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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别君容易(三) ...
木须臾从来没有告知过玄玉宫众人一件事,他其实除了剑,还有其他擅长的事物。
就比如羌笛。
他出生在凉州,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所以对船只之类的海上之事会感到不适。木须臾偶尔也会想起和林瑾华一起历练的时候,那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在他人眼前显露出自己的毛病。
太多时候,玄玉宫的弟子都对大师兄木须臾带有一丝近乎于神的滤镜,他们总是觉得他那样的人,就是天生不食人间烟火的,就是天生无情的,所以也会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没有缺点。
不过膳堂弟子可以认为他有。
哪怕是闹了膳堂那样的笑话以后,大多数弟子也都会认为,人家都不食人间烟火了,没有必要要他会庖厨之事。
然而在亲传弟子们眼中,又是另一个模样了,从殷若离到杨秋,他们尊敬木须臾,承认他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却极少有人能知晓他的心思是什么样的。
修道、练剑、比试、睡觉、进食……大师兄的生活几点一线,日复一日,无聊透顶。
剑谷的日夜如落英,周而复始,明日自会生长出新的枝头花,木须臾待在剑谷,一边是冰冷的剑锋,一边是让眉心微凉的花露,仿佛这里是他最好的归宿。
但是事情总会出现不同,就好比木须臾如今踏着流星一样的步伐去了宫令堂,本想着接个外出的宫令就这样了事的,不成想这个月的宫令都被接完了。
木须臾很少感觉到无奈,他欲要转身,就见几个杂役弟子抱着一筐竹子进了宫令堂,就问:“这是什么?”
负责记录宫令的弟子看向他,行了一个同辈礼,道:“回大师兄的话,这是灵谷今年刚长成的紫竹,莫长老见长势不错,就命灵谷的师兄们伐了些过来。”
语音方才落下,木须臾就想到了什么,接着问:“我用灵石换一些可好?”
“大师兄哪里的话,您要的话,直说就是了。”记录的弟子让杂役弟子把一批刚摘的紫竹给了木须臾看。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木须臾要紫竹来做什么。
木须臾带着几截比较纤细的紫竹,道了谢就走了。
“大师兄不会是要做竹筒饭吃吧?”一个弟子好奇地问。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吃啊。”另一个在他身边的弟子拍了一下他的头顶。
*
四月时分,春日未过,都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而玄玉宫的剑谷桃花却开得艳丽,更别提后山的景致,桃李争妍,满眼春色。
林瑾华提着竹篓到了后山折枝,别问她为何不去剑谷折,她不敢。
少女穿着淡色的衣裙,于一场春色之中遥望芬芳,纤细的手却有点暴力地把一些老旧的枝丫折了下来。
忽然间,听见一阵悠扬又高亢的管笛之声。
林瑾华手中的动作一顿,循着笛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株老桃树下,木须臾正倚着树干,手中执一管紫竹羌笛,修长的手指在音孔间灵活跃动。
笛声清越悠扬,却又带着北地特有的苍凉,仿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与此处春色竟奇妙地融为一体。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曲调,一时怔在原地。笛声时而高亢如鹰击长空,时而低回似驼铃悠远,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塞外的风沙与雪粒,扑面而来。
木须臾闭着眼睛,整个人仿佛与笛声化为一体,再不是那个冷若冰霜的玄玉宫大师兄。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春风里,木须臾睁开眼,正对上林瑾华惊讶的目光。他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将羌笛收入袖中。
“大师兄竟会吹羌笛?”林瑾华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好奇。
木须臾淡淡道:“幼时学过。”
他这一句话噎死人的功夫还是没怎么变过,瑾华礼貌地笑了一下,又问:“好似从未听师兄师姐讲过,师兄怎么又在这里一个人吹?”
她这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又不是没听说今天大师兄的父母来了,自己还说这样的话,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亲情上出了点事情啊,不然一个人在这里吹笛子总不能是在赏春景吧?
林瑾华啊林瑾华,你怎么变笨了啊。
木须臾瞧见瑾华有些尴尬的神色,又看向她手边提篮里的花枝,转移话题道:“你是在这里修枝?”
瑾华点头,庆幸了一下他好像没有感觉被冒犯,笑着回应道:“今年修一修,来年会长的更好,而且新鲜的花瓣还可以拿来做鲜花饼。”
木须臾没说话,垂眸看着自己手里那管新做的羌笛,表情难得的有一种……破碎感。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林瑾华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她竟然有这样难得的心思,而且修行速度很快。方才那一眼,他发现这位师妹的修为已经是化元中期了,距离她上次突破化元,貌似才不过三个月吧。
林瑾华眨了眨眼睛,看向他,试探着问:“大师兄若不嫌弃灵谷清幽,可愿来试一下?”
木须臾回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看着少女略带期待的眼神,颔首道:“多谢,请吧。”
木须臾由林瑾华带着去到了灵谷,穿过寂静清冷的紫竹林,他想起来自己曾经也在星竹台榭住过,不过和这位师妹比起来,他的自理能力可以说是近乎于零。
他想起来了,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辟谷的。
“到了,师兄请进。”
木须臾踏入灵谷小筑时,竹帘正被春风掀起细碎的声响。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精巧——窗边陶瓶插着三两枝新折的桃花,案几上晾晒的花瓣在瓷盘里铺成渐变的粉,灶台边还摆着几个捏成花形的面点模子。
“我能问师妹一句吗?”他心底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林瑾华点头,将竹篮放到一边,好奇地看向他。
“究竟是为何,你这样喜欢做餐食?”他没觉得这句话是否冒昧,像是知道林瑾华并不会介意一般。
林瑾华看着自家大师兄鲜少露出的模样,笑了一声,虽然木须臾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好笑。
她请木须臾坐到宴客厅,自己也坐下了之后,道:“认真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会忘了很多事情,前些年刚到玄玉宫时,总是会想念家人,就想着娘亲给我做的糕点,自己做出来以后就没有那么想念了。”
这话说的木须臾倒是觉得奇特,他就问:“那你不会更想念吗?”
林瑾华摇头,说:“不会啊,因为我想着我学会了,我娘亲会很高兴的。”
此话实乃无心之言,只是木须臾听着略微有些刺耳。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位师妹一样,以为自己学会了,父母就会开心一点,他和世间的孩童一样,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在做让父母满意的事情。
只是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心意了……欢心变成了无情,亲近变作了闭关,一点一点地,他以寻求修为和剑道为目标,却忘了是为何。
“师兄的剑道天下顶尖,想来也是认真在做的,对吗?”他听见她这样问,神思被拉了回来。
他回想起很多个日夜,提着剑在剑谷中从朝到夕的练习了,好像真的是这样,一心一意在练剑的时候,他能够忘却很多事情。
或许……他们是一样的。
林瑾华做了一些桃花饼出来,木须臾虽然很少吃甜食,尝到的时候也不禁觉得心头舒适。瑾华本以为这样能让师兄开心一点,没想到他居然下一刻就把剑拔了出来,那架势像是要跟林瑾华打一架似的。
“师兄,你确定?”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也不带这样恩将仇报吧。
木须臾点头,道:“放心,只为切磋。”
啊……林瑾华犹豫了一瞬,将水月吟拿了出来。
她倒也没有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用剑和大师兄这个剑道第一比。
想点开心的,别的人想和大师兄切磋一番,还要排队呢。
林瑾华说服了自己,拿着横卧式箜篌法器水月吟操纵灵力就开始往木须臾周身招呼。
木须臾的剑光如霜雪,在灵谷的竹影间划出清冷的弧线。林瑾华指尖拨动琴弦,音波化作淡蓝色的灵力屏障,堪堪挡住这一剑。她足尖轻点,向后飘出数丈,水月吟在她怀中发出清越的共鸣。
“师兄的剑意比上次更凌厉了。”林瑾华说话间,五指在琴弦上一拂,三道音刃破空而出。
“你也是,修为精进不少。”木须臾手腕轻转,长剑在身前划出半圆,剑气将灵刃尽数击碎。
剑道至简,心若澄明,剑自通透。
灵道无上,心自灵犀,灵亦抵万军。
两个蓝色袍子的人,一眨眼之间,招式已然过尽,点到即止。
“哈哈……师兄可觉得心情好一点了?”林瑾华看着木须臾收剑,自己却没把法器收下去。
木须臾怔愣了一下,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师兄你又不是面瘫。”
这姑娘说话还真是直言直语。
林瑾华指尖没有灵力,在箜篌弦上动了几分,几个音调就出来了,渐渐的,连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木须臾心头微动,慨叹道:“这一代当中会乐器的弟子还真多。”
“是啊,不过我算不算有幸第一个听到师兄的乐音的?”
“是。”木须臾颔首。
林瑾华将手里的箜篌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师兄今日略有异常,是因为您亲长吗?”她也确实想不到世间有哪样的人能牵动木须臾的心情了。
“是。你是想开导我吗?”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木须臾是个实心眼的无情道,林瑾华听到这话早吓得关门了。
林瑾华轻轻咳了一下,说:“不敢,其实不久之前,我也遇到了一些跟家中人有关的事情。”
她一直认为,最了解亲人的也就只有亲人,尽管她有些生气,却也明白她的亲人是出于保护她和爱她才做了让她有些不开心的事情。
道讲求的是众生平等,然人生天地间,总要分个远近亲疏的,虽有不与十恶不赦之亲族、作奸犯科之亲族、违背伦常之亲族相好等规定,但不可否认,亲情是人最原始的情感,要想舍弃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所以就没多生气,但我也想着,有一天能够好好问问他们,把事都说清楚。”
“尽管他们要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木须臾问。
林瑾华微微笑了一下,道:“若真的不愿,直接说出口就好了,不是吗?”
坦坦荡荡,真正会爱和尊重的家人,又怎么会强求呢?
木须臾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灵谷的风拂过竹林,响起了一阵空灵的声响。
*
玄玉宫药谷的暗牢之中,今日倒是来了两个陌生的人影。
影寂无声在暗牢深处,感受到两股强大的灵力逐渐靠近,脸上竟然有了几分兴奋的神色,尽管他看不见任何的光和人。
木重华和柳菡萏由一剑灵犀带着到了暗牢深处,一剑灵犀将手中青灯递了过去,提醒道:“你二人与上天城有缘,怕是会引得这位情绪波动,他畏惧光灵根修士,阿姊,当心。”
一剑灵犀说完以后就守在了暗牢一边,在外静静等着。
木重华手里提着青灯,一手握着妻子的手,温声说:“没事,若此人真的是当年恩公所说破坏封印之人,你我见之,到底是还恩了。”
柳菡萏点头,随着他一起进了暗牢。
“哟,又来人看我了?嗯……真是让人熟悉的味道啊,你们是上天城什么人呢?”影寂无声双眼睁着,眼眶之下已经有了两行血泪。
这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长时间睁眼导致的。
这副样子,真是形容可怖。
木重华:“影来可入身,前路应非真,郎君何名姓,唤为……”他的声音刻意地变了几分。
影寂无声想去踹那个声音发出的人,但是只能徒劳的动了一下脚腕上的锁链,沉吟一声,道:“欧冶纯。”
柳菡萏将手中青灯提起,看清了那个被锁链困住的人的脸庞,道:“果然是你,上天城欧冶世家。”
“哈哈哈哈哈……不曾想世间还有人记得本座的名字,不过,愚蠢虫孑,不要把本座与那活该挨千刀的欧冶世家说到一起。”影寂无声的声音不像他们刚进入时那样的高昂了。
木重华完全不理这句话,说:“你本该在四十年前死去,缘何又在这里?是不是你击穿了凉州望京台的封印?”
影寂无声冷笑了一声,说:“本座?哈哈哈好……你既知道本座死于四十年前,又怎么可能会去那个地方?啊?”
柳菡萏思索了一番,又说:“可你又是怎么出现在下界,又出现在了玄玉宫?”
“想知道?好啊,本座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影寂无声笑了一声,说。
木重华怒上眉梢,拔剑正对着他的眉心。
“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他说了一句,那张和木须臾七八分像的脸上恶意非常明显。
影寂无声不以为意,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将眉心抵到剑尖,额间一碰到剑锋,就有温热的血到了鼻梁之上。
他说:“你们只用回答我,段烨死没有,这就够了。”
柳菡萏将丈夫的手握住了,让他拔剑放下了,看了看影寂无声,道:“未曾,才冠上天的段二郎,活得好好的。”
“真是祸害遗千年,很可惜,那封印不是我破的,我也不知我为何还活着。”他对着两个人微笑了一下,尽管额上还在冒血。
木重华忍着心情没有一剑贯到他身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和妻子一起离开了暗牢。
一剑灵犀看着两人来了,上前询问,得到的是柳菡萏的摇头。
“下界中人伤不了上天城的人,灵犀,你们很聪明,没有把他交到仙盟去。”柳菡萏温声说了一句。
一剑灵犀叹息,道:“你夫妻二人守着封印结界多年,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木重华和柳菡萏当年受上天城前辈大恩,守在封印之处,那位前辈去巡查是何人将封印击破,无暇顾及这边,这么些年来封印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但他们一直未曾等到那位前辈前来。
那位前辈的愿望便是找到那个破坏封印的上天城之人,只是这么多年来徒劳无获,所以这对夫妻也想着要找到那人。
而今好容易有了个能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却不是有用的线索。
哎……
“之后呢,阿姊,要多留在宫内吗?”一剑灵犀问。
木重华和柳菡萏对视一眼,柳菡萏道:“不必了,明日便出发回凉州。”
大师兄手艺人,其实可以组个乐队来的
须臾吹羌笛,若离唱南曲,天栖吹埙,阑安可以和阿清一人拿把锤子在敲编钟,然后秋儿弹琴,瑾华弹箜篌。
哈哈哈不会成真的(有病吧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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