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个转折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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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扶摇忧心忡忡地关上大门，去祠堂把鞭子上的血迹擦干净收进柜子，方便下次娘亲找到。
背上的伤口她碰不到，干脆也就不上药了。宋夫人曾说过，无论是打孩子，还是孩子被打，这都是很丢人的事情，见不得光。
所以很早的时候，宋扶摇就有了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伤口这个概念。尤其是被娘亲鞭打的伤口。
她和之前一样，提着水倒进浴桶，然后撒进灵液，将整个人都浸泡在里面。
此刻，灵液带来的疼痛直接被宋扶摇忽略了。她现在心里全是对宋夫人的担心。
等收拾好一切，宋扶摇还是不放心。她没有在房里睡觉，而是来到了正厅。坐在桌前，视线锁定在那扇大门上。
*
次日清晨，敲门声吵醒了趴在桌上睡得不安稳的宋扶摇。
听见动静她连忙起身，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宋夫人和宋老爷。
宋扶摇惊喜的看着宋夫人，“娘，你回来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宋夫人和宋老爷进了家门，把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宋夫人神色平和，“没事，阿摇，你今天就在外面吃吧。娘有些累了，来不及给你做饭了。”
宋扶摇随意点头，不在乎什么那些，“娘，我不该气你的，我昨天……”
还没等她说完，宋夫人就打断了她，随意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娘亲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我们不提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去书院吧。娘有些累了，想去睡了。”
宋扶摇愣愣点头，“……哦……好的，娘那你休息。”
奇怪……娘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娘真的不在意昨天的事了吗？
看着宋夫人离去的背影，宋扶摇有些摸不着头脑。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一连好几个月，宋夫人似乎都十分的疲惫嗜睡。
这段时间，大多数情况下，宋扶摇都是在外面吃的。
吃穿上面的事情暂且不提，更奇怪的事情是，宋夫人对宋扶摇的管教好像没有之前那么严格了？
宋夫人不再每时每刻都提醒她刻苦修行。只是时不时想起来的时候会提上一嘴。
最重要的一点是，自从那一次因为惩戒宋扶摇晕倒之后，宋夫人就再也没有惩罚过她了。
祠堂里的鞭子都落了一层灰。
宋扶摇不明所以，但这种“祥和”的日子她并不讨厌。
今日，宋扶摇从学院回来后就发现自己家里很热闹。
许久未见的外祖母，和二姨来了家里。宋扶摇上前打了招呼，就被外祖母拉到了身边。
外祖母慈祥一笑，“我们家阿瑶以后就好了，终于不用形单影只。以后嫁了人，也有兄弟姐妹给你撑腰了。”
“？”宋扶摇眼神微动，表情未变。外祖母什么意思？
形单影只？兄弟姐妹？
见她呆呆地，二姨嗔笑一声，“瞧你这孩子怎么高兴的傻了，你娘亲要给你生弟弟了，是不是很开心？”
闻言，宋扶摇瞬间醍醐灌顶。这些时间所有的一点一滴都串联出了一个结果。
娘亲有孕了。
宋扶摇的视线看向宋夫人的肚子。因为宋夫人衣着宽松的原因，宋扶摇从来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她只是觉得，近些日子，娘亲可能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有之前那么勤快了。正因为如此，长胖了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原来……是因为娘亲有孕了。
之后的话，宋扶摇因为走神没有入耳多少。她只听见了娘亲快孕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外祖母和二姨，也包括娘亲自己，都说她将会有个弟弟了。
宋扶摇不明白，这么早就知道她会有弟弟还是妹妹了吗？
她还以为只有到降生那一刻，才能知道是男是女呢。
宋夫人问：“阿瑶，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宋扶摇眨了眨眼，看着宋夫人期待的眼神，她乖巧说道：“娘，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喜欢她的。”
二姨在旁边笑道：“我们阿摇以后一定是个好姐姐。”
宋夫人笑了，摸了摸肚子，“娘还以为我们阿摇更喜欢弟弟呢，若是这样，那娘肚子里的是妹妹听了你这话，岂不是会很难过。”
宋扶摇看着宋夫人温柔的神色，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怎么觉得娘亲似乎对她的答案不太满意？
果然，宋夫人又问了一遍，“阿摇，你更喜欢弟弟，还是更喜欢妹妹？”
宋扶摇努力去观察，她余光扫过二姨和外祖母的神色，看着眼神中明显有着期待的宋夫人，再结合刚才的那些话，她似乎有些明了了。
“娘，我更喜欢弟弟。”
宋夫人笑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妹妹吗？”
因为娘亲看起来，似乎更喜欢弟弟啊。
虽然宋扶摇觉得，无论是妹妹还是弟弟，她都没什么感觉。但没办法，从娘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甚至此时问她的语气和眼神中，宋扶摇都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宋夫人希望这一胎是弟弟，而不是妹妹。
同样，宋夫人希望宋扶摇能自己开口说出，她心中更想有一个弟弟。
宋扶摇上前来到宋夫人身边，软声道：“娘，你给我生个弟弟吧，我不要妹妹。”
她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宋夫人的神色。果然，听她这么说，宋夫人的眉眼之间又添了几分笑意，嗔道：“小孩子家家，等降生之后才能知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你现在一定要弟弟，万一生出个妹妹怎么办？”
宋夫人高兴了，宋扶摇就高兴。并且她希望宋夫人能更高兴一点。
“我肯定，就是弟弟。”
此话一出，二姨和外祖母都高兴的笑不开眼了。
“瞧瞧，瞧瞧，我们阿瑶这张嘴可真会说。大姐，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都说这小孩子的眼有灵性，我们阿瑶都这么说了，想来这一胎一定能给阿瑶添个弟弟。”
宋夫人神色无奈，“小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到时候再说吧。”
宋夫人虽然话里是这么说。但等到了晚上，二姨和外祖母都离开了，她又问了一遍。
“阿摇，你真的觉得阿娘这一胎是弟弟？”
宋扶摇斩钉截铁道：“嗯，一定是的！”
宋夫人松了半口气，她神色未明地看着不太明显肚子，低声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但这还没完。之后的几个月里，宋夫人时不时的就要问宋扶摇几句。
“阿瑶，你喜欢弟弟吗？”
“阿摇，你觉得娘会给你生弟弟还是妹妹？”
“阿摇，你真的觉得会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吗？”
“阿摇，如果娘给你生了个妹妹，怎么办？”
“阿摇……”
“阿摇……”
“阿摇……”
一连数月，宋扶摇和宋夫人的对话中，基本上都离不开这些话题。
每一次，宋扶摇都会坚定的告诉宋夫人，一定会是个弟弟。
因为只能是弟弟。
宋扶摇知道，宋夫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就是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孩。如果这么说，能让娘亲开心。宋扶摇就一定会这么说。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每一次，宋扶摇这么说完后，宋夫人的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这不断重复周而复始的话题，并没有让宋扶摇觉得厌烦。
因为她知道宋夫人现在处于特殊时期。
随着宋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走路都有些艰难。宋扶摇就更加心疼了。她不希望宋夫人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中。
每天，她都尽可能的想办法，让宋夫人更开心一点。
而这个话题显然会让宋夫人心情很好，所以她从不对此感到厌烦。
这期间，宋夫人很少出门。如果家里需要买什么的话，一般都是宋扶摇出门去买。时不时地会遇见一些周围的邻居，有人会调笑她：“阿瑶，你娘要给你生弟弟了，有了弟弟你娘就不喜欢你了。”
但这些话，宋扶摇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从来不觉得娘会不喜欢她。
她是娘亲的孩子，娘亲怎么会不喜欢她呢。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说话的这些人毕竟比她年长许多，宋扶摇虽不同意，但从未反驳。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奔涌而去，期间又进行了半年一次的书院大比。这一次，宋扶摇拿到了地字榜第七的名次。
宋扶摇的内心有些忐忑，又有些喜悦。当她把这个名次告诉宋夫人的时候，她本来以为，要么宋夫人会很开心，毕竟她如约进了地字榜;要么宋夫人会生气，毕竟她只进了地字榜，并为此沾沾自喜。
为了不让宋夫人觉得她骄傲自满，宋扶摇努力压下心里的那一半的喜悦，装出对自己很失望很难过的样子。
但她设想的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宋夫人似乎很平静。
准确来说，是宋夫人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心宋扶摇的名次了。她听了这话，随意的笑了笑，“做得挺好，下次继续努力。”
接着宋夫人看着即将临盆的肚子，不安的问：“阿瑶，这一胎会是弟弟吗？”
宋扶摇：“……”
宋扶摇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内心的心情。是因为娘亲没有对她的名次感到开心，从而觉得有些失落吗？还是因为娘亲没有对她的名次感到生气，从而觉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她不确定。
她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她得孝顺，她得回答娘亲的话。
宋扶摇努力扯开嘴角，粲然一笑，整个人显得活泼灵动，四肢都舞动了起来，颇有一种彩衣娱亲的架势。“娘，你就放心吧！一定是弟弟，我确定！”
宋夫人被她逗笑了，好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宋扶摇得意一笑，“因为我喜欢弟弟，只喜欢弟弟，所以上天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我要一个弟弟！”
宋夫人欣慰一笑，低头看着鼓起来的肚子，喃喃道：“我们阿摇这么听话懂事，上天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见宋夫人神色缓和，宋扶摇松了口气，希望上天满足娘亲这个愿望。
她希望娘能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个转折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