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祠堂：被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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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狠狠甩鞭，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冰。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昨天没有参加学堂的测试！为什么得了一个不合格！昨天回来还说院长夸你了，院长夸你什么？夸你错过测试，夸你不合格吗！”
宋扶摇忍着痛，不敢出声，不好哭泣，更不敢流泪。
见她这一副哑巴模样。宋夫人气的怒吼：“回答我”。
宋扶摇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磕磕绊绊道：“娘，我不是有意的。昨天是因为我有一个同窗，他身体不好突然发病了，我为了帮他才错过测试的。但是……”
“还敢但是，没有但是！你的同窗能比你的测试重要吗！”
“娘是不是告诉过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别人死不死的关你什么事！别人生不生病又关你什么事！在学堂里，你的修行最重要！其他的你都不用去关心！”
“回答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
宋扶摇：“……有。”
听她这么说，宋夫人的怒火不消反增。但宋扶摇已经没有心力去关心了。
她甚至没有办法告诉娘亲，虽然她昨天错过了测试，但霞书院长已经带她去考教先生那里解释过了，并让她补上了测试。
可是这些宋扶摇不想说了，也不必再说。她知道宋夫人也不关心。
她只知道，昨天测试不及格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也已经让娘亲的脸上抹黑了。
所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娘亲消气。
这一次，宋扶摇还记得上一次被鞭打时宋夫人说的话。
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
她跪的笔直，不动如山。
但宋夫人并不满意，甚至觉得她毫无悔改之心。
“好啊，现在我已经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对此毫无反省之意！你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错了！怎么？你这个表情是在怪娘？”
说着说着，宋夫人的声音里就带着哭腔。
“宋扶摇啊，宋扶摇，你真是没有良心啊。我这个当娘的天天操持着这家里上上下下，凡事对你有求必应。”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娘是不是都会给你买？当然，除了那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可只要是用在修行上的，你说娘亲什么没给你买？”
“即便我自己省吃俭用，也要让你吃好穿好。不想你在学院里丢人，不想你在学院里低人一等。可你呢？怎么回报我的？啊————！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宋夫人歇斯底里，宋扶摇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样，让她呼吸不畅。
宋扶摇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明明是在听娘亲的话，不去哭。不要喊痛。可为什么娘亲还是不满意？她只是牢记娘亲的话而已……
只是……好累……好疼……
爹……救救我……
宋夫人一边哭一边打着宋扶摇，“宋扶摇，你以为娘亲想打你吗！娘亲根本不想打你！娘亲舍不得打你。”
如果你听话！如果你懂事！如果你懂得上进！如果你好好修行！娘亲怎么会打你！打在你身，痛在娘心啊！”
宋夫人擦去眼泪，一瞬间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你不要觉得你被打成这样，身上很痛。娘的心才是真的痛。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打你，娘的心到底有多痛。”
那你打死我吧。宋扶摇有些麻木的想着。有好几次她都在想。娘亲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不能直接打死她呢？
如果直接打死她就好了。
只痛苦这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每一次她的身体都很痛，可这些都抵不过她心中的痛苦。
每一次，她的内心都会备受煎熬。因为她又让娘亲失望了。因为她又让娘亲痛苦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宋扶摇能怎么办呢？
她不可能事事完美。她不可能一点错都不犯。娘亲的忌讳又那么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惹娘亲生气。
也许是一件小事，也许是一件更小的事。
感受着背上的痛苦，宋扶摇竟然觉得，这一次宋夫人的力气，似乎没有上一次大。
许是打累了，宋夫人停了下来。她冷冰冰的问道：“昨天你帮谁了？”
宋扶摇一顿，结结巴巴道：“……同窗。”
“哪一个同窗？江云烟？赵明欢？还是谁？”
宋扶摇垂下头盯着地面，“……是另一个人……”
“谁！”
“我们甲字班的……赵无忧。”
“赵无忧？”宋夫人思考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不是南边老赵家的儿子吗？你帮助的是男同窗！”
宋夫人顿时勃然大怒，“你帮的是男同窗！！！谁让你帮的？！宋扶摇！！！你是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是姑娘家，要和你们学院里的那些男同窗保持距离！”
宋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学院的人是都死光了吗！需要你来帮助他！我不相信没有你帮他他会死！你竟然为了帮一个男同窗放弃了你自己的测试！”
“宋扶摇！！！”
“你简直愚蠢！愚不可及！你就是个蠢货！我怎么不知道我生的是你这么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蠢货！”
这些话一字一句像是刀一样刺进宋扶摇的脑子里。让她头疼欲裂。让她痛不欲生。
娘……
宋扶摇再也忍不住了，她崩溃地哭了出来，“娘——！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为什么我帮人也是错的！”
“你说让我在学院里听师长们的话，我听了！正是因为我认真听了，所以当赵无忧有危险的时候，我才会选择去帮他。我才会宁愿放弃我的测试，也要去帮他！”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做的是错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我要是帮了谁，娘你总是会非常生气！为什么呀？我为什么不能帮助别人！”
宋扶摇歇斯底里，宋夫人又变得冷静了，她面无表情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人。你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去帮助别人，但是你有困难的时候别人不一定会来帮你。这就是答案。”
“好人没好报。娘亲不希望你去做一个坏人，但是同样也不要你去当一个烂好人。这一次你就是错了。”
“因为别人放弃自己的测试，是第一错。救的同窗是男子，此乃第二错。”
宋扶摇不能接受，“同窗有危险的时候，我还要顾及他是男是女吗？我当时看见的是一个即将有生命危险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你不懂。阿摇，你不懂的……”宋夫人叹气，“这个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你是个姑娘家，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你今日是出于好心救了他，来日你又怎知旁人不会因此非议你呢？”
“非议我什么？”宋扶摇怒道：“非议我乐于助人扶危济困？还是非议我解囊相助舍己为人？”
宋夫人语气很平淡，“你说的这些可能是你师长会说的，也可能会是你的同窗会说的。但这些人少之又少。这个世道，这个镇上，说的更多的是你不知检点。”
宋扶摇根本无法理解宋夫人的话，甚至觉得她们之间根本是话不投机。
“娘亲说那么多，解释这么多，不就是因为我错过了测试。”
“如果我没有错过测试，如果我拿到了一个好成绩，如果外面的人没有在娘亲面前说闲话，娘还会因为我帮助别人而生气吗？娘亲只不过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罢了。”
“……”宋夫人低头看着她，那稚嫩的脸上，此时全是不服和桀骜不驯。“你是因为那个赵无忧在和娘亲顶嘴吗？”
宋扶摇无法理解，“这和赵无忧有什么关系！”
宋夫人不信，“当真没关系吗？为什么之前娘亲说的话你都能听，今天一提到这个赵无忧，你就和娘亲顶嘴了。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真的是因为他是你的同窗你才救他的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扶摇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是因为被冤枉，还是不被理解。
“娘……”
“娘。”
“娘——！”
宋扶摇喊了三声娘。她无法用言语来宣泄自己内心的那份复杂的情感。只能喊一声又一声娘来宣泄，试图让宋夫人感受到她的崩溃和痛苦。
宋夫人深深吐气，“阿摇，你知不知道，其实外面很多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家没有男丁。就连赵四家，你赵四伯伯家，如今都有了男丁。可是我们家呢？只有你一个孩子，还是个姑娘家。娘对你寄予厚望，娘望女成凤啊。娘盼着你有一天光耀门楣。”
“可你呢……”
每一次宋夫人这么说，宋扶摇的内心都会涌现无法估量的负罪感。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腥涩的海水，将她淹没，让她无法呼吸。
这一刻，宋扶摇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质问，她的内心只剩下一句话。
对不起。
她对不起娘亲。
她又让娘亲失望了。
她又让娘亲生气了。
她着实不该，她着实不孝。
突然，啪的一声，宋夫人拿着的鞭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响声。
宋扶摇看见宋夫人整个人直接倒了下来，她顾不上背上的伤痕，连忙上前扶住她。
宋夫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吓得宋扶摇心脏骤停。
“娘！”
她一瞬间有些六神无主，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先给宋夫人输送木系灵力，随后大声喊道：“爹，你快来！爹！娘出事了！爹！快来！”
不过一会儿，宋老爷就披着衣服跑进了祠堂，看见宋夫人倒地不醒，顿时也是一惊。
忍不住朝着宋扶摇怒吼道：“你干什么了！”
宋扶摇惊慌失措道：“娘……我，我不知道。娘突然就倒下了！”
宋老爷抱起宋夫人就走，宋扶摇连忙跟上。快到大门口时，宋老爷出声制止住了她，“我带你娘去看大夫，你就别去了。回去把祠堂收拾一下，再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别让人看见。”
宋扶摇一愣，呆呆地停下了脚步，“知道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扶摇内心的愧疚和不安在黑暗中吞噬着她。
这一刻。她无比懊恼，无比悔恨。
娘，对不起，我不该和你顶嘴的。
我会听话！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你千万别有事……
你千万不可以出事啊……
娘！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祠堂：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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