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是我大唐降临！》金银琥珀川

17、第 17 章

　　“小彤，你哪里不舒服吗？”

　　被链刃勾住拽到窗前的男人像个柔软的面团堵住了窗户上的破口。

　　玻璃断茬把他气血丰盈的红润面孔刮得鲜血淋漓，他的脸从漏洞中凸了出来，红的血白的皮，倒像是个从洞口长出的囊肿，红彤彤的几乎就要熟透爆出脓液了。

　　但他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变形，关切地注视着颤抖了一下的曾彤，连声音都依旧温温柔柔地追问：“你眼睛红红的……要晒晒月亮缓解一下吗？”

　　“今天晚上月色很好呢，”模糊不明的暧昧声线越发沉静，“还是满月呢，想看看吗？来看看吧。”

　　音色最后听起来甚至有些男女老少人山人海的，娇龙辨认了片刻，发现已经很难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一点刻板印象的性别了。

　　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很分辨能力，甚至还能对不同的现象做出不同的反应……

　　这可比保洁阿姨麻烦多了。

　　她上前两步，贴在窗户上的人对她的接近视若无睹，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紧紧抓着锁链的曾彤。

　　娇龙凭经验判断“钱哥”现在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反应，一直走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暧昧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月光在“钱哥”身上镀了一层清晰可见的银边，以至于他由内至外透出的健康红润更显玉质般的柔和。甚至因为这样的“健康”，娇龙花了点功夫才辨认出红润的底色下，“钱哥”的模样并没有任何改变。

　　不规律的作息带来的粗大毛孔和黑眼圈、微笑时堆叠在眼尾细纹、眉头间哪怕在微笑都无法彻底抚平的竖纹，还有贴着发际线密度有些堪忧的泛白头发丝都没有因为这种变化消失。

　　泛着红晕的皮肤遮挡不住这种生活与工作叠加在一起的疲惫，这让他笑盈盈的松快表情更加古怪——当然最能证明古怪的，还得是在“钱哥”毛囊问题略显严重的头顶两侧长出来的一对毛茸茸的雪白三角尖。

　　看起来这应该是对兔子的耳朵，但因为刚长了个苗头实在太小，娇龙没法下定论。

　　“娇龙？！”

　　大概是一种直觉，曾彤很肯定自己刚才后撤步的方向是娇龙所在的位置。但现在她根本没在身边感受到任何属于娇龙的气息，这一下就让她警惕起来。

　　——是的，是气息。

　　之前还看得见东西的时候感触还没这么明显，但视力受损后，她开始无比清晰感受到这种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东西。

　　就好像她天生就能感觉到这些、打小就学会了隐龙诀。

　　“别拽！”娇龙一看“钱哥”的眼睛都被挤压地凸了出来，连忙喝止曾彤拉扯链刃试图收回武器的动作：“让我再看下！”

　　熟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多少让人安心，曾彤眨着泪水横流的刺痛眼睛松了口气，渐渐觉得自己好像开始能看到点东西了。

　　热泪冲刷清洁剂的效率相当可观，眼睛上的刺痛也开始渐渐消退——当然也不好说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疼痛了。

　　总而言之，随着痛感的平复，曾彤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娇龙自然是没错过她平缓下来的呼吸。

　　“忍着点。”

　　太阴指倒退的声音曾彤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和她非常合拍的竞技场33队友就是奶花，后来和她说觉得打霸凌花没什么前途抛弃了她和霸刀，辗转换了奶歌给花衍推轮椅去了。从那之后，太阴指的技能音效就成了曾彤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比音效更刻骨铭心的是眼窝里传来的剧痛。

　　惨叫控制不住地从她喉咙里扑出，曾彤用比链住“钱哥”更大的力道抓住娇龙的手腕拼命挣扎。

　　可这个内功职业的女人偏偏一点都没被她这个外攻拽动，手腕与手臂稳定的都像钢筋一样巍然不动，拽着她的“脑浆”从眼窝里往外拔。

　　海葵似的肉须在清洁剂刺激下从眼窝里一窝蜂钻了出来，娇龙没等它们找到另一处可以钻入的孔洞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拢住，攥在手里绕上手腕连根就往外拔。

　　她没擦过手上的清洁剂，虽然这会儿清洁剂有些失去水分干得发黏，但依旧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把掌心里的肉须烫出吱吱作响的焦糊肉味儿，突然嗅到，还真让这些午夜下班才下班的人回想起了饥饿的味道。

　　头这个位置果然还是太敏感了……

　　娇龙在心中暗自懊悔。曾彤的眼眶被肉须团结在一起的根须撑裂往外冒血，她还没手软，紧贴在窗外的“钱哥”倒是先承受不住了似的。

　　链接祂的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皮肉红润的一段筋肉，缠绕上曾彤的手腕紧紧拽住娇龙的手，力道大到甚至竟然真的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你这样会弄伤她的，”钱哥的语气听着甚至还有几分真切的恳求，“还是让小彤来晒晒月亮吧，那样她就能好起来了。”

　　“没听说过这种事。”

　　娇龙反倒意外祂竟然只是控制自己的动作没有下一步的行为，因此哪怕和副本中明显存在“智力”与“判断力”的生物进行交谈是被列为A级风险的行为，她还是继续和“钱哥”对话了下去。

　　“而且这种诅咒就不是简单能清理和驱散的东西，月亮有什么不同，能这么轻松就做到这种事？”

　　“为什么要清理？”钱哥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毛茸茸立在头顶上的兔耳朵在月光下像润了一层油，耳廓朝向娇龙，好像当真有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但娇龙前世认识的七秀不在少数。

　　七秀门派跟宠就是垂耳兔，逗弄宠物时少不得学了点兔体语言。这种耳朵的指向可不代表懵懵懂懂，多数时候反倒代表着兔子的警觉或怒气。

　　“为什么要清理？”钱哥进一步追问，本就被挤得朝内凸出得的眼珠虹膜扩大，竟像一枚浸在水中的珍珠湿润得波光潋滟：“在一样的月亮下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要清理呢？不用这样对她她也会好起来的。”

　　手腕上的筋肉渐渐有了手掌的廓形，长度层次不齐的“手指”圈住娇龙的手腕，又想要往她掌心里钻想与她十指相扣似的。娇龙在肉柱子上还看到了丁点豆子大的指甲盖长出，又薄又软和花瓣似的嵌在指尖上，乍一眼看去竟还真有了点手的模样。

　　“来吧，小彤。”

　　祂不知道娇龙的名字，因此对着娇龙却依旧呼唤曾彤的名字：“和我们一起来吧，月亮不会落下的，我们可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看着月亮。”

　　一双双泛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张目对月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目光放到了她们俩身上。“钱哥”的脑袋彻底从玻璃窗的破洞中挤了进来，被外力挤压突出的眼珠并没有随着头颅的复原回归原位，依旧像两枚贴在脸上的玻璃珠似的高高突起，含着泪光一样湿润地看着娇龙与曾彤。

　　“我不喜欢晒月亮，”娇龙婉拒了，“阴气太重了对我身体不好，我阳虚来着。”

　　肉须连带着新生的小手被她一并连根拔出，与飞溅的鲜血一并扑出的是另一把固定在腰间的链刃。

　　刀刃在甩出时分裂成当啷作响的链节，双手并且能够分裂拉伸长度的武器让凌雪这种杀手职业有了更强的灵活性与机动性。感受到眼窝里似乎有风吹进来的瞬间，曾彤就忍着痛甩出了自己的第二把链刃。

　　忍耐到现在都没有饮下鲜血的文葬已经迫不及待发出尖锐的啼笑，第二条锁链缠上“钱哥”的瞬间，曾经操作角色放出技能的习惯就像骤然开启了灵窍似的钻入曾彤脑海里——链、摔、再链。

　　最后收尾的是——

　　“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