那涎水也是暗红的。
陆沉舟刚要伸手去接,沈砚秋突然想起规则 2,慌忙拦住他:“朝南的博古架空着,先摆上去看看。” 她把铁面具碎片裹得更紧,红布下的碎片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青铜鼎刚放稳,就开始 “咔咔” 作响,表面的绿锈像活物一样往外冒。老者突然尖叫起来,他的手指刚才碰过鼎身,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绿色,皮肤上浮现出和鼎身一样的饕餮纹。
“都说了别碰!” 陆沉舟拽着沈砚秋往后退,“他是‘鼎养的鬼’,每个月都来送新的‘皮肤’。”
老者的身体很快被绿锈覆盖,最后变成了尊新的 “青铜鼎”,立在博古架上,嘴角还保持着尖叫的形状。沈砚秋看着账本上突然多出的 “青铜鼎一尊”,笔尖的墨汁在纸上晕开,像滴在上面的血。
午时整理柜台时,沈砚秋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黑木箱。箱里传来 “咚” 的一声,像有东西在里面翻身。她瞥见箱缝里渗出的红光,突然想起规则 6 里的血玉镯 —— 那光芒和戏楼铁面具内侧的一模一样。
“别碰!” 陆沉舟冲过来按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冰凉,“上个月有个学徒好奇,打开箱子后,整个人都被吸进镯子里,现在那镯子还在自己转圈,像有人戴着跳舞。”
沈砚秋的手指离箱锁只有寸许,她能感觉到箱里传来的吸力,像荒村客栈井里的漩涡。黑木箱突然剧烈震动,箱盖的缝隙里伸出根红绳,绳端系着的玉佩上,刻着个模糊的 “9” 字。
酉时核对账本时,沈砚秋发现多出一页记录:“铁面具碎片,民国二十六年,戏楼出品,已认主。” 字迹是暗红色的,像用血写的。她刚要用墨汁涂黑,陆沉舟突然按住她的手:“别涂!这是你带来的东西,涂了会被它‘记恨’。”
他的掌心沾着糯米浆,蹭在沈砚秋的手背上,像层薄薄的痂。沈砚秋盯着账本上的 “认主” 二字,突然感觉脸颊发痒 —— 铁面具碎片在红布里震动,像在回应什么。
亥时打烊前,沈砚秋按顺序给器物盖红布。当她拿起最后一块红布时,突然发现博古架上的玉佛不见了。青铜鼎的绿锈里钻出无数根头发,在空气中织成网,网的中央,玉佛正对着她笑,嘴角的裂痕里嵌着片指甲 —— 是陆沉舟的。
“快吹油灯!” 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惊慌,他的手指正在裂开,流出的血在地上拼出玉佛的轮廓。
沈砚秋吹灭第三盏油灯的瞬间,看到博古架上的器物都在 “走路”:青铜鼎用三只脚跳,瓷瓶滚着前进,玉佛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拼出的生辰八字 —— 正是她的生日。
第七天寅时,跛脚送货人送来个黑布包裹。沈砚秋让他走后门时,瞥见包裹里露出的玉镯,镯身的血纹像条小蛇,正慢慢爬动。
“这是掌柜订的货。” 跛脚人的声音像瓷器摩擦,他的鞋跟在地上留下的印记,是串用血写的 “8” 字。
打烊时,掌柜把平安玉放在柜台上。玉上的血纹已经连成了圈,像只咬住自己尾巴的蛇。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自己的平安玉塞过来:“拿着我的,快走!” 他的玉上有月牙纹,只是月牙的缺口处,嵌着片青铜鼎的绿锈。
沈砚秋冲出古月轩时,身后传来器物碎裂的脆响。她回头的瞬间,看见陆沉舟被无数只玉手拽进柜台,他的身体正在变成瓷器,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血,是糯米浆 —— 和他补瓷瓶时用的一模一样。
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盖内侧新刻的字迹映着月光:“下一站:电报局,你当译电员。” 沈砚秋摸了摸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圈红痕,像极了血玉镯的印记。古月轩的灯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博古架上的青铜鼎正对着她的方向,吐出新的绿锈,在地上拼出 “9” 字。
她把陆沉舟的平安玉塞进怀表,金属壳合上的瞬间,听见玉镯在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有人在敲电报。对面座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那尊玉佛,佛的嘴角裂痕里,嵌着半片铁面具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