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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巷诡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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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中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霉味,青铜短剑发出的青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阚舜禹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博达最后被黑蛇吞没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回,让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阚舜禹推开门,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身后是一座废弃的教堂,密道出口巧妙地隐藏在告解室中。
"博达......"阚舜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老人的嘱托。他必须找到水新雨——但别墅已经被谷莫凡袭击,少女会在哪里?
掌心的青色印记突然发烫,一段信息自动浮现:"《青囊残卷》·寻踪篇:以血为引,气贯双足......"
阚舜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青铜短剑上。剑身嗡鸣,青光暴涨,在空中勾勒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指向城市东南方向。
"这是......追踪术?"他惊讶于天工鉴的玄妙,顺着金线指引的方向跑去。
穿过大半个城市,金线最终消失在一家名为"悬壶居"的中医馆前。这是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停业整顿"的牌子,但二楼窗口却透出微弱的灯光。
阚舜禹刚靠近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是水新雨的声音!他试着推门,发现纹丝不动,后退几步猛地撞上去。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倒地。
医馆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柜台上的中药柜东倒西歪,各种药材散落一地。呻吟声从二楼传来,阚舜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水新雨蜷缩在诊疗床上,白色睡裙已经被汗水浸透。更可怕的是,她裸露的背部爬满了蛛网般的黑线,这些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正向着心脏位置缓慢推进。床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手持银针,额头上全是冷汗。
"别动她!"阚舜禹厉喝一声冲上前去。
中年男人猛地转身,银针在指间泛着寒光:"站住!再靠近我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清了阚舜禹手中的青铜短剑。男人的表情从警惕变成震惊,最后化为一种古怪的敬畏:"天工剑?你是守鼎人?"
阚舜禹没时间理会这些,径直冲到床前。水新雨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当他伸手触碰那些黑线时,掌心的印记骤然发烫,一段新的信息涌入脑海:
"《青囊残卷》·驱邪篇:锁心蛊,谷家秘术,以人血为媒,蚀心噬魂......"
"你能治吗?"他急切地问中年男人。
"我试了七种针法,只能暂时延缓蛊毒蔓延。"男人擦了擦汗,"我是沈青河,博老的故交。新雨突然出现在我医馆门口时,已经......"
水新雨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推进。阚舜禹不假思索地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她的背上。鲜血与黑线接触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
"按住她!"沈青河迅速抽出九根银针,分别刺入水新雨后背的要穴。银针入体的瞬间,少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后昏死过去。
阚舜禹持续引导掌心的暖流,看着那些黑线慢慢退散,最终缩回锁骨处的烙印内。水新雨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暂时压制住了。"沈青河长舒一口气,"但锁心蛊已经深入心脉,除非杀死下蛊者,否则......"
"谷莫凡。"阚舜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沈青河闻言脸色大变:"谷家少主?难怪连我的'九星封魔针'都......"他突然抓住阚舜禹的手腕,"博老呢?"
阚舜禹沉默地摇摇头。沈青河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药柜,各种药材撒了一地。
"完了......"他喃喃自语,"谷家出手,说明饕餮苏醒的日子近了。"
"饕餮到底是什么?"阚舜禹忍不住问。
沈青河从药柜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画着一幅诡异的图画:一头羊身人面的怪物,腋下生着巨大的眼睛,正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人类。
"上古四凶之首,贪食万物。"沈青河的声音发颤,"三千年前被禹王镇压在九鼎之下。传说它每吃一人,力量就增长一分,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吞噬整个世界。"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水新雨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艰难地支起身子,"爷爷说过......谷家祖宅就是最初的封印之地。"
沈青河急忙扶住她:"别乱动!蛊毒刚压制住......"
水新雨却死死盯着阚舜禹:"爷爷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决。
阚舜禹不知如何回答。少女眼中的金芒黯淡了许多,但依然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最终,他只能轻轻摇头。
水新雨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没有哭出声,但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比任何嚎啕大哭都让人心碎。
"谷莫凡不会得逞的。"她突然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我要亲手挖出他的心脏。"
沈青河叹了口气,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博老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残缺的青铜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九鼎的碎片,带着它,你们能找到下一个青铜鼎的下落。"
阚舜禹接过青铜片,掌心印记立刻有了反应。碎片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纹,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模糊的地图——似乎是一座深山中的道观。
"白云观?"沈青河惊讶道,"居然在那里!"
水新雨挣扎着下床,从诊疗柜里取出一套银针别在腰间:"我们天亮就出发。"
"你现在的状态......"
"锁心蛊每发作一次,我就离死亡更近一步。"水新雨平静地说,"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沈青河还想劝阻,医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三个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在废品站被阚舜禹打伤的黄毛。
"找到他们了!"黄毛狞笑着举起对讲机,"赵爷,人在悬壶......"
他的话没能说完。水新雨手腕一翻,三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地刺入黑衣人喉间。黄毛的表情凝固了,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随后直挺挺地倒下。
"新雨!"沈青河惊呼,"你用了禁针?"
"封喉针,半小时后自解。"水新雨冷冷地说,"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些杂鱼身上。"
阚舜禹震惊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她出手的狠辣与精准,完全不像是久病之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青河脸色一变:"赵阎的人肯定不止这几个。后门走,我的车停在巷子里!"
三人匆忙离开医馆。雨已经停了,但夜色更浓,像化不开的墨汁。沈青河的旧吉普就藏在垃圾箱后面,车身满是刮痕,看起来随时会散架。
"车钥匙。"沈青河把钥匙扔给阚舜禹,"后备箱有应急物资,足够你们撑到白云观。"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总得有人拖住赵阎。"沈青河笑了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把古朴的手枪,"别小看中医,我们沈家的'麻沸散'能让一头大象睡上三天。"
水新雨突然上前抱住老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沈青河眼眶微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吧,你爷爷的仇,等着你们去报。"
引擎轰鸣声中,吉普车冲进夜色。后视镜里,沈青河站在巷口,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十几辆黑色轿车正呼啸而来。
"他会没事的,对吧?"阚舜禹忍不住问。
水新雨没有回答。她低头摩挲着那块青铜碎片,眼中的金芒忽明忽暗:"白云观有位玄诚道长,是爷爷的故交。他手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城市在身后渐渐远去,黎明的微光勾勒出远山的轮廓。阚舜禹握紧方向盘,掌心的印记隐隐发烫——那里藏着天工鉴的秘密,也藏着他无法逃避的使命。
而白云观,将是下一段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