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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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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郁闷到极点,加之酒气上头,借一百个胆盛雨晴也不敢似这般泼妇骂街,还边骂边吐。
但瞬间释放的感觉还是让她感到了短暂的畅快。
就象眼看快要迟到却偏逢堵车,骂前车两句,感觉能快速宣泄烦躁情绪;就象被无故被领导批评后私下骂几句,感觉能找回些主动权;就象在球场看球,输了骂裁判,感觉能产生奇怪的酣畅淋漓感。
只可惜这次未等盛雨晴骂够,她已被刚才还在跳着脚跟她斗嘴的四个男人‘赵钱孙李’架到了半空。
这种突然失去重心的感觉很糟心,就像你好不容易追上一只连涨停数天的大牛股,在你乐不可支觉得自己堪比股神时,那支涨停股却瞬间变成了天地板。
用力过猛终得反噬。
酒吧喧嚣的音乐声越发大了起来,旋转的霓虹灯被镜面切割成块块碎片。盛雨晴只觉无数个自己在无数块镜片里摇晃,每个倒影的瞳孔都映着男人那张和钟一扬极其相似的脸。
“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而且据我观察,你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毕竟涨停板的感觉太过舒爽,即使已被压到跌停板上摩擦,盛雨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看看啊,你这小脸瘦得,都没个猪样了!现在把你丢到厕所里,厕所都能吐了,把你扔进黑洞里,黑洞也能自我爆炸了……”
没想到已被架到半空,这个疯女人仍不知收敛,戴着大金链子的孙双先问出口:“凌少,扇耳光、打折她的腿、划花她的脸,你一句话,怎么处置?”
看着身上莫名多出的黏糊糊的秽物,再闻着脸上那如垃圾车里飘出来的腥臭味,素有洁癖的凌烨一阵干呕后直想将那个悬在半空还在口吐芬芳的疯女人撕成碎片。
想他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耻辱,而且这种奇耻大辱还是在他满三十岁的当晚在星城酒吧拜一个陌生女人所赐。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他倒好,人还未立,就被个疯女人当众喷了个满脸污秽、满身芬芳。
本来他还想着给这个疯女人一个机会,让她及时收回所说的话,不至于在生日这天触了霉头,可没想到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士可忍孰不可忍!
“扇耳光、打折腿、划花脸都太便宜她了。我会先找个无人的地方给她拍些写真照发到网上,再把她送去天桥底下跟流浪汉一起呆着,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伸出头来乱咬人……”
“如果还咬,就把她的肾割了!”
“眼角膜割了!”
“肝也割了!”
“心脏掏出去喂狗!”
……
难怪人说骂人一时爽,报应火葬场。
难怪人说骂别人是痛快,可报应来时哭都来不及。
难怪人说骂人如刀割人心,终将被自己的刀锋所伤。
悬在半空,再度被男人泼了一脸酒水的盛雨晴发现这报应简直来得比外卖还快!
压住心底的恐慌,她强作镇定地瞪大眼睛道:“那个谁,刚才我用酒泼了你,你也用酒水泼回我,已经扯平了啊。你要再敢乱来就是犯法!割肾掏心那更是犯法,那都是毫无人性的诈骗团伙才使用的手段,他们已经全部被抓后遣送回国监押,你若不想也被送进大牢蹲着,就赶紧放我下来!”
凌烨本已打算招呼‘赵钱孙李’动手,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疯女人的眼睛似曾相识,不由多打量了女人两眼。
女人长相并不差,眼睛虽然比兔子的眼还红,睫毛膏也浸花了,却象是化了重重的烟熏装,绝世独立。而且女人的个子很高,身材纤瘦,露腰的蕾丝背心紧紧包裹着她的柔软,勾勒出极曼妙的身材曲线。黑色裙裤下一双笔直而白晳的腿,恰到好处的让人想一过手瘾……
发现男人看她的眼光越看越不对,若不是还被人强架在半空,盛雨晴非抠出他的眼珠子:“臭男人,你眼睛往哪看了?快放我下来,人渣!”
发现女人说话的声音也跟记忆中相似,凌烨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道:“你没醉?”
“我知道你特别希望我喝醉,这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但本姑奶奶才不会如你所愿!”其实将秽物吐完之后,盛雨睛人就已经清醒了几分。再加之被强行架到半空,又听到那些恶毒无比的惩罚,再被泼了几杯洋酒,淋也把她淋清醒了。她半眯着眼,牙关咬紧道,“别以为仗着有权有势,你和你的同伙就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只要你们敢伤我分毫,我就会将你们这些人渣全部送进监狱……”
擦亮眼睛后的凌烨看清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远不及记忆中的灿若星河,看谁都带着蔑视和厌恶,不象记忆里的眼睛,只有真诚和善良。
而且记忆中的女孩才不会象她这般撒泼,毫无教养的在这酒吧里大喊大叫。她只会眨着忽闪忽闪地大眼睛,抱住他然后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跟他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别在这逞一时之勇!”
“我不是不敢战斗,我只是擅长用脑子,比如现在——我选择闭嘴休息!”
“明知不敌还愣头青往前冲那是傻蛋行为,你得学我——保存实力,等待天亮。”
搞不懂眼前的男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仍被架在半空中的盛雨晴越加口不择言地叫道:“臭男人,听到没有,再不叫你同伙放我下来,我就叫非礼,让警察把你们这些人渣全部送进监狱!”
还真不是。
任时光再怎么荏苒变迁,他的小公主也不会变成眼前这个泼妇。
确定后,凌烨没再客气的道:“女人,既然你没醉,那我就给你算算该进监狱的是谁?第一,你我素未相识,却凭空捏造事实,故意损害我的名誉;第二、我好意劝你离开后,你竟开口伤我,公然侮辱,情况特别严重;第三,你在酒吧持续辱骂,故意寻衅滋事……”
打断男人,盛雨晴反驳道:“我那是醉后所为,当不得真!”
“你想醉就醉,想清醒就清醒,还真是鼻子上插葱,会装象啊!”凌烨冷笑道,“那我也学你,想打就打,想拍就拍,想割就割又有何不同,有何不可呢?”
“你我之间当然不同……”绞尽脑汁终于盛雨晴想到,“僻如……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性别就不相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7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妇女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行或者拘役。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犯前款罪的,处五年上有期徒行……”
因为不确定男人会不会被她唬住,所以说话的当口,盛雨睛的美甲也不敢闲着,见胳膊就掐;美腿也不敢闲着,见东西就踢;美齿更不敢闲着,见东西就咬……
果然,桌子、椅子、杯子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发出咚咚剧烈的碰撞,即使在喧闹过头的酒吧,还是产生了巨大的轰鸣,众人异样的眼光纷纷朝他们这边扫了过来,就连酒吧的管理人员也开始出动,纷纷朝这边跑了过来。
“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功夫这么了得,要不我们今晚还是先放了她?”花衬衣已变成黑衬衣的赵文率先放开了手,他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穿花衬衣上酒吧了。
“我看这个女人象个人物,凌少,你刚来星城,不宜惹事,要不今天这事先这么算了,改日再找她算帐!”耳朵已被扯得道道血痕的钱武也松开了手,他发誓自己以后再带耳钉就改姓。
没想到连仅剩的头发也在酒吧被人拔光了,佛教信徒李全也不得不劝道:“凌少,你今天三十岁生日,放了她,就当日行一善吧!”
一手抓着被扯断的大金链子,一手护着关键部位,孙双也被迫松开手:“凌少,酒吧这里鱼龙混杂,万一被有心人拍了视频发圈,对你家新收购的公司影响不好!据我所知你家老头子为了这次新收购的公司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若是弄砸,非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如鹰隼般凌厉的目光朝酒吧梭巡了几圈,发现还真有不少好事者举起了手机,柱子后似还明灭不定,凌烨看向盛雨晴的目光再冷了三分。
猜到凌烨咽不下这口气,不愿善罢甘休,佛教信徒李全再次双手合拾劝道:“佛说因果有轮回,万一你寻觅多年的女孩知道你回星城来找她,却对她的姐妹这般暴力,她可能永远都不愿见你了!”
想起十八年前被绑的那一幕,想起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想起那个聪慧绝伦的女孩,再看看眼前这个仍在疯狂作死的女人,凌烨大拇指不自觉的由中指摩挲到食指,再退回来,这才状似事过境迁般冷冷地摆了摆手道:“算了,就依你们所言,把她放了吧!”
重心落地的盛雨晴刚觉得松了口气抬步想溜,没想到还只走出两步,左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新买的高跟鞋更似凑热闹般断了一截,让她与酒吧地面来了个180度华丽丽的接吻。
虽然倒地的最后一刻她抓到了什么,撕裂了什么,还看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因体力过度透支,晕倒在了酒吧的垃圾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