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是我大唐降临！》金银琥珀川

18、第 18 章

　　“——你抢我人头？！”

　　曾彤都顾不上眼睛里的疼痛，完全是下意识地尖叫：“你是不是人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抢我人头？？？”

　　铁甲裹挟着寒气击破墙面，一刀斩断包裹住链刃的筋肉。一身玄甲架着盾刀的苍云成男头上蓬松雪白的翎毛像白狮招摇的鬃毛，陌刀抽回时带出一蓬泼洒的鲜血和一颗抛飞的人头。

　　双眼凸出神情柔和的人头就像月亮升起又落下，嘟噜噜滚到玻璃门前，只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始终看着娇龙与曾彤，甚至都吝啬于多给苍云成男一个眼神。

　　“你要收人头动作倒是快点，”终于和自己账号融合结束的苍云成男抬眼，那双寒光熠熠的眼睛倒是被垂在眼前的黑纱削去了几分锐气，“磨磨蹭蹭半天我寻思你不要呢。”

　　“这时候倒是想起收菜来了我见犹怜哥。”

　　曾彤翻了个白眼——谢天谢地翻白眼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另一只眼睛的存在，虽然娇龙给她发的密聊说的出本后她眼睛能恢复，但现在没有失去自己的眼睛对她来说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当然是密聊，肯定得是密聊。

　　她和娇龙还没有那样的默契，要不是娇龙提前发了密聊提醒她什么时候动手，她时机绝对卡不了这么好。

　　娇龙手腕一转拧断抓住自己的肉手，曾彤与我见犹怜哥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见到她已经出现在了玻璃门口，推开门一脚把地上的脑袋踹了出去。

　　“阿姨！”她甚至把脑袋伸出去冲走廊另一端的保洁阿姨喊道：“门口有垃圾，你等下也来打扫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娇龙回头看到挂在断口上伸长的脖子开始萎缩、贴在窗户外的身体也开始融化，立马催促这两个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人，“赶紧回去，不然等下就回不去了。”

　　如她所料，没有“钱哥”堵着那个口子后玻璃窗立马开始自愈，甚至那面刚被打破的墙都开始有了愈合的趋势。

　　我见犹怜哥见状毫不犹豫收刀归鞘，拽住曾彤的链刃像头勤勤恳恳的导盲犬牵着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视力的曾彤折返他们之前落脚的地方。

　　娇龙虽然催促着他们离开，但自己却并没有急着走。她走到窗前摩挲了一下从之前“钱哥”贴在破洞上时被刮破面皮留下的鲜血——与她身上、甚至与曾彤身上流出来的几乎是同一种液体。

　　至少从触感和气味上来说，娇龙不认为这两种液体有什么区别。

　　窗外长着兔耳朵的“人”对同类的悲惨下场露出颇为怜悯的表情，但是——

　　但是。

　　祂们始终没有别的动静。

　　除了一直看着他们、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些兔人没有对当下发生的任何事情有任何多余的触动。

　　隔着窗户沐浴着月光，娇龙似乎心有感触。距离她最近的是一个长出兔耳朵的中年女性，她比“钱哥”更像兔子，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有了几分茸茸的荧光，看着竟是成了皮毛的模样，以至于娇龙没法从她的着装上分析出她的身份。

　　“你在干嘛娇龙？！”

　　曾彤敏锐意识到娇龙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回来，刚把手中的清洁剂分给的我见犹怜哥就一拳砸向愈合了大半、已经只能让半人提供过的墙壁：“赶紧过来啊！”

　　女性兔人微笑着贴上玻璃窗，娇龙甚至能看到她掌心里细密的雪白绒毛改过皮肤的颜色，只有到面部和竖起的耳朵依旧能透出鲜妍的血色，仿佛这样就能代表她还好端端活着似的。

　　她由衷地难过起来了。

　　人的手掌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个染血的掌印，保洁阿姨念叨着一边扫走门口滚落的人头。眼皮已经盖不住突出的眼球了，这颗人头依旧微笑着，随着海绵拖把的拨弄注视着正前方的空间。

　　“可不能这样乱扔东西……”保洁阿姨叹息着咕哝：“这是多好的……怎么能这样扔在外面。”

　　祂蹲下身，一反常态地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这颗人头放到自己的垃圾箱里头，反而擦干净了人头上的“血”，又按回去了凸出的两颗被挤出来的眼球盖上眼皮，这才把人头端端正正放在自己的清洁车上。

　　清洁车轱辘咕噜着又去了安全通道，保洁阿姨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答应了下来打扫完外面就要去打扫里面，对办公室内的狼藉和窗户外隐约可见的兔人视若无睹，反而又回到了消防通道门前。

　　肉墙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只有粘连着脂肪浮肿的组织挂在门框和门板上。这似乎也是个清洁难题，但保洁阿姨倒是很有耐心，拿着不过巴掌大小的铲刀，非常有工匠精神的打开自己的小马扎坐在门框边上，一点点铲除下剩余剐蹭在门框上的组织。

　　娇龙总觉得自己应该忽视了点什么，但究竟是什么还真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也想不出来。

　　兔人哪怕只消失了“钱哥”消失的那么点时间就已经变不回来了，那外面别的兔人就更加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了。只是她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构筑成肉墙的材料，但他们既然在外面，自己从肉墙上把到的又是什么？

　　掌心相对那瞬间的悸动是个娇龙不论如何都没法忽视的信号，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先去调息，别急着想到处跑。”

　　她伸腿拦住我见犹怜哥的去路，仔细打量他片刻才说：“你的状况不够稳定——你们这里这些人的状况都不够稳定，融合结束后先好好调息运转心法，尽量不要用自己的技能。”

　　“为何？”

　　我见犹怜哥显然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格，他对娇龙的怀疑展露的比曾彤更加直接：“群里也没说融合结束后要这么做，你是针对我还是刚才已经被那些东西影响了现在还分不清状况？”

　　“你都变成古风小生了你还问我为何？”

　　娇龙冷酷无情地说：“你们这种融合反应这么大的人很容易被自己的角色反过来影响，要想彻底稳定自我意识必须要在融合结束后继续打坐调息稳定心神。我还没来得及和客服那一组说而已，你也记得把这话也发群里。”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曾彤说的。

　　“他连性格都已经被‘苍云’影响很多了，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了。”

　　曾彤之前还没反映过来，只以为是好同事救人心切所以动作才这么干脆利落。娇龙现在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么敏锐的反应态度和这么果决的出手与行动力都不太像是自己同事应该有的。

　　——或者说，这么果断就能砍下人头的决断就不该是他们这些正常人应该有的。

　　哪怕那个人头在当时恐怕已经看不太出“人”的模样了，但毫不犹豫做出这种事也足够反常了。

　　“你还是按娇龙说的来好了，”曾彤劝道，“反正现在也没事干，打个坐就打个坐呗。”

　　我见犹怜哥到底还是有些自我意识，虽然不太乐意，但他默认自己与曾彤是一个阵营，她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会再开口驳斥。

　　于是沉重的玄甲落在地上又是哐当一声，地上的瓷砖都被连鞋底都是玄铁的靴子刮得一片斑驳。曾彤看着也只能安慰好歹都这状况了，应该是不会被领导抓去骂上一顿的。

　　不过月亮啊……

　　她心中也有了点怅然。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正常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