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吹彻（策藏BL）》小旋风铁匠铺

4、出手相助

　　“叶公子倒是真冷静啊，那你找我做什么？”
　　只有真正势均力敌的人，才能飞快地算出对方和自己相差什么。昨天在厢房，也是他发现了自己在盯梢。
　　“礼尚往来。”叶景楼言辞举止都端正一派世家君子风：“昨天，你不是也去看过我们么？”
　　“哦——”夏功年拖长声音笑：“那你这盯梢功夫可不到家，哪有来盯人莽撞到人家屋子里来的？”
　　“……”叶景楼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没说出来。
　　“你不适合在这待着。”夏功年又说：“见人就要帮一帮、敌人都奔着命门下死手了也不出剑，凛风堡可不是你那个江湖，这样很容易死的。”
　　叶景楼压着眉头：“我自有分寸……”
　　——“师父！”
　　声音听着远，估计是和谁一道来，先喊一声来报信的。叶景楼与夏功年对视一眼，提气闪到一旁的衣架后面，留夏功年去应门：“林征？”
　　“师父！”林征又大着嗓门叫了一声，跑着近前敲门：“师父，肖大夫听说广场上的事，说您好了大半，又送了一剂药来呢！”
　　夏功年往后弯着身子，食指贴在唇边，对叶景楼摇了摇头。
　　“进来。”
　　果不其然，林征身后跟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他和那三生路里的肖药儿是本家，凛风堡里大多不想招惹他，谁想他总是主动找上夏功年。
　　“夏将军，老夫正给你备药呢，听说将军在外头神威大发，想是老夫的疗养起了作用啊，惊喜的很。”肖苍讲话时笑得眯起一双眼睛，回身从自家徒弟端着的托盘上拿下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这不紧着煎好给将军送过来了？”
　　“还真是劳累老人家了。”夏功年抱臂靠在衣架边，只扫过一眼，没去接：“林征，接着吧。不过我这一大早上就跟人打了一架，有些恶心，就不急着用药了。”
　　“那可不妥。”
　　林征要去接肖苍手里的药碗，没想到这老头胳膊一晃，竟然不给：“夏将军的身体老夫帮着调理了好几服药，如今大好，正是抓紧用药跟上的好时机啊。将军信不过老夫，老夫这心思……岂不虚费？”
　　“……不敢。”夏功年将正要上前的林征按了回去，心知肖苍不是周台，这时候让他起疑，日后定然难办。他从肖苍手中接过那碗热汤一饮而尽，手腕一抖，稳稳当当将空碗扔回肖苍徒弟的托盘上，“肖老在谷里也是德高望重了，也是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盯着我——”他顿了顿看着肖苍的徒弟一扬眉：“让你徒弟来就行了呗。”
　　他又如此直白的挑破人家心思。肖苍不好往下接话，尴尬地扯动嘴角笑了笑。
　　“林征。”夏功年盯着肖苍那张有些苍老的脸，两人都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旁观的心里发怵：“送客吧？”
　　肖苍这次没做纠缠，林征站到旁边请他们，便就跟着走了。他临出门前又特意回头看了眼夏功年，似乎带着些得意洋洋。
　　夏功年笑着招手：“不送。”
　　他硬是吊着一口气在演，肖苍和林征的脚步声一远就再也站不住——不过竟然又有人接住他。
　　这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叶景楼……你就不怕我再回手钉你一记。”
　　“我说了你我至多两招。”叶景楼将他半拖半扶的安排到椅子上：“况且你也没有兵器。”
　　“那可不好说……”夏功年手肘撑在桌面上，有些迷糊地晃了晃脑袋：“你……”
　　叶景楼抢在他前面：“你不该把那空碗还给他的。”
　　“……什么？”这次终于轮到夏功年一头雾水，皱了皱眉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方才在外面，你站在我身前，是风口。”叶景楼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吹过来，你身上并没有刚刚那碗药的味道。”他正视夏功年的眼睛：“他说给了你好几服药，其实你一剂也没有喝，对吧？刚刚他来，就是为了亲眼看你喝……药里有毒？”
　　“嘶——”夏功年突然面露苦色，叶景楼还以为这么快就毒发，忙伏下身去看他，结果只看到一张无甚血色的笑脸：“……你好聪明啊。”
　　“知道有毒你还喝！”虽然嬉笑，但叶景楼看出那些被掩盖的痛苦也不是装的，抬手截住他身上几处穴位，把夏功年架在身上起身往里间走：“里面是卧房？你先躺下歇着……”
　　“他是肖药儿本家……可不是周台。”夏功年已经有些走不动，基本全靠叶景楼撑着，言语间气息微弱：“真和他成对头不是好事……叶景楼，你这样看上去一身正气的好心人，怎么也沦落到恶人谷来？”
　　叶景楼一口气把他架到床边，将披风随手往别处一扔，扶着人躺下：“这好像与你无关——你有解药么？”
　　“没有。”夏功年随口回答，胸腔中血气翻腾，不过他刚刚躺得舒服点，不太想动，于是忍下去了：“肖苍有的是下毒的办法，我又不知他下的哪一样。反正……他又不敢一下毒死我，躺躺再说吧——哎？”他迷迷糊糊的一边说话一边想睡觉，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进了嘴，一不留神就给咽下去了，噎得他胸膛起伏都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叶景楼：“你给我吃什么？”
　　兴许是实在无力坚持了，他看起来没剩什么杀气……叶景楼一直绷着的弦放松了一些。
　　“寻常解毒丹。”他把手中的瓷瓶摆在夏功年床头：“不知有没有作用，先给你吧。”
　　夏功年抬眼看着那个小瓷瓶，不过视野所限，只能看到一点小小的瓶肚，月白发青，有一道浅浅的暗红色裂纹：“叶景楼，你这瓶子都坏了。”
　　叶景楼站在床边，十分冷漠地垂眼扫过他的脸：“爱吃不吃。”
　　“……唉——”吃了个瘪，夏功年不再接话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赶上实在难熬，皱着眉闷咳几声，闭眼不动了。
　　叶景楼只是四下环顾他的住处，也站在那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夏功年突然说：“叶景楼，你还不走，我都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