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爱恋》巴菲特的梦

5、不偏不倚

　　听盛雨晴说完事情始末，又说决定跟钟一扬分手后，盛雨柔放下正在摆放的碗筷，沉思了一会道：“晴儿，既然你提了要彩礼，小钟开始也没反对，可到订婚酒店时又出尔反尔，这事他家做得确实不地道。不过，你跟小钟从校园到现在七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彩礼这点事说分手就分手，值当吗？再说又不是小钟一个男方不愿给彩礼，若不是家里有矿、钱多得发慌，哪个婆婆愿出这五十万冤枉钱，哪家愿意掏空口袋，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且我们家现在什么条件，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还能没点数，不找小钟，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要我说，你再打电话找找小钟，跟他家道个歉，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大姐的这番话让盛雨晴想起了她曾在平台上刷到过的一条视频，一个和她一样因彩礼被拒的女人，为了求谈了四年恋爱的男友给40万彩礼，即使大雨滂沱，也一直挺着大肚子跪在男友必经的汽车站旁嚎啕大哭。
　　看到男人最终还是狠心的弃女人而去后，她当时就做了决定：即使再爱，也不卑微。
　　以前她的想法如此，现在她的态度更加坚定。
　　“晴儿，我知道你觉得钟一扬不愿给你彩礼是不尊重不重视不珍惜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可是你想过女方要50万彩礼陪嫁2套房3辆车，和女方要50万彩礼陪嫁3床被子之间的区别吗？都是要了彩礼，可性质是不一样的，性质完全不一样。”重新摆好碗筷，将煮熟的红薯递到妹妹面前，盛雨柔幽幽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你把感情想得太美，有情饮水饱，可你却忘了，现在社会的婚姻市场本就残酷得很，不然我们乡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男青年打光棍，就连二婚女都找不到了。”
　　“可是我要彩礼是为了给咱妈治病，又不是为了图自己享乐，他家凭什么一副跳起脚指责我要钱不要脸的模样。”仅管每天都拿老家带来的红薯当早餐，但盛雨晴还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将红薯皮剥了往肚子里咽，“姐，我跟你讲，世上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堂堂百鸟公司的厂花……”虽觉得自己离厂花还差了那么点火侯，但在这个时候，盛雨晴纵使咬着牙关也还是要说，“我堂堂百鸟公司厂花，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我还怕没人要。姐，今天我把话撩这里了，他钟一扬若不给我道歉，不出彩礼钱给咱妈治病，我哪怕去厂里随便找一个，只要他出得起五十万彩礼，我都嫁！”
　　“晴儿，不是我瞧不起你这朵花，就咱家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厂里看门的老头子都不一定乐意给你五十万彩礼，你可千万别脑袋一热就往牛角尖里钻啊。”知道妹妹冲动的个性，盛雨柔慌不迭的道，“再说昨天被钟一扬他妈揪头发、扯衣服、冷水浇头时你不也没吃亏吗？你这小贱蹄子不还一脚就把钟一扬他妈绊到桌子底下去了，另一脚还将钟一扬手中的香烟踢到他手上，烫得他哇哇直叫唤……”
　　打断盛雨柔，盛雨晴瘪了瘪嘴道：“姐，我那是被压迫之人的本能反应，又不是故意的。”
　　“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不管我们家谁被欺负，你这个眼睛揉不下一粒沙子的辣妹子哪次没狠狠的反击回去？”
　　“昨天我被人绊倒在酒吧垃圾堆，就没……”话到嘴边，盛雨晴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她抓着一个男人裤腿想拼命要自救的画面，只可惜男人那裤子实在太不结实，不仅被她撕裂，还让她瞟到了男人里面穿着的大红哪吒短裤……不敢再往下想，她慌不迭的摇了摇头。
　　以为妹妹总算意识到问题所在，盛雨柔更加不厌其烦地继续劝道：“反正我觉得你今天下班后还是得去找小钟多沟通，没准是他家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如果没有以上那些问题 ，而是钟家压根不想出彩礼，你就说我们家向他家先借五十万，等给母亲动完手术，过阵子凑够钱后再还，看在你们谈了七年的份上，钟家总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吧……”
　　发现大姐到现在还看不清事实，盛雨睛气得将手中剩下的红薯一口咽下，哪知红薯没顺肠而下，反倒是堵在嗓子眼里，令她足足难受了大半个早上。待她想起今日还要去上班时，时针已快指向九点。
　　在星城，她所在的老牌国企百鸟公司和它所取的名字一样，就是个土得不能再土的设备起重公司，不是工资需要拖迟半年发放，就是绩效要拖迟一个季度发放，奖金福利几乎为零。但对于盛雨睛这种既无权无势，又需要经常请假照顾父母的员工，能分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公司已经破产改制，划归私有，听说新老板即将走马上任，她再迟到早退，恐怕就不只是通报批评那么简单了。
　　失去了最宝贵的爱情，她绝不可以再失去最宝贝的工作。
　　风风火火踏进百鸟公司已经有些年份大门，盛雨晴才跟守了半辈子门卫的郑叔打完招呼，没想到竟连打了两个喷嚏，右眼皮还不停的往上跳。
　　郑叔仍以素日开玩笑的口吻道：“小盛，打一个喷嚏代表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代表有人骂你。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你今天可要小心点哦！”
　　抬头看见有几个身着制服的工人正在取下公司墙上挂了多年的“百鸟朝凰”几个镶金大字，盛雨晴的心莫名又是一沉。
　　难道真有不好的事情要降临到她头上？
　　难道公司改制后马上要裁员？
　　而她也即将成为这当中的一个？
　　墨菲定律的表述是：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并造成最大可能的破坏。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盛雨睛发现她还真无法摆脱这个悲催的定律——昨天晚上才在酒吧被她喷得猪狗不如的男人，今天不偏不倚就出现在公司电梯里，象是老天爷早已准备好，特意在等着她一般。
　　一件没有丝毫折皱的淡蓝色细格子衬衣，一条笔挺的深蓝色西裤，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虽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但由于服饰的材质极佳，再加之男人的身材本来就足够高大挺拔，愣是穿出了一种傲视天地的气势。再加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
　　盛雨睛觉得自己昨天八成是撞了鬼，不然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去招惹这样一个男人。
　　不过好在此时正值上班时间，电梯里人又多，男人正忙着在跟人通电话，并未注意到她。
　　生怕眼前的男人认出自己，翻出昨天的旧帐，盛雨睛赶紧把头上的工作帽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想赶紧无声无息地从电梯里溜出去，避免正面相撞。
　　只可惜她前脚还未踏出电梯门，后脚就被一只油腻的大手给抓了回来：“盛雨睛，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大办公室在五楼，现在才二楼，你下什么下？赶紧给我回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先去负一楼仓库清点货物！”发现电梯门在眼前再次紧紧的阖上，盛雨睛一把甩开拖她后腿的咸猪手。
　　这个动不动就伸出咸猪手出来撩妹的男人名唤刘勋章，年纪四十又五，有家有室，有妻有子。据传他是前厂长的大舅子，因在厂里擅于走上层路线，又口腹蜜剑，所以调来百鸟公司没几年就当上了人事部长。上任后，他除了爱贪小便宜，就是专拣年轻漂亮的女职员揩油，据不成文的小道消息所传，工厂至少有六名漂亮女同事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骚扰，急着调离了百鸟公司。
　　“清点货物前也要先去五楼大办公室打考勤卡！再不好好表现，迟到早退，考勤异常，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语双关的说完，刘勋章指着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道，“盛雨睛，因为你昨天请假没有参加公司的欢迎仪式，现在我郑重的向你介绍，这位——便是我们百鸟公司的新任老板——凌总！”说完，刘勋章又指了指盛雨晴向凌烨介绍，“凌总，这是我们公司的仓库文员——盛雨晴！昨天你不是问我公司还有谁没有来参加欢迎仪式吗？她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新任老板——凌总？
　　欢迎仪式——缺席？
　　还是唯一的那一个？
　　要不要这么巧啊？
　　知道今天这荏是避不过了，盛雨晴只能低头解释：“我是因为家中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分管仓库的高峰厂长亲自给我批的假。”
　　见盛雨睛还敢漠视他，还把个后脑勺对着新老板，刘勋章越加阴阳怪气的道：“你家中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比迎接新老板还重要？比工作还重要？比赚钱还重要？”
　　“我昨天是去……我昨天是去……是去……”酒店订婚，几个字如梗在喉，盛雨晴纠结了好一阵，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心虚了？说不出来？还不快把头给我抬起来，给新老板解释清楚！”想到终于能拿捏住这个女人，刘勋章愈加咄咄逼人的道，“盛雨晴，我告诉你，公司现在已经改制，你再不机灵点，再不识趣点，再不听话照做，信不信我让你在百鸟公司呆不下去！”
　　抬头就抬头。
　　死就死。
　　见刘勋章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盛雨晴再也忍不住地怼了过去：“刘部长，我昨天真的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我妈妈确诊为脑瘤，为了尽快筹钱动手费，所以我才只能请假！”
　　看清楚女人的面容，站在电梯里一直未发声的凌烨淡淡地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