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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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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手续办完的那天下午,谢知秋去幼儿园接小树。
孩子欢快地扑进她怀里,举着白天画的画:“妈妈看,大树!”
画纸上是棵绿色的树,树干棕色,树冠用绿色蜡笔涂得满满当当。谢知秋抱起儿子,闻到孩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
“画得真好。”她说,声音有些哑。
回家的路上,小树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谁摔了一跤,谁抢了谁的玩具,谁吃饭时把胡萝卜挑了出来。谢知秋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公寓里还保持着原样,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玄关处少了一双男士拖鞋,卫生间洗漱台上空出一块。空气中有种陌生的静谧。
她给小树做了简单的晚餐,番茄鸡蛋面。孩子吃得开心,嘴角沾着红色的酱汁。
“爸爸呢?”小树突然问。
谢知秋擦桌子的手顿了顿:“爸爸以后不住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她思考着合适的词语,“爸爸妈妈决定分开住。”
小树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像小雅的爸爸妈妈那样?”
“嗯,差不多。”
孩子低头玩着面条,没再追问。谢知秋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
晚上哄睡时,小树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放手。“妈妈不要走。”
“妈妈不走。”她轻声承诺,轻拍孩子的背,“妈妈永远在这里。”
等小树睡熟,她独自坐在客厅。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她想起苏寂桐信中的话:“生命有来有去,像季节更替。”
手机亮起,是陈宇发来的消息:“小树睡了吗?他今天怎么样?”
她回复:“睡了,一切都好。”
对话停留在这里。没有争吵,没有埋怨,只有必要的交代。这样也好,她想。
第二天,她开始整理房间。清出不再需要的物品,捐掉不合身的衣服,把书架上的商业书籍换成她一直想读的小说。空间渐渐变得开阔,呼吸似乎也轻松了些。
周末,她独自带小树去公园。其他家庭多是父母同行,但她并不觉得尴尬。小树在滑梯上上下下,笑声清脆如铃。
一个带着女儿的母亲走过来:“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谢知秋微笑:“还好。”
她们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也是单亲妈妈,孩子和小树同岁。分别时,她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空可以一起玩。”
小树跑过来,举着一朵小野花:“给妈妈。”
黄色的小花,花瓣有些蔫了,但在阳光下依然明亮。谢知秋小心地接过,别在衣襟上。
周一,她回到杂志社。主编有些惊讶:“不是请了一周假?”
“事情办完了。”她说。
工作依旧忙碌,但感觉不同了。拍摄间隙,她会看看手机里小树的照片;选题会上,她提出做一期自然疗愈的专题。
“不太符合我们一贯的风格。”主编犹豫。
“读者可能需要些不同的东西。”她坚持。
专题最终通过了。她开始联系专家,收集资料,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大自然的确有疗愈的力量,她想起苏寂桐信中的描述。
下班后,她去接小树。孩子正在沙坑里玩得投入,小手小脚沾满沙子。
“妈妈!”小树举起一个歪歪扭扭的沙堡,“我们的新家。”
谢知秋蹲下身,仔细端详:“很漂亮。”
回家的路上,小树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着沙堡的构造。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人行道上缓缓移动。
她忽然想起苏寂桐信末的附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重要的是向前走。”
路灯次第亮起,照亮归家的路。小树的手温暖地窝在她掌心,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
前方路还长,但脚步已经不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