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爱恋》巴菲特的梦

2、社会调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待盛雨晴拿起去看时，却发现电量耗尽已经关机。
　　看着黑屏还有几处碰撞裂痕的手机，盛雨晴忽然想起早晨大姐发给她的一条短信：七夕又到，但我家的牛郎织女已变成被房贷、车贷、消费贷压得喘不过气的牛马，默默抢点快餐优惠券，聊以庆祝。
　　记得那时满心憧憬订婚后美好生活的她还特不屑地给了盛雨柔回了条：“姐，你把心放肚里，今年七夕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等我订完婚，拿到彩礼，交上母亲的手术费后，我带全家一起吃大餐，庆祝中国最美情人节！”
　　想到今早踏出家门去订婚时的兴高彩烈，再想到中午被赶出订婚酒店时的冷水浇头，再看看邻座那些男人还在一边掷色子一边唾沫横飞地将彩礼贬得一无是处，盛雨晴哪还有心情再去台上蹦迪当大女主，只气得将端在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洋酒的度数并不算高，但还是将素日极少饮酒的盛雨晴呛到了，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酒里那股苦涩味，更象是个恶毒的怪兽不断在她嘴里胃里跳跃着、翻滚着，让她本就无法平静的心情，更加迫切的想找个突破口，冲出重围。
　　可能是掷色子输了，还没等站在两个卡座中间的盛雨晴有所行动，脖子上戴着大金项链的孙双已先找上她道：“这位美女，做个社会调查，如果我想要娶你，你会问我要彩礼吗？”
　　“为何不要？”见她回答完，孙双象是避她如蛇蝎般立即退后三尺，盛雨晴只气得冲上前一把扯住孙双晃眼的狗链子，然后象牵狗般扯着孙双走向隔壁卡座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
　　其实今天在酒吧呆了这么久，她只是想将大脑放空，不再为订婚彩礼之事烦忧，可这群男人非让她不痛快，那她就干脆跟这群男人理论清楚，为彩礼正名：“你们知道什么叫彩礼吗？你们知道女方为什么要彩礼吗？你们知道彩礼的意义吗？彩礼源于周代，周礼中对婚姻礼仪分为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现在的彩礼就是由周礼中的纳征演变而来……”
　　“美女，照你这么说，给女方彩礼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习俗，那女方是不是也要为男方准备丰厚的嫁妆，至少不能比彩礼少……”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这么生猛，脖子被勒得快要出不了气的孙双真后悔在这个酒吧他挑什么女人不好，偏挑了这么一个猛女提问。
　　见女人冷哼一声仍不肯松手，孙双憋红了一张脸，赶紧又改口道，“嫁妆我们作为男方可以不要，但你们女人至少要三从四德，要温柔贤惠，不能象你这般粗暴无礼吧？”
　　“又要女人在男人堆打拼，又要女人全心全意服侍男人，还分毫彩礼不出，”见再扯下去，孙双连狗舌头都要吐了出来，盛雨晴这才松开手上的大金链子道，“我们不是天上的七仙女！”
　　发现素日最喜欢狂吠的孙双竟然会吃鳖，戴半边耳钉的钱武想笑又不好意思再笑，好一会才想起应该跟孙双站在同一战线，对女人进行批判：“那女人要彩礼，至少要保证不会红杏出墙，坚守妇道吧！”
　　“如果不能保证妇道也要保证照顾家中老人再生个孩子吧，不然索要彩礼和价码界定的理由，就太过于牵强附会了……”佛教信徒李全这会也止住笑，合拾双手道。
　　“你们男人不想出彩礼不结婚就是，又没有女人拿武器逼着你们这些男人结婚！”没想到就连佛教信徒说话都这么难听，盛雨晴冷哼一声道，“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早就告诉我们，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又想女人天天为你下厨作羹，生儿育女，可你们男人却连最基础的生活保障都没法给女人，怎么可能！”
　　看到佛教信徒李全气得直念阿弥陀佛，穿着花衬衣的赵文没再急着跟盛雨晴理论，而是转向身边的清贵男人，故作戏谑地道：“烨哥，照这个女人所言，我们这群人中就你够资格跟她繁衍后代了。要不，凌公子你就多给她些彩礼，收了她！”
　　收到赵文使来眼色，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坐着没出声的凌烨勾了勾唇道：“我突然想起酒吧外面有个收破烂，我这就出去把他叫过来！”
　　“啥？”本来盛雨晴还觉得奇怪，毕竟卡座边上就有垃圾筒，男人没必要这个时候出去找收破烂的人，直到她看到男人经过她身边时眼里透出的不屑，再听到众人发出如群魔乱舞的哄笑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男人刚才是不带一个脏字的将她比做了垃圾。
　　其实凌烨若是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跟她理论或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拜金，盛雨晴都不会象现在这么生气。
　　毕竟对于结婚要不要男人要不要给女方彩礼这事，本就是一个争议性极强的问题。
　　男人有男人的看法，女人有女人的理由。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没错。
　　可现在男人却故意在她头脑不太清醒时将她比作垃圾，这就让她完全无法接受了。
　　这就是好比本已坐下来准备合谈的甲乙两方，甲方刚抛出议题，乙方就丢了个炸药包过来，虽未伤及甲方性命，却绝对有损甲方尊严。
　　所以尊严严重被损的盛雨晴想都没想，立马就伸手堵住了男人的去路。
　　不仅如此，她还一脚将太过挤脚的新高跟鞋踩扁，而后用手揩了下快要掉落的假睫毛，再将编了整天已开始发痒的盘发扯下，最后才打了个酒气十足地咆嗝道：“说我垃圾，你们这群臭男人才是真正的垃圾。知道我们女性为什么想要彩礼吗？在中华五千年传统文化中，彩礼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俗。它不仅是对女性家庭的一种经济补偿，也是对婚姻的一种庄重承诺……”
　　碰到当众脱鞋露趾，头发乱成鸡窝，眼睛糊成一团，还满嘴彩礼文化的疯女人，别人受不受得了，凌烨不知道，但素有洁癖的他肯定是无法再忍受。
　　所以这次凌烨没等盛雨晴说完，直接就打断她的话道：“女人，给我闭嘴！”
　　“我话还没说完，为什么要闭嘴？再说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求我？我跟你讲，彩礼是中华民族传统习俗，习俗？懂不懂……”
　　见盛雨晴越说越起劲，还将臭脚丫横到他面前不让他离开，凌烨只得将声音再提高八度：“女人，我限你十秒钟内马上给我消失！”
　　“消失！”
　　他怎么跟钟一扬用相同的台词？
　　约定好的？
　　连语气都相同？
　　看着眼前男人的脸与钟一扬的脸不断在面前滚动上映，最终重合成一个整体后，盛雨晴再未迟疑地拿起桌上的洋酒对着男人的俊脸就泼了过去：“我看该消失的人是你才对！给心爱的女人一点彩礼，你会破产吗？给心爱的女人一点彩礼，你会扑街吗？给心爱的女人一点彩礼，你会躺尸吗？别以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这儿人五人六？混蛋、人渣、骗子……”
　　虽然凌烨反应够快，但盛雨晴泼过去的那杯洋酒还是不可避免的溅了些在男人脸上。
　　清贵的脸上就似瞬间开花。
　　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海下射出细碎光斑。
　　等不及周围的朋友替男人擦拭，那冰冷的酒液，一滴一滴，已经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将男人雪白的衬衫也染上了颗颗黄晕。
　　“女人，找死啊！你知道你泼的人是谁吗？”穿着花衬衣的赵文最先跳起来道。
　　戴半边耳钉的钱武紧接着跳出来道：“他想捏死你就象捏死只蚂蚁！”
　　佛教信徒李全犹豫了下，也跳出来道：“想活命，就赶紧道歉！”
　　戴着大金链子的孙双最后跳起来总结呈词：“不然，你马上就会知道惹上我们凌少会是什么恶果了！”
　　如果大家都说让你不要去惹那个人，你别不信！
　　而且对方还是个俊逸逼人的男人。
　　还是个穿着不凡的有钱公子。
　　说话还不带一个脏字。
　　你就更应该提高警惕！
　　只可惜当时酒气正上头的盛雨晴哪想得到这些，见‘赵钱孙李’都跳起来吼她，本就不服气的她也不甘弱地跳起来道：“本姑奶奶就惹上了怎样，混蛋、人渣、骗子，还想让我道歉，做梦……”
　　大拇指不自觉的由中指摩挲到食指，再退回来，凌烨这才掩去已到边缘的怒火道：“女人，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给我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这个男人是钟一扬？
　　好象又不是？
　　不过怎么都这么让人生厌！
　　总之已经醉得头昏眼花的盛雨晴，已经傻傻分不清眼前的男人和钟一扬的区别了。想到这一天因彩礼受的窝囊气，她干脆双眸一闭，朝男人身上狂吐了起来：“本姑奶奶说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一天到晚只会装模作样、装腔作势，装神弄鬼，混蛋、人渣、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