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又西风》非正式奶茶

6、借钱（二）

　　李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年里他遭受的冷遇让他习以为常，一个落魄的皇子，连小官小吏都能给他白眼，如今被一个匪寨拒之门外，他心中虽有失落，但也接受。

　　他道：“我们回去吧。”

　　宁州的风雪是真能冻死人的，继续耗下去没有意义的。

　　“哼，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们要把黑鬼寨给端了。”

　　说话的人名唤程峰，是李衍的侍卫，李衍在遣散奴仆府兵的时候，鲜少有人愿意留下来，李衍清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对离开的人没有怨言，对留下的人心存感激。

　　程峰是留下来的人之一，他留下的原因很简单，当年他入宫的时候，因为不会说官话，土里土气的，遭到不少同僚的嘲讽和为难，是年幼的李衍开口为他说了几句话，那时李衍的日子还没现在艰难，但同其他皇子公主的待遇差得多，他们这些小喽啰眼里，皇子再不受待见依旧是皇子，他的话必须服从，李衍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避免了麻烦，于是他记下了这份恩情，十几年后李衍被封了瑞王，需要人护送，他也跟随队伍来到了宁州，还留了下来。

　　李衍没理会程峰的唠叨，而是道：“是我们太唐突了，没有准备计划，不怪人家。”

　　程峰听后欲言又止，本以为到了宁州，山高水远，日子就逍遥起来，但没想到是这般窘迫，他曾旁敲侧击问过李衍到底怎么得罪静阳公主的，原本李晟将他流放，但该给的东西都给了的，可听了李絮的话后，又让他一无所有，李衍只道：“小姑娘心眼小，不喜欢别人说她不好罢了。”

　　可李絮为了几句口角让李晟撤了李衍的亲王待遇，程峰在心里把她骂了八百遍。

　　年纪稍小的易安懵懵懂懂，他对李衍道：“主子，借不到钱没关系，我们可以去玉照馆当相姑，我听那些大娘说，当相姑只需往路边一站，就有人送钱。”

　　程峰：“……”

　　李衍：“……”

　　李衍对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的发言给气笑了，锤了锤他头：“不懂就别乱说话！”

　　意安十四五的少年，脸上稚气未退，随李衍有四五年了，他觉得这小孩跟着他没前途，意安的人生还很长，没必要浪费在他身边，可意安拒绝了，李衍问他原因，意安解释道：“我老家又偏又穷，兄弟姐妹太多了，爹娘养不起才想办法送我进宫的，我回去的话，只能饿死，跟着主子，虽然也挨饿，可早饿死和晚饿死是有区别的，何况跟着主子不一定饿死。”

　　李衍对他低情商又真诚的发言打动了，不停给自己洗脑不要和小孩怄气，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他留下。

　　雪花悄无声息飘在李衍的乌发上，他紧拽着意安的胳膊，语气严肃道：“你一天到晚都听了什么乱七八糟，还是回去抄书吧。”

　　外面风雪交织，丝毫不影响黑鬼寨众人对于暖锅的喜爱。

　　苏澜坐在苏虞旁边，她吃的矜持，吃两口就擦擦嘴角的油，坚决不露出不雅的表现来，她抬头瞥见了苏虞发髻上的玉簪，款式虽然简单，是常见的祥云状，没有镶嵌其他珠宝，没有刻画任何图案，但成色是宁州见不到的，她疑惑道：“这是谁给你的？”

　　苏虞正在烫盐须菜吃，她道：“是东阳公主送的。”

　　苏澜眯起眼睛，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揶揄道：“混得不错嘛，土匪和公主居然能交朋友，哪天我拿去吹牛，怕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吧。”

　　苏虞回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妹妹我能耐大着呢。”

　　苏澜：“瞧把你美的，吃你的菜吧！”

　　过了一会儿，苏澜又找苏虞搭话，道：“既然你和公主是朋友，那你能让她帮我挑个如意郎君吗？”

　　苏虞震惊的眨了眨眼睛。

　　苏澜接着道：“公主是九天凤鸟，那她结识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我要求不高，挑个陪我吟诗作画，风花雪月的帅气才子就好，他不能有陋习，比如酗酒赌博斗鸡逛花楼，也不能纳妾，婆母妯娌之间发生矛盾纠纷得向着我，因此他的脾气必须要好，吵架了要哄着我……”

　　苏虞扶了扶额头，她快速夹了块快煮烂的猪肉丸子塞她嘴里，道：“我的好姐姐，把讲话的时间节约起来多吃点肉吧，待会儿他们都抢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