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爱恋》巴菲特的梦

4、识人不清

　　睁开眼，望着从窗外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发现她还好好的躺在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再熟悉不过的床上对着再熟悉不过的窗外，盛雨睛长长的吐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若不是翻身时着实有些费力，头上还时不时飘下来一片瓜子壳，她险些以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这个梦中她被钟一扬逼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做了许多她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同时也刷新了她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蹦迪，第一次拼酒，第一次撒泼打浑……只可惜梦中那个男主，象只大龙虾般，不仅穿着红色花裤衩在那指手划脚，还冷着一张脸，让她始终高兴不起来。
　　“晴儿，我知道昨天订婚宴毁了你心里难过，可是你也用不着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弄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你姐夫还有雨航找了多久才在酒吧的垃圾堆里将你找到，这事要是让妈知道，说不定她头又要爆炸，这可怎么得了……”
　　听到熟悉的絮叨声，盛雨晴不睁眼都知道是她大姐盛雨柔在说话。盛雨柔人如其名，无论说话、做事还是性子都温柔似水，就是一张嘴啰嗦得很。
　　不念到你头皮发炸，别想她停歇。
　　“那你就别让妈知道，瞒她一辈子。”抓了抓越发痒得厉害的头发，盛雨晴不以为意的道。
　　“什么都瞒着不说，弄得象昨天那样把妈直接气进医院就好了？”盛雨柔不无埋怨地道，“主治医生说，幸亏我们送医及时，不然妈的脑瘤直接就爆了。他还说，为了避免妈再出现这种情况，为了保住医院的声誉，为了保住他的饭碗，以后没他批准，妈以后不准离开医院半步……”
　　“这么严重？”昨天被钟家人一盆水浇下赶出酒店后，盛雨晴一气之下就跑去了酒吧买醉，她真心没想到母亲会被气到送医院。
　　想想也是，连她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恨不能一醉方休，忘记这断屈辱的历史，母亲一个尚在病中的乡下妇女又怎么能杠得住。
　　不头痛欲裂到爆炸才怪。
　　“插了数根管子，吊了数瓶水，医生护士忙前忙后数个小时后……才总算让妈脱离了危险。”
　　听姐姐说完，盛雨晴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母亲头插数十根管子躺在床上的模样。
　　虽然从订婚宴开始到最后被赶出酒店，母亲没有埋怨过她一句，但她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头有多痛，心里又该有多痛。
　　幸亏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不然她这辈子恐怕都要生活在悔恨当中。
　　想到这里，盛雨晴羞愧地低下头道：“妈……我太对不起妈了。”
　　“你对不起的岂止是妈，为了四处找你，雨航连昨日举办的第一次机器人集训都没去。老师将电话打到家里来，说他就算天赋再高，不加紧时间争分夺秒地培训练习，连狗屁都不是。还说如果雨航若想走竞赛这条路，这几天在华天大酒店的集训就再不能再因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缺席，不然以后没有老师会再带雨航……”
　　“弟弟……是我害了弟弟……害了妈……”盛雨晴连抽自己三大耳刮子，“对不起，都是我没将事情处理好……我太自以为是了！”
　　见妹妹总算认识到自己了错误，盛雨柔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反倒宽慰她道：“妈和雨航都没有怪你！他们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宽慰你，照顾好你。而刚才我之所以告诉你妈和雨航的事，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大家。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把困难说出来，更容易解决问题……”又絮叨了一阵，盛雨柔这才走进厨房，端出早餐道，“晴儿，只是别说妈，就连我都想不明白的是，小钟跟你以前不是挺好的，我记得小钟每次上咱家来还会送钱送礼，就算知道咱爸妈病重也没嫌弃过，更从没空手进过屋，客气周到得不得了，怎么一谈到彩礼，就象变了个人……”
　　“其实钟一扬除了追我的头半年特舍得花钱外，之后他上咱家来的钱、礼都是我出的。”听大姐说起以前这些事，盛雨晴心里就来气。
　　知道钟一扬刚进公务员队伍需要打点的地方多，再加之城乡认知不同，对送礼之事看法不一，所以以前每次跟钟一扬回家，她都未让钟一扬出过钱，每次都是自己先买好礼物，再让钟一扬提着进屋。
　　而为了凑这些礼物钱，为了让爸妈对钟一扬有个好印象，她不得不四处打零工，常常是这边干完那头接着干。钟一扬为此还没少对总是爽约迟到的她一通埋怨。
　　被埋怨得多了，她也会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想我不打零工，下班时间都陪着你，那过年节时你出钱买礼物去我家啊？”
　　而那时钟一扬就会找出一大堆理由：不是说他现在工资都不够花到月底，就是送礼有心意就行，没必要花这么多包装钱，再就是等他年底发奖金了一定送之类的话糊弄过去。
　　之后上她家，依旧还是她买礼物她出钱。
　　“小钟怎么这样？”放下筷子盛雨柔叹了口气道，“不是你说，钟爸虽然年前过世了，但钟母炒股也赚了不少钱，钟一扬现在已是公务员，还提了副科，家里房车都是一次性付款，这家境也优渥得很，怎么上我们家送个礼就这么小气了？难道你第一次进钟家，他们给你的一万块大红包，也是你自己编的？”
　　“不编还能咋地？”想起第一次上钟一扬家的事，盛雨晴火气就越发大了。
　　那还是三年前，她刚刚大学毕业。
　　想到第一次去见男方父母，她紧张得三天没睡好觉，将网上攻略全翻了个遍。穿什么衣服最得体，说什么话最讨男方父母喜欢，进屋后做什么事怎么做最让未来婆婆满意……
　　结果，钟父还好，可钟母沈子媚却全然不按攻略出牌。
　　在钟一扬领着她进门后，连茶让都没喝上一口，就丢下一双手套，指挥她将房里卫生连带角角落落全部打扫一遍。
　　以为钟母知道她跟钟一扬从大学就好上了，没把她当外人看待，盛雨晴也欣然接下了这个活。毕竟打扫卫生于她并不难，大姐出嫁后，家里的卫生大都是她一个人做。
　　半天时间一个人清扫完两百平的复式楼，就在她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以为可以美美的享用顿大餐时，迎接她的是一桌子青菜炖豆腐。
　　钟一扬给出的理由是母亲要为父亲祈福，今天吃斋，戒荤腥。
　　为了钟父的身体健康，更为了往后她和钟一扬的幸福生活，她哪会再去计较，青菜豆腐也开开心心的吃了满满两大碗。
　　果不其然，出门时，钟母直夸她懂事，还笑脸吟吟地给她封了个大红包。
　　厚厚的，一摞。
　　不好意思当着钟家人的面拆红包，盛雨晴便兴高采烈地带回了寝室拆。
　　打开一看，她登时傻了眼。
　　红包里包的全是一块钱一张的票子，整整一百张。
　　当时还住同一寝室的付美梦并不知道她今天是去见钟一扬父母，抢过红包就笑她：“晴儿，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庄端漂亮是去哪里做兼职了？这个老板也奇葩的很，竟给了你一百张一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打发叫花子呢？”
　　也得亏闺蜜的这番笑话，盛雨晴才彻底反应过来，钟母沈子媚从来就没瞧得上过她，更没想过要她当媳妇。
　　所以才会用这种侮辱性极大的方法，将她从钟一扬的身边打发走。
　　身心俱疲的她为此哭湿了一整个枕头。
　　为自己识人不清。
　　也为自己犯傻作贱。
　　第二天醒来后她就果断跟钟一扬提了分手，还跟钟一扬冷战了整整三个月。最后若不是钟一扬在台风天将她从仓库救下又以她若不答应合好，便连高烧肺炎也不治了相逼，再加之那时还尚在人世的钟父再三替妻子沈子媚做了保证后，她说什么也不会再与钟一扬复合。
　　“晴儿，算了，已经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谁叫我们没投个好胎，当个人见人爱的白富美。我昨天在医院陪妈时刷到个点赞率超高的视频，视频上说投胎是个技术活。要是投胎在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你说钟家人会因为五十万彩礼钱这么对你吗？小钟他妈那势利眼，红包不大把大把塞给你才怪。”说到这里，盛雨柔突然似又想起来什么道，“吃了上次进门红包的亏，你没跟小钟提过我们星城乡下结婚需要彩礼的事吗？”
　　“怎会不提。”盛雨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姐，我是那种连续两次都跌在同一条河里的人吗？”
　　七夕前一晚，想着终于能与相恋七年的男友钟一扬订婚，她兴奋得压根就睡不着觉，一个电话紧接着一个电话的打过去跟钟一扬谈她们订婚及以后结婚的事宜。还特意说了五十万彩礼分文不能少，因为要给母亲治病，至于其他的喜糖、酒席、香烟，钟家可以自己看着办。当然以她们村里的风俗，自是越多越好，这样她爸妈也会有面子些。她爸妈素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其实电话里钟一扬已经表现得很不耐烦了，只是当时的她太兴奋，压根没听出男人话里的敷衍，还在那一个劲的畅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结果头一天想得有多美，七夕当天就伤得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