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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古鼎玄机 ...


  •   雨下了整夜。

      阚舜禹躺在博家客房的雕花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暗纹发呆。掌心的青色印记微微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嵌在皮肉里。窗外偶尔划过闪电,刹那间照亮床头柜上那尊从废品站带来的青铜鼎——鼎耳上的蛇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咔嗒"。

      一声轻响从门外传来。阚舜禹猛地坐起,看见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水新雨苍白的脸出现在缝隙中。

      "你......"他刚要开口,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

      水新雨赤着脚走进来,白色睡裙在黑暗中像一抹游魂。她径直来到青铜鼎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鼎身上的云雷纹。

      "它在唱歌。"少女突然说。

      阚舜禹一愣:"什么?"

      "你没听见吗?"水新雨转过头,瞳孔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金芒,"它在唱一首很古老的歌谣......关于火焰和鲜血。"

      阚舜禹这才注意到少女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银刀——像是手术刀,但刀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你要做什么?"他警惕地问。

      水新雨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用银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青铜鼎上,却没有顺着鼎身流下,而是被那些纹路迅速吸收。鼎耳上的蛇眼红光大盛,整个房间瞬间被映得如同血海。

      "住手!"阚舜禹冲上去想夺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水新雨的身体悬浮起来,长发无风自动。她的嘴唇开合,吐出一串晦涩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青铜鼎开始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与少女的声音形成诡异的和声。

      阚舜禹掌心的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他感到一股热流从印记涌向双眼,视野骤然变化——水新雨周身缠绕着淡金色的光晕,而青铜鼎上方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一个头戴羽冠、身穿兽皮的古老祭司,正在举行某种血腥的祭祀仪式。

      "新雨!停下!"博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人冲进房间,手中握着一块青玉令牌,上面刻着与阚舜禹掌心印记相似的符号。

      青玉令牌发出刺目的光芒,水新雨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跌落下来。阚舜禹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发现少女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锁心蛊发作时,她会不受控制地寻找青铜器献祭。"博达疲惫地解释,"谷家的邪术......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阚舜禹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少女,突然注意到她锁骨处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与他掌心的青色印记形状相似,但颜色污浊如凝固的血。

      "这是......"

      "谷莫凡留下的烙印。"博达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七年前,他当着我的面,把蛊虫种进了十岁的新雨体内。"

      窗外雷声轰鸣,雨势更大了。博达示意阚舜禹将水新雨放回床上,然后带他来到书房。

      "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老人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九鼎志》的残卷,记载了天工鉴的来历。"

      竹简上的文字古老难辨,但阚舜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读懂——掌心的印记微微发热,那些文字在他眼中自动转化成了现代汉字。

      "......禹王铸九鼎,分镇九州。每鼎藏一鉴,合为天工......"

      "三千年前,大禹治水后收集天下青铜,铸造九尊大鼎。"博达解释道,"每尊鼎中都藏着一部天工鉴的残卷,记载着不同领域的上古秘术——医术、武学、占卜、炼器......"

      阚舜禹突然想起自己获得的那段记忆碎片:"所以那些青衣道人、战场军医......"

      "都是历代天工鉴的持有者。"博达点点头,"九鼎本应永镇神州,但周朝末年,诸侯争霸,九鼎先后流落民间。千百年来,无数人寻找它们,却很少有人能真正唤醒其中的力量。"

      "为什么我能?"

      "因为血脉。"博达直视他的眼睛,"阚氏一族本是守鼎人的后裔,你的血中含有特殊的灵力。更重要的是......"老人顿了顿,"天工鉴选择你,是因为大劫将至。"

      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博达走到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庭院:"谷家祖宅下镇压着上古凶兽饕餮。三千年来,谷家世代守护这个秘密,但到了谷擎苍这一代,一切都变了。"

      "他想释放饕餮?"

      "不止如此。"博达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谷擎苍认为,饕餮是上古神明,人类应当臣服于它的力量。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散落的九鼎,企图破坏封印。"

      阚舜禹突然想起赵阎盘玩的那对人骨核桃:"那赵阎......"

      "不过是谷家的一条狗。"博达冷笑,"专门负责处理世俗事务。真正的威胁是谷莫凡——谷擎苍的独子,锁心蛊的创造者,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雨声中突然夹杂着异样的响动。阚舜禹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庭院里的雨幕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以诡异的速度接近主楼。

      "他们来了。"博达脸色骤变,迅速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把青铜短剑塞给阚舜禹,"带着新雨从密道走!"

      "什么?"

      没等阚舜禹反应过来,书房的窗户突然爆裂开来。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飘入室内——那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上挂着病态的微笑,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呈现出浑浊的黄色,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博老,好久不见。"男子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我送给小新雨的生日礼物,她还喜欢吗?"

      "谷莫凡!"博达怒吼一声,手中的青玉令牌光芒大盛。

      阚舜禹感到一阵恶寒——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七年前给十岁的水新雨下蛊的恶魔!

      谷莫凡的目光转向阚舜禹,那双诡异的黄眼微微眯起:"哦?这就是天工鉴选中的小虫子?"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你的血......很特别啊。"

      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阚舜禹低头看去,发现青色印记正在疯狂闪烁,而青铜短剑也开始发出嗡鸣。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他的视野再次发生变化——谷莫凡周身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黑气,其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走!"博达猛地推了他一把,"去救新雨!"

      谷莫凡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黑袍无风自动:"谁都走不了!"

      他的袖中突然窜出数十条黑线,细看之下竟是活物——一种通体漆黑、头部呈三角形的怪蛇。阚舜禹本能地挥动青铜短剑,剑锋所过之处,黑蛇纷纷断成两截,落地后化作腥臭的黑烟。

      "有意思。"谷莫凡舔了舔嘴唇,"看来天工鉴给了你不小的惊喜。"

      博达趁机发动攻击,青玉令牌射出一道青光,直取谷莫凡面门。后者轻飘飘地后撤,黑袍却被灼出一个大洞,露出下面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老东西,你以为就凭你们能阻止父亲的大业?"谷莫凡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饕餮苏醒之日,就是你们这些蝼蚁灭绝之时!"

      他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如同融化般渗入地板。整栋别墅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字画纷纷坠落,书架上的古籍散落一地。

      "密道在书房西侧!"博达大喊,"按下麒麟雕像的左眼!"

      阚舜禹冲向书房西侧,果然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麒麟木雕。他按下左眼,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您不一起走吗?"他回头喊道。

      博达站在书房中央,青玉令牌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阻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气:"我得拦住他!记住,找到其他青铜鼎,绝不能让谷家......"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天花板突然坍塌,无数黑色怪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阚舜禹最后看到的,是博达被黑蛇吞没的身影,和老人决绝的口型:

      "走!"

      他咬牙冲进密道,身后传来谷莫凡癫狂的大笑和房屋倒塌的轰鸣。密道在他身后自动关闭,将一切恐怖隔绝在外。

      黑暗中,只有青铜短剑发出微弱的青光,照亮前路。阚舜禹握紧短剑,突然意识到自己肩负的使命远比想象中沉重——他必须找到水新雨,找到其他青铜鼎,阻止谷家释放饕餮。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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