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破案的小说家（2） ...
-
柯学的世界一切都不那么科学。
警方把总电闸拉掉，检查了电表和线路——电表显示屏的数字始终平稳得近乎刻板；线路绝缘层完好无损，电表参数分毫不差，连一丝电流泄漏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死者有田禹佩戴的耳麦、手里的话筒，经技术人员拆解检查，内部线路焊接牢固，绝缘胶带包裹严密，哪怕用最精密的仪器检测，也找不到半点漏电的端倪。
我听到警方的初步报告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无电”的情况下被电死！
更离奇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妹妹和主持人居然毫发无伤！
我看向身旁的妹妹，她跷着二郎腿，高跟随着晃腿的动作一下下点着地面，鞋尖折射的冷光扫过我手背时，竟让我硬生生冒出“生人似活鬼”的悚然。
隔在我们中间的老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半天也没落下，像是盯着屏幕里的什么虚影。他戴着的白色口罩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没一会儿就突然侧过脸，用手紧紧捂住口罩边缘，压抑的咳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西川夫人，若是您这边没有其他需要询问或补充的情况，那我就先去处理后续的调查事宜了。”
为什么，对我说……
我茫然抬头，看着桌子对面一脸严肃的暮目警官，咽口唾沫——也对，毕竟我身旁两个，一个开口说不了话，一个开口准没好话。
可是，我开口说话有什么分量啊！
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主屏上弹出老公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短：“问一下嫌疑人的范围。”
“请问，目前有哪些人可能杀害有田禹先生呢？”我照本宣科。
“抱歉夫人，通常情况下我们不可以对非警方人士透露过多案情。”暮目有点无奈摸了摸帽檐，“还望您和议员见谅。”
“我哥不是警务人员，是政务人员，现在在质询你懂不懂？”妹妹没好气地说——但我估计她生气的原因是暮目警官“见谅“的对象里忽略了她。
正当我苦思冥想怎么圆回来这话时，手机又“叮”一声，老公的信息写着：“问一下，嫌疑人是不是那两个提名奖获得者？”
我扭头看向瞪着妹妹的老公，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是觉得小桥葵或者池波棠宁是凶手？
我摸摸下巴，好像有点道理——只要有田禹死了，这两人就可以上位“最佳新人奖”了。
可是小桥葵之后是要回长野，和五个男住在希望公馆里，与明石周作结婚，最后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所以她不可能是凶手。
难不成凶手是池波棠宁？
我手乖乖搭到腿上，心想这不会是柯南里另外一种经典模式——单一犯人证明案吧？
“暮目警官！”
哦，这标志性的声音。我无奈抬眼看见毛利小五郎推门进来。
他径直走到暮目警官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那音量却像是精准计算过似的，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们在场五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小桥和池波那两个嫌犯，已经带到隔壁房间了。”
我嘴角压得很辛苦——这就是“柯学”的奇妙设定吗？消息传递永远这么“恰到好处”。
我转头朝身旁的老公摊摊手，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看吧，省得我开口问了”；他则无奈地扶了扶额，眉头拧着，嘴角不自然抽搐下，一脸“现在警方办案都这么随意了？”的无语。
“抱歉几位，我们先失陪一下。”暮目警官说着，便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转身走向门口，铁门“咔嗒”一声被轻轻带上。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违和感，总觉得哪里不对。
“真是的！就这么把我们晾在这儿不管了？”妹妹“哼”了一声，手指轻轻戳了戳桌子。
她这话一出口，我猛地反应过来——对！就是这里不对劲！按理来讲，如果我们既没有嫌疑，也无关案件的话，应该把我们放走才对。可是，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把我们关在房间里……
一个念头突然像冰锥般扎进我心里——难不成……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难不成是因为老公和妹妹都姓“小桥”，警方都怀疑我们家和小桥葵有关系？！
更何况，当时离有田禹最近的人就是要给他颁奖的妹妹！
我盯着主屏上老公刚发来的消息，眼睛都僵住了——“西川，我们可能也被列入嫌疑人名单了”。一行字像烙铁似的烫进眼里，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一条警方可能设想的怀疑链，在我脑海里一点点拼凑完整：
“小桥”本就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案发现场一下出现三个姓小桥的人，任谁看了都难免怀疑他们之间藏着关联。更别提我们三个的出现，从头到尾都透着股突兀：妹妹一个政治学女大学生，怎么会有机会在这种公众场合上台致辞？而我和老公，又恰好“替补”了两位缺席的嘉宾……
警方恐怕在还没完全摸清情况时，就已经先有了初步猜想——会不会是妹妹为了帮小桥葵上位，故意用某种手段在近身时电死了有田禹？又因为提前做了保护措施，才让自己毫发无伤？更甚者，她背后还有我和老公这两个“有身份”的哥嫂撑腰，就算事情败露，也能依仗权势轻松脱罪。
这算盘，打得可真是一箭双雕。我越想，指尖就越凉，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
这真的是暮目和毛利能想出来的推理啊——离谱到家，又异常合理！
而又因为我们三个身份特殊，直接怀疑我们、羁押我们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不动声色把我们“撂”在这。想到这，我仿佛能听到门外皮鞋摩擦地板细碎的声音——门外大抵有警卫把守吧？
“哗“椅子被推开，妹妹双手抱臂走到门前，按下门把。”哒——“，门开了。
我松口气——没锁门证明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妹妹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凑上去秒了几眼，转身走到桌前压低声音说：“哥，一直有人在门外晃荡，我怀疑是警方负责把手的人。”
真的有人把手？！那我们不是很难接触到案子了……
我的心与着老公的脸色同步一沉，可一个念头就在此刻冒出来：不对呀，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安全苟到案子结束了吗？这里有警方把守，我们又没有真的犯案，担心什么！
想到这我一下舒坦了不少，已经开始谋划要不要睡一觉再说。
“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妹妹一拍桌子，“咚”一声，桌上的玻璃杯一颤，水花四溅。
哇，小孩子不要这么好强啊！我听见心碎成渣的声音——妹妹这么想的话，我老公一定……
老公缓缓接下口罩，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怎么办？”妹妹似乎看明白了我老公的唇语，手指抵着嘴角想，“我知道啦，要找一个既能探听敌情，又不打草惊蛇的法子！”
她的目光一扫，移到我脸上，最终落在桌上的水渍里，嘴角“攸”翘起。
我觉得大事不妙。
她从西装口袋里慢慢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圆片推到我面前：“嫂子，待会你就趁乱出去，把这个东西踢到隔壁门里。“
“趁乱？”我没反应过来。
“当”的一声脆响，她虎口发力攥紧杯身，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扣住我老公的衣领——冰凉的水线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毫无预兆地灌进他嘴里。
老公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喉结都来不及滚动，水就顺着气管呛了进去。他双手死死掐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让整个胸腔都在震颤。慌乱中，他下意识挥动手杖，杖尖带着风声擦向妹妹的腿，只差半寸就砸了上去。
“哥！你怎么了？！”妹妹惊呼着向后蹦开，反手一甩，玻璃杯“啪”地砸在地上，瞬间炸开，尖细的瓷片甚至弹到了墙根，发出细碎的“叮叮”声。
你们真是“兄友妹恭”啊……我嘴角抽搐，门外已经开始躁动。下一秒，我的胳膊被拉住，抬眼对上了老公咳到扭曲的脸庞。他指着门的方向，妹妹在一旁解释道：“嫂子，我哥让你赶快出去叫人，趁机把这个东西踢到隔壁！”
我？！
不是，你们俩兄妹把我当枪使？！
但是你们知道琳向来窝囊……
我乖乖起身，抹了一把桌子上的水渍在脸颊，推开门，踉跄着冲出去，一眼撞见个穿西装的人，嗓子里瞬间涌上哭腔，扑过去就抓着他的胳膊喊：“快去看看我老公！他快不行了！”
还没等对方反应，我转身又撞进另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里，便死死拽住他的袖口，声音都在抖：“我老公突然病情加重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说罢我立刻松手，跌跌撞撞往隔壁房间挪，刚迈两步，就有人伸手来拦。我双手攥着他的肩膀拼命晃：“怎么办啊！我老公本来身子就弱，现在又受了这么大惊吓，要是……要是一命呜呼了，我可怎么活啊！”
那个人显然被我晃懵了，吞吞吐吐问：“西川夫人……议员怎么了……您先冷静！”
“琳冷静不了一点！”我尖叫着，房内陡然传来我老公猛烈的咳嗽声和妹妹的哭喊声——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妹妹借题发挥“施虐”呢！
但这招对看守的警方十分管用，他们瞬间撇下我往房间里跑——大概把我当成了因为老公突发疾病，担心到疯魔的小娇妻吧！
何况琳长得本就人畜无害！
我嘴角一挑，手心里握的黑色圆片“啪哒”落地，高跟鞋一顶——很好，圆片不偏不倚从门缝里钻进隔壁房间。
拍拍手，我正准备凯旋而归，连进门时哭闹“老公，我不要守活寡”的神态都想好了！
“卡——”隔壁房门突然被拉开，我抬头正对上毛利小五郎那双锐利的眼睛，空气瞬间僵住。
他眉头一皱，目光在我“泪痕”狼藉的脸上扫了一圈，沉声问：“西川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心头一紧，脑子飞速转着，嘴上慌忙打圆场：“啊……没、没大事，就是我老公有点不舒服——其实也不算不舒服，可能就是喉咙发炎加重了点！况且工作人员已经去查看了，很快就好。”话音刚落，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在尖叫：别问了！赶紧让我回去！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还抵在门把手上，忽然话锋一转：“那能否请夫人到房间里一坐？”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咋？这是要审我？！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手悄悄攥紧衣角，强装镇定：“毛利警官，这不太方便吧？我还得回去照顾我老公呢！”
“就耽误您几分钟。”他半步没让，胳膊肘抵着门纹丝不动，语气很坚决，“您刚才也说了，工作人员已经过去查看了。况且您丈夫身边还有他妹妹陪着，暂时不需要您守着，您不必太过紧张。”
这是非去不可吗？
但是，不审我老公，不审妹妹，审我这个外姓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破案的小说家（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