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画圈》桜莯

7、蚂蚁标

　　第四章晨光行动
　　2058 年 5 月 9 日早上 7 点，苏市的雨终于停了，晨光透过云层洒在居民区的磁悬浮车道上。初秉砚的越野磁悬浮车平稳停在钟昱恒家楼下。他刚按下车窗，就看见少年背着书包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银灰色的二类智能恒温箱，背包侧兜的太阳能向日葵挂件还沾着晨露。
　　“老大，久等了！” 钟昱恒拉开车门坐进来，第一时间把恒温箱递过去，“我煮了三个鸡蛋，您两个我一个，还泡了陈皮茯苓养生茶，特意设了 55℃暖饮模式，您胃不好，喝着刚好。” 他指尖轻点触控键，箱门自动弹开，分层储物格里，鸡蛋卧在带加热片的凹槽里，保温杯旁亮着淡蓝色保温灯，和昨晚初秉砚车里的暖光莫名契合。
　　初秉砚接过恒温箱，指尖触到均匀的温热，扫了眼全息屏上的温度数据，挑眉道：“哟，我们小昱子不仅会煮鸡蛋，还会泡养生茶？” 语气带着点流气，故意把 “养生茶” 三个字咬得很重，“这么会照顾人，要不跟我回家当老婆得了，省得我天天用咖啡机热牛奶。”
　　钟昱恒耳尖瞬间红透，赶紧别过脸看向窗外 —— 刚好瞥见昨晚初秉砚送他时的下车点，心里更慌了，结结巴巴道：“老、老大别开玩笑了…… 我就是记得您胃不舒服，想着泡点茶能暖胃。” 指尖悄悄攥紧书包带。
　　初秉砚看着他这副窘迫样，低笑了声，没再逗他，只取出保温杯拧开 —— 陈皮混着茯苓的清香扑面而来，温度正好不烫。他余光瞥见钟昱恒偷偷瞟来的眼神，故意放慢喝茶的动作，语气随意：“茶不错，温度也刚好。下次继续，就当我的劳动报酬。”
　　钟昱恒眼睛亮了亮，赶紧点头：“好！我明天试试枸杞桂圆茶，到时候把温度再调精准点。” 说着就拿起平板，调出昨晚没来得及完善的 “味正工厂路线图”—— 按初秉砚昨晚的要求，标注了郑华办公室、原料库的最优动线。
　　磁悬浮车驶上高架时，初秉砚突然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个小盒子递过去：“给你的，昨天散会后路过科技便利店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 钟昱恒打开一看，是个迷你太阳能向日葵挂件，渐变橙色花瓣带磁吸功能，比他背包上的小一圈，底座还能全息投影实时温度。“谢谢老大！” 他赶紧把小挂件吸在恒温箱侧面，看着它跟着车外晨光转了转，嘴角忍不住上扬。
　　同一时间，怡和小区门口，朱明韧手里拎着黑色的三类便携恒温袋，纳米防水袋身的全息屏上，“60℃，保温剩余 5 小时” 的字样轻轻闪着 —— 里面是刚从早餐店买的蟹黄汤包和热豆浆，他记得刘芷宁说过 “蟹黄汤包要热着吃才香”。
　　“明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刘芷宁跑过来时，手里拎着印着碎花的二类恒温桶，额角带点薄汗，头发丝沾在脸颊上 —— 为了煮银耳粥，她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还特意用恒温桶的 “慢炖模式” 熬了四十分钟。“早上煮银耳粥耽误了点，设了 60℃保温，想着你可能没吃早餐，就多带了一份，还能当上午加餐。” 她晃了晃桶身，全息屏立刻弹出 “银耳粥×2，剩余保温 4 小时 30 分”，和朱明韧恒温袋的保温时长刚好匹配。
　　朱明韧愣了愣，赶紧把恒温袋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握着桶柄的手背 —— 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指尖传来细微的热意。“我也买了早餐。” 他看着刘芷宁手里的恒温桶，心里软乎乎的 ：“你喜欢的蟹黄汤包，我让早餐机多加了热片，到工位一起吃。”
　　刘芷宁接过恒温袋，指尖触到袋身的温热，耳尖悄悄泛红 ，点头：“好呀！我这恒温桶还能分餐，到时候我们一人一碗粥、半份汤包，刚好够吃。”
　　两人并肩往市局走，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身上，朱明韧手里的恒温袋亮着淡绿色保温灯，刘芷宁怀里的恒温桶泛着细碎金属光泽，偶尔风吹过，恒温袋排气孔排出带着蟹黄香的暖空气，脚步比昨晚回家时更轻快了些。
　　他们走进市局大楼时，正好碰见初秉砚和钟昱恒 —— 初秉砚刚停好车，钟昱恒正帮他拎着恒温箱。初秉砚挑着眉扫了眼两人手里的恒温设备调侃道：“哟，这是约好一起走路上班？一个拎三类袋，一个抱二类桶，比昨天更近一步啊。”
　　刘芷宁耳尖瞬间泛红，赶紧把恒温桶往怀里抱了抱，小声说：“初队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顺路 —— 昨晚发现住同一个小区。” 朱明韧也跟着点头，却没忍住偷偷看了刘芷宁一眼，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上午 8 点半，阳光队全员到齐 。会议室的 5D 全息屏亮起任务分配表，上面还留着昨晚初秉砚标注的红色重点。“人齐了，按昨晚分工行动。” 初秉砚站在屏前，声音利落，“出发。”
　　“明白！” 众人齐声应下，各自收拾装备 —— 郭宥宁从抽屉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录音提取设备，刘和谦调出平板里章启民的通讯记录备份，叶简禾则拎着她的珍珠白磁悬浮车钥匙，车标上的 “星驰” 标识在晨光下闪了闪。
　　叶简禾走到门口时，秦松津突然走过来，递过一张透明电子数据卡：“我昨晚让家政机器人查了，锦上元小区有套两居室出租，离市局步行 10 分钟，房源信息存在卡里，你用平板解密就能看。” 数据卡侧面印着 “房源加密” 标识 —— 是他特意让机器人加的密，怕传输时泄露信息。
　　叶简禾愣了愣，指尖触到数据卡的冰凉，心里却暖烘烘的：“谢谢秦哥！我今天查完化工厂就看，要是合适就联系房东。” 秦松津耳尖微红，赶紧点头：“没事，你要是需要机器人帮忙生成户型全息图，跟我说就行。” 说完转身往实验室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 怕被她看见自己泛红的耳尖。
　　初秉砚和钟昱恒抵达味正工厂时，正好是上午 9 点半 —— 按昨晚规划的路线，避开了早高峰的磁悬浮车流。郑华正在办公室里批阅电子文件，看见他们进来，只是微微抬眼，指尖仍在平板上轻敲，语气平静：“初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为了李明的事？” 他示意两人坐，还抬手按了下桌上的智能咖啡机 ：“要喝杯咖啡吗？定制的，比速溶香。”
　　初秉砚没接咖啡，直接坐在沙发上，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平板 —— 屏幕上立刻投射出 TR-205 的授权记录全息图，和第三章刘和谦恢复的日志完全一致，“5 月 4 号你把 TR-205 授权给章力深，理由是‘提高原料运输效率’，但系统记录显示，授权后这台机器有 12 次运输偏离原料区，全往工厂偏僻角落跑，你怎么解释？”
　　郑华放下平板，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 ，眼神没什么波动：“章力深是章总的侄子，当时他说章总安排他协助原料调度，我想着都是管理层，互相配合也正常，至于运输路线，我没具体盯过，可能是他临时调整了装卸点。” 他语气坦然，甚至还拿出自己的平板，调出当时的授权申请记录 —— 和刘和谦昨晚同步的 “郑华授权记录” 完全对应，“你看，流程都是合规的，我这边只是正常审批。”
　　“合规？” 初秉砚挑眉，示意钟昱恒调出补充数据。钟昱恒立刻操作平板，将 TR-205 的载重曲线和李明的体重数据投射在半空，“5 月 7 号晚上 11 点，章力深用这台机器运输重物，载重曲线显示约 90 公斤，和李明的体重完全吻合，而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李明失踪的时间段。郑经理，您真的没收到过后勤部的异常反馈？”
　　郑华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了下，眼神微不可查地闪了闪，却依旧没松口：“工厂晚上的调度都是由后勤部负责，我只管管理层的统筹，基层操作细节我不可能事事清楚。”
　　“那这 20 万块呢？” 钟昱恒又调出二类转账系统的记录，和刘和谦查到的 “章启民转账记录” 完全一致，章启民给郑华的转账备注 “奖金”，转账时间正好是授权后的第二天，“章总在你授权 TR-205 后，立刻给你转了这笔钱，说是‘奖金’，但味正这个月的奖金发放名单里，并没有这笔额外款项。您要是只是‘正常审批’，章总为什么要单独给你转账？”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郑华端着水杯的手终于顿住，脸上的淡定渐渐裂开。他沉默了几秒，放下水杯，靠在椅背上，语气沉了下来：“是章启民逼我的。” 没有了之前的刻意掩饰，却也没显得慌乱 —— 更像一种 “终于不用装了” 的疲惫，“他知道我儿子在国外留学，学费都是走的合规渠道，却故意威胁说要黑掉我儿子的学籍档案，还污蔑我‘挪用公款供儿子上学’。我在味正干了二十年才坐到副总的位置，不想因为这事毁了自己和家人，只能在授权系统上签了字。”
　　他顿了顿，补充时眼神刻意避开初秉砚的视线：“至于王芳的验收记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被改了 ——5 月 3 号那天我正好外出开会，回来就听说原料已经入库，没想到是章力深直接拉进车间的。”
　　钟昱恒赶紧用平板将这些信息同步到团队共享库 —— 标注 “郑华被威胁”“王芳伪造验收记录” 的重点标签，和昨天的线索分类格式保持一致，方便其他小组实时查看。初秉砚看着郑华眼底的 “疲惫”，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 —— 他总觉得郑华没说实话，尤其是提到 “5 月 3 号外出开会” 时，语气明显卡顿，但暂时没有证据，只能先让他在电子证词上签字，指纹核验通过后上传市局证据系统，再带着钟昱恒去原料库 —— 用二类扫描设备扫过王芳的验收记录，屏幕立刻弹出 “笔迹相似度 32%，存在修改痕迹”，和第三章刘芷宁提到的 “验收记录异常” 完全印证，5 月 3 号的记录果然是伪造的。
　　另一边，郭宥宁和刘和谦已经到了张慧家 —— 按约定的时间，上午 10 点准时抵达。张慧把他们领到书房，从书架后面的指纹识别智能暗格里拿出录音笔：“这是老李藏的，他说要是他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警察，还特意用防潮恒温盒装着，怕录音损坏。” 刘和谦立刻拿出二类数据提取设备，蓝牙连接录音笔，不到一分钟就同步完录音，还开启 “降噪增强” 模式 ，让对话更清晰。
　　“章启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钱至岸买的钛粉和白色粉末，是用来做什么的！” 录音里传来李明的愤怒声音，“你要是不停止生产，我就去工信局举报你，把你用黑客系统修改原料记录的事捅出去！” 接着是章启民阴冷的威胁：“李明，别给脸不要脸！我给你的 20 万封口费还不够吗？要是你敢举报，我就让人黑掉你女儿的就医档案！对了，钱至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敢去找他，就等着收尸吧！”
　　后面几段录音里，杂音明显变多，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争执声：“…… 工蚁标只是开始……”“拓荒者俱乐部要的…… 你以为就他一个？”“…… 按计划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俱乐部能.....” 刘和谦赶紧用系统标记功能圈出 “工蚁标只是开始”“就他一个”“拓荒者俱乐部” 这些关键词，抬头对郭宥宁说：“这些话明显暗示还有其他人会被盯上，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郭宥宁皱了皱眉，把录音同步到团队群里 —— 附上 “重点片段时间轴”，补充道：“得赶紧查清楚‘工蚁标’的含义，还有章启民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别让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刘和谦点头，调出章启民的通讯记录 ，“我还查到，章启民最近用加密软件跟钱至岸联系，内容全是‘钛粉剩余量’‘毒素稀释比例’，没提具体目标，但能确定他们还在推进后续计划，和至岸化工厂的原料台账应该能对应上。”
　　两人将录音设备和整理好的线索打包，准备返回市局与其他小组汇合。临走前，张慧突然拉住郭宥宁的手，声音带着后怕：“李明逝世前，还说过‘小周’‘赵老板危险’，我不知道这个小周赵老板是谁，但你们一定要多留意……” 郭宥宁心里一沉，赶紧让刘和谦记下 小周“赵老板” 这个线索，心里隐约觉得，这或许和章启民的 “后续计划” 有关。
　　当郭宥宁和刘和谦驱车返回市局时，朱明韧与叶简禾正抵达至岸化工厂，工信局工作人员已在门口等候，一场针对原料仓库的深度勘查即将展开；实验室里，秦松津的毒检报告也即将出炉，刘芷宁的 TR-205 数据恢复也到了关键阶段。傍晚的汇总会议上，这些分散的线索将被重新串联。
　　没人预料到，这场围绕 “工蚁标” 的调查，即将迎来更棘手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