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笔记里的总裁先生》绿野仙紫

28、猜疑蔓延与论坛的提醒

　　第28章：猜疑蔓延与论坛的“警报”

　　乔安安逃也似的回到IT运维部，感觉像刚从一场高强度、高风险的手术台上下来，身心俱疲。背上工具包的手心依旧有些汗湿，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一半是因为修复精密物件时的高度专注，另一半则是因为那个石破天惊的猜测和之后拒绝邀约的慌乱。

　　她沉默地坐回自己的工位，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第一时间戴上了降噪耳机，将外界的一切嘈杂隔绝开来。但她隔绝不了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沈斯年 = “Kernel Panic”？

　　这个等式在她脑中反复出现，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她试图找出证据来否定它。

　　·性格：一个冰冷苛刻，一个（在网络上）虽然毒舌却逻辑清晰，甚至偶尔流露出技术上的平等和认可。截然不同。
　　·态度：一个对她充满怀疑和审视，一个则欣赏她的技术敏锐度。天壤之别。
　　·现实：他刚刚还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小事故对她施加压力，怎么可能同时又在网络上信任她、与她讨论核心安全方案？

　　这太荒谬了！

　　可是……那份文件上的技术要点，那些高度重合的、甚至带着他们讨论痕迹的术语和架构，又像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那不是能轻易巧合的东西。

　　难道他精神分裂？还是他有极其高超的演技，能在现实和网络扮演完全不同的角色？

　　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维修学徒”就是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匿名的、有用的技术交流对象？

　　这个可能性让乔安安的心情更加复杂。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在现实中，她是他眼中需要警惕和打压的嫌疑对象；而在网络上，她却是他能与之进行高水平技术对话、甚至采纳其建议的“知己”？

　　这种认知上的割裂和错位，让她感到一种荒谬的悲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憋屈。

　　她下意识地点开公司内部技术论坛，鼠标悬停在“Kernel Panic”的ID上，却迟迟不敢点下私信对话框。她该说什么？直接问“你是不是沈总？”？万一不是，尴尬至极；万一是，那层网络的窗户纸捅破，以后连这唯一的交流渠道可能都没有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验证。只是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种内心的剧烈动荡，不可避免地反映到了她的工作中。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有时对着屏幕会长时间发呆，别人叫她名字也需要反应好几秒。安排给她的整理档案的任务，效率也明显降低。

　　徐曼丽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愈发认定她是心里有鬼或者承受不住压力，更加坚定了让她远离核心事务的决心，甚至考虑着是不是该找HR谈谈，提前结束她的试用期（如果还在期内的话）或者找个由头调岗。

　　徐江则更加活跃地扮演着“暖心同事”和“窥探者”的双重角色。

　　“乔工，看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上次上去修东西，沈总又说什么了？”他递过来一杯热奶茶，语气充满担忧，“哎，我也听说了，好像最近公司丢了不少重要数据，上面查得特别严，沈总脾气坏也是正常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他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加深“公司正在严查内鬼”的印象，并巧妙地将沈斯年的怒火归因于此，继续给乔安安施加心理压力。

　　同时，他试探的力度也在加大。 “乔工，你说……咱们公司内部网络，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后门或者监控系统，是咱们不知道的？我总觉得最近网络有点卡，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后台跑？”——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公司监控体系。甚至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乔安安屏幕上打开的论坛页面（非登录状态），惊讶地说：“咦，乔工你也逛这个技术论坛啊？听说里面有很多大神，好像……‘Kernel Panic’就在里面？你认识吗？”——他敏锐地察觉到乔安安似乎对这个论坛格外关注。

　　乔安安心头警铃大作，每次都用极其含糊的方式应付过去，但内心的不安却与日俱增。徐江的每一次试探，都像在印证她那个可怕的猜测——内鬼就在身边，并且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与论坛的关联。

　　她更加抓紧时间，秘密记录下所有可疑的事件和对话，尤其是徐江的言行。那个加密文档里的内容越来越多。

　　就在这种内外交困、猜疑和压力几乎达到顶点的时刻，论坛的私信提示音再次尖锐地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乔安安点开一看，是“Kernel Panic”发来的消息。内容不再是技术讨论，而是一条前所未有的、简洁却让人脊背发凉的警报：

　　【最高警惕：对方可能已察觉监控升级，行动转入静默期。近期极有可能策划一次短时、高频、破坏性更强的动作，旨在强行突破或制造混乱趁机窃取。务必保持极端警惕，注意任何异常的物理访问、网络波动或设备故障，尤其是非工作时段。自身安全第一。】

　　这条信息，如同一声炸雷，在乔安安本就纷乱的心中掀起巨浪！

　　行动转入静默期？破坏性更强的动作？物理访问？非工作时段？

　　每一个词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她的神经上。“Kernel Panic”显然掌握了更多她不知道的情报，并且判断危险即将升级！

　　他是在提醒她？保护她？还是……在暗示她可能会成为目标？

　　几乎是同时，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即使被怀疑、被限制，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灵眸”的核心数据被窃取，这是技术人员的底线！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办公室角落那个空着的访客无线AP位置，又想起徐江那些关于“隐藏监控”的试探……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雏形，在她脑中迅速形成。

　　既然正式的监控可能已经被对方规避或察觉，那么……或许需要一些非正式的、意想不到的监控手段？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那间堆满废旧设备的仓库。她的目光在那些被淘汰的旧设备中快速搜寻着——老旧的网络摄像头、淘汰的迷你PC、各种型号的无线网卡和路由器……

　　她的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她要利用这些废弃的“垃圾”，自己搭建一个隐蔽的、脱离公司常规监控体系的、针对关键区域（比如仓库门口、网络配线间附近）的临时监控系统！

　　这严重违反公司规定，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技术人员的责任感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反击冲动，压倒了对个人风险的恐惧。

　　就在乔安安在仓库里翻找可用零件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阴冷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徐江的嘴角，勾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

　　鱼，终于要咬钩了。

　　他精心编织的网，正在一步步收拢。压力和恐惧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终于让这个谨慎的技术宅，开始做出超出常规的、可以被利用的举动了。

　　他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中，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加密的信息： 【鱼已动。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