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公主之死(三) ...
-
衙役们行动迅速,一个时辰后有人拿着一个盒子过来。
裴怀之打开一看,居然是半节没用完的山参。
裴怀之不明所以,道:“只是根参而已,拿过来做甚?”
衙役解释说:“大人,山参是在驸马床底下的暗格里发现的,但卑职觉得,这不像是参,卑职总给家中老母买参,这贵的便宜的,东方长的和西方长的都有差距,连颜色与气味都怪怪的,且公主府内山珍堆积如山,驸马怎么会专门把参给藏起来?”
裴怀之把山参拿给章太医检查,裴怀之把其他两名太医叫了回去,只留下章太医协助他,毕竟李鸾死于中毒,他对毒物一窍不通,检验毒药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才好。
章太医嗅了嗅味道,又用银针-插了进去,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在场的众人瞬间变了脸色,章太医道:“这是浸泡了修罗草汁,时间久了,参的颜色与气味都发生了变化。”
裴怀之肃穆着脸,道:“驸马何时回来?”
衙役道:“今日早晨卑职派人去寻他了,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按照今日奴仆们的口供,,三日前驸马就从祈州回来了,还和银霜寒暄了几句,结果有奴仆找他,道外面有事需要他去解决,驸马才踏进公主府的脚又折了回去。
驸马名唤柳鸿远,书香门第,他族中虽有人在朝中任职,但前途一般,为官者最高不过四品而已,余下的都是小官小吏,柳鸿远仕途毫无起色,平日里以写诗作画,寄情山水,有一次他醉酒在酒楼写了首诗,沾沾自喜时,写诗的纸张被风吹走了,被街上路过的东阳公主撞见。
东阳公主忽一抬头,与楼上窗边的柳鸿远双目对视,从此二人情愫变深,结为夫妇。
成婚后他们依旧伉俪情深,郎情妾意,是皇室里为数不多婚姻美满的。
柳鸿远几乎没有红颜知己,李鸾与他并无仇恨,怎么他床底下会有浸了修罗草汁的山参,还没把它给销毁,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吗?但害柳鸿远又是为了什么?
裴怀之正百思不得其解,又有衙役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人称是柳驸马豢养在外面的妾室,想见您。”
裴怀之道:“她说她是妾室,可有什么证明?”
柳鸿远一心一意疼爱李鸾,整座京城众所周知,突然冒出个女子说是他妾室,无异于从小就净身入宫的太监多了个亲儿子般离谱。
撒谎碰瓷前好歹先调查在出手吧!
衙役回答道:“卑职问了,她把柳驸马的腰带给卑职看了,的确是皇室所用,她还说,柳驸马的左腰上有颗红痣,依她对驸马长相的陈诉,也确实是驸马。”
裴怀之顿时头大,眼下陛下交代的事情都没有用的眉目,又冒出个妾室来,他道:“她来这要干什么?”
衙役道:“她说她来喊冤,柳驸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裴怀之:“宣她进来。”
他在等那妾室进来的时候,遣人去问了公主府的人,柳鸿远腰上的红痣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果回话的人告诉他确实是真的。
裴怀之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京城才子佳人般的神话夫妻如幻影似的破碎,这柳鸿远深藏不露,胆子忒大了。
“草民芳兰见过大人。”
“草民水生见过大人。”
两人的眉鼻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芳兰怯懦,找了个亲人陪伴。
裴怀之道:“你说说你和柳鸿远是怎么回事?”
芳兰的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肌肤剔透得仿佛掐出水来,是个漂亮的姑娘,她娓娓道来他们之间的前因后果:“我与柳鸿远是两年前结识的,我家是做草药生意的,他经常与我爹爹打交道。”
柳鸿远常在芳兰家里购置草药,都价值不菲,一来二去,芳兰与他熟识,芳兰想不通柳鸿远为何总亲自来买药,她虽不知道他的来历和身份,可看见他的穿戴能猜出他出生豪门,没有女子不会对出手阔绰的男子产生好感,尤其是他每次来都会逗芳兰高兴,还送她许多她没见过的东西哄她。
芳兰对柳鸿远产生了男女之情。
一日宴席上,芳兰与柳鸿远醉酒,芳兰趁着微醺之际向柳鸿远倾诉相思,两人眉来眼去,在那夜有了夫妻之实。
柳鸿远苏醒后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穿衣,芳兰面色羞怯,问道:“昨日的事情……”他们郎情妾意,现在虽然提前生米煮成了熟饭,但在芳兰心中,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
柳鸿远垮着脸,冷声道:“你我之间绝无可能,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东阳公主的夫君,你以为,东阳公主愿意接纳你吗?”
芳兰涉世未深,她知京城到处都是皇亲国戚,可她的身份没资格接触这些人,突然得知自己的情郎有了妻子,还是驸马,心中悲切,不由得声泪俱下:“那你对我的好算什么?玩玩而已吗?明知家中妻室,还来惹我,我满心满意的都是你,结果现在什么都做了,你告诉我绝无可能?”
芳兰哭泣的我见尤脸,柳鸿远想耍无赖,但看见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忽然心疼,东阳公主不比她年轻貌美,且东阳公主不能生育,柳家迟早得有人开枝散叶才好,他心下计较,哄着芳兰,待芳兰情绪渐渐平静,轻声道:“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只是这公主府你暂时不能进,东阳公主权势滔天,我与她在外有恩爱的名声,突然冒出个妾来,公主顾及脸面,绝对会报复你的,不如你先为我诞下一儿半女,有了孩子,公主再气,都会同意的,到是我们在把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那儿子就是世子了……”
芳兰怔怔的,觉得他的话言之有理,她靠在柳鸿远的怀里,仿佛靠进了温暖的港湾。
“半年前,他渐渐的在我面前表示对公主的不喜,生气的时候就砸杯摔碗的,甚至恶语相向。”
依柳鸿远所说,东阳公主就是沽名钓誉之徒,别看她大方,舍得接济百姓,那些散出去的钱财对于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花点小钱让皇室的声誉好听点而已,作秀作的多了,真当是菩萨了。
“他说,他总有一日要杀了公主。”
芳兰以为那不过是气话,谁知,东阳公主竟真的横死在府里。
丈夫对妻子的厌恶与憎恨到达了极点,的确是能害人的。
水生接过芳兰的话头,道:“实不相瞒,我们今日看见大人在查修罗草一事,是想告知大人,半月前,我们从北方进了一批修罗草,但药草在要用的时候发现少了。”
裴怀之和章太医没朝外边透露过修罗草与李鸾毒发有关,但从衙役们满城的搜查里,机灵的人却能从他们的行为里窥探出一些消息,水生与芳兰想着柳鸿远之前在他们面前讨厌东阳公主的态度,加之失窃的修罗草,以及后面的事情,他们猜出了大概。
“修罗草确实是毒药,但只要运用恰当,毒药也能是良药,我弟弟先天患有喘症和心疾,因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病,没有根治的办法,七年前我们遇到江湖游医,游医开了副药方,其中便有修罗草一昧,加入微弱的剂量就能缓解他的症状,这药方我弟弟服用至今。”
“大概十几天前,柳鸿远见我在清点药材,心血来潮问起我手里的修罗草,我随口就告诉了他,过了两日,我再打开来用,发现原本八株的修罗草却少了一株,修罗草失窃后,我把奴仆盘问了几遍,将家里也搜了,都没有找到,如今想来,是他拿去害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