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笔记里的总裁先生》绿野仙紫

2、总裁办的第一道故障代码

　　第2章：总裁办的第一道故障代码

　　“夜色霓虹”酒吧里那短暂又诡异的交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乔安安的心湖里漾开几圈涟漪后，很快便被日常生活的惯性所吞没。周末两天，她一如既往地宅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不是在追最新的技术论坛帖子，就是在折腾她淘换来的旧路由器，试图给它刷个更开放的系统。偶尔，那个冰冷英俊又带着些许尴尬的“男模”脸孔会不受控制地跳进脑海，她便摇摇头，将其归咎于那晚环境光线下产生的错觉和自身社交尴尬症发作下的口不择言。

　　“那肯定不是真男模，估计也是被朋友坑去的。”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着论坛里一篇关于嵌入式系统安全漏洞的帖子自言自语，“而且，关我什么事，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周一清晨，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乔安安利落地起床、洗漱，换上那身熟悉的深蓝色工装服，背上她沉甸甸的“百宝箱”双肩包，挤上了通往锐锋集团产业园区的早高峰地铁。车厢里拥挤不堪，但她早已习惯，甚至能利用这摇晃的四十分钟，在手机上看完几篇缩略的技术文档。

　　锐锋集团，本地科技产业的巨头之一，涉足领域从基础硬件制造到前沿人工智能研发，这座矗立在产业园核心区域的摩天大楼就是其权力的象征。玻璃幕墙在朝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线条硬朗，结构精密，像一台庞大而高效的机器。对于乔安安而言，这里意味着稳定、规范，以及能让她安心钻研技术、换取生活保障的薪水和五险一金。

　　通过旋转门，冷气混合着消毒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宽敞明亮的大堂光可鉴人，穿着制服的保安身姿笔挺，前台接待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人们行色匆匆，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急促的声响，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拿着咖啡，低声交谈着项目、融资和市场份额。

　　乔安安习惯性地低着头，刷了工卡，穿过闸机，快步走向位于大楼裙楼三层的行政部IT运维办公室。这个部门像是光鲜亮丽的集团总部里一个不起眼的工具间，负责维护整栋大楼所有非核心研发区域的电脑、网络、打印机等办公设备的正常运行。工作琐碎，技术含量不算顶尖，但贵在稳定，且不需要太多与人虚与委蛇的场合，很适合乔安安。

　　“早啊，安安！”一个活泼的声音响起。财务部的徐小雅正好也从另一边电梯出来，小跑着追上她。她今天穿了条嫩黄色的连衣裙，元气满满，完全看不出周末刚经历过“男模”事件的洗礼。

　　“早，小雅。”乔安安推了推眼镜，回应道。

　　“周末怎么样？后来没事吧？你那天晚上一句话直接把人家帅哥问懵了，笑死我了！”徐小雅挽住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那质量也太高了点，可惜后来他们那桌人很快就走了，都没机会再去说两句话。”

　　乔安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可能……可能人家就是玩大冒险输了吧。别提了，太尴尬了。”

　　“哎呀，这有什么尴尬的，你可是第一个关心‘男模’手伤的人呢！多特别！”徐小雅笑嘻嘻地，“对了，今天下午茶时间别忘了，我带了超好吃的抹茶千层，分你一块！”

　　这就是徐小雅，公司的“八卦雷达”兼“零食分享中心”，热情、话痨，有点小迷糊但心地善良，是乔安安在这个庞大体系里为数不多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走进IT运维部办公室，气氛和大堂的精英范儿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焊锡、电路板和新开封电子元件的混合气味。工位隔断上贴着各种设备接口图、网络拓扑简图，桌面上堆着待修的键盘、显示器，线缆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桌腿。几个同事已经到了，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浏览着故障报修系统。

　　乔安安的直属上司，行政部主管徐曼丽，一位年近四十、妆容一丝不苟、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中央，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看到乔安安进来，她细长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乔安安，踩点到的习惯可不好。”徐曼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虽然我们部门不像销售、研发那样需要打鸡血，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年轻人，要眼里有活，不要总等着分配任务。”

　　“知道了，徐主管。”乔安安低声应道，快速走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包。她早已习惯徐曼丽的这种做派——对上谄媚，对下苛刻，将行政部视为自己的独立王国，最擅长撇清责任和揽功。只要不出大错，完成基本工作，徐曼丽也懒得过多为难她这种“技术工”。

　　刚开机登录内部系统，一连串的故障报修单就弹了出来。打印机卡纸、电脑蓝屏、网络连接不稳定……都是日常的琐碎问题。乔安安熟练地接单、排序，然后拿起她的工具包和一台备用笔记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享受这种过程。故障是明确的，目标是清晰的，解决路径是可规划的。相比于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冰冷的机器和代码显得如此“诚恳”和“讲道理”。她穿梭在不同的部门楼层，低头排查故障，更换配件，重装系统，偶尔需要和求助的员工简单交流几句，也多是技术性的对答。大多数人对她这个穿着工装、背着大包、沉默寡言的维修员并不会过多留意，就像不会留意大楼里正常运转的空调通风口一样。

　　上午十一点左右，乔安安刚解决完市场部一台投影仪的HDMI接口接触不良问题，正准备返回办公室喝口水，内部通讯软件突然弹出一条加急消息，来自总裁行政助理办公室。

　　【紧急报修：总裁办公室。沈总使用的台式电脑突然蓝屏，无法启动，多次尝试无效。请立即派人处理！——总裁办，Lily】

　　消息后面还跟了三个红色的感叹号。

　　总裁办公室？乔安安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那个地方，对于她这种基层员工而言，遥远得如同另一个星系。

　　几乎是同时，办公室里的内部通话器响了，徐曼丽尖利的声音传来：“乔安安！回来没？立刻到我这里来一趟！”

　　乔安安赶紧小跑回办公室。徐曼丽正站在她的独立玻璃隔间门口，脸色有些紧张，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总裁办的电脑坏了，点了名要技术好的过去。”徐曼丽上下打量了一下乔安安，“就你去吧。记住，少说话，多做事，修完立刻出来，别在那边东张西望惹人烦。沈总时间宝贵，别磨磨蹭蹭的。要是修不好……”她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警告，“就赶紧说，我另派人，别耽误事。”

　　“好的，徐主管。”乔安安点点头，心里那点因为“总裁”二字引起的波澜很快被专业的冷静压了下去。故障就是故障，无论发生在谁的电脑上。

　　她重新检查了一下工具包，确保带齐了各种可能的配件和启动盘，深吸一口气，走向通往顶层总裁办公区域的专用电梯。

　　顶层的空气似乎都比楼下更冷凝几分。地毯厚实柔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环境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仿佛整个商业帝国都匍匐在脚下。前台坐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助理，正是Lily，此刻她脸上写满了焦急，看到乔安安上来，立刻起身。

　　“是IT维修的吗？快请进，沈总正在发火……”Lily压低声音，指了指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电脑完全不动了，里面好像有份很重要的文件马上要用。”

　　乔安安点点头，轻轻敲了敲门。

　　“进。”一个冷冽、低沉、压抑着不耐烦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乔安安推门而入。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致的简洁和秩序感。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的现代家具，巨大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一台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显示器和一部手机外，几乎没有多余的物品，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横平竖直，仿佛用尺子量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质香调，清冷又疏离。

　　然后，她的目光才落在办公桌后那个站起身的男人身上。

　　他背对着巨大的玻璃窗，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冷硬的光晕。身高腿长，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马甲和白衬衫，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着，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一块简约却价值不菲的腕表。

　　当乔安安看清他的脸时，呼吸猛地一窒。

　　那张脸……英俊得极具冲击力，眉骨很高，鼻梁挺拔，下颌线清晰利落。但此刻，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结着一层寒冰，眉头紧紧锁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且极度烦躁的气场。

　　是他。

　　酒吧里那个被她和室友们“点”了的、“手部有物理挫伤”的“男模”！

　　沈斯年显然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在她那身显眼的蓝色工装服和她背后的工具包上停留了一瞬，冰封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似乎是惊讶，但随即被更浓的不悦所覆盖。他显然认出了她，那个在酒吧里问他手没事吧的奇怪女人。怎么会是她？集团的维修员？

　　这种巧合让他本就因为电脑故障而恶劣的心情更加烦躁。他需要的是效率，是立刻解决问题，而不是这种令人尴尬的意外插曲。

　　“你就是维修部的？”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冰冷，带着审视，“能修吗？不能换人。”话语直接，毫不客气，甚至懒得寒暄一句。

　　乔安安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世界真小？不，是锐锋集团真大，大到总裁居然会和她在同一个酒吧出现，又真小，小到她第二天就被派来给他修电脑。

　　但强大的专业本能迅速压倒了私人情绪。她避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微微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台出故障的电脑主机上——它被放在办公桌下一个设计精巧的托架上。

　　“我需要先看一下情况，沈总。”她的声音不大，但努力保持平稳，没有颤抖。

　　她走上前，蹲下身，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仔细观察。主机指示灯是亮的，但显示器一片漆黑。她尝试按了重启键，毫无反应。

　　“蓝屏代码还记得吗？”她一边从工具包里拿出螺丝刀，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语气是纯粹的技术性询问。

　　沈斯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问这个。他回忆了一下，报出一串代码。语速很快，但准确。

　　乔安安手上的动作没停，已经开始卸机箱侧板的螺丝：“可能是内存条松动，或者硬盘有坏道。最近有非正常关机或者移动过主机吗？”她问得自然，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总裁，只是一个普通的求助用户。

　　沈斯年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和完全专注于设备的态度，眼底的冰霜稍稍融化了一丝。至少，她看起来比之前那几个慌慌张张的维修员要专业和冷静。

　　“没有移动。”他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她蹲在那里，小小的一个，宽大的工装服更显得她身形单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清秀的鼻尖和紧抿的嘴唇。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盯着机箱内部，像是在审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螺丝被依次拧下，机箱侧板被小心地取下。乔安安拿出防静电手环戴上，开始检查。主板、CPU风扇、内存条、硬盘……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手指灵活地在密集的元器件间穿梭。

　　沈斯年就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似乎是某种水果香波的清新味道，与她周围那些电子元件的冰冷气息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她拆卸部件和偶尔敲击键盘尝试启动的细微声响。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手指指向主板上的一个区域。

　　“这里，”她抬起头，终于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发现问题的笃定，“CPU供电接口附近，有非常细微的电容烧灼痕迹。可能是瞬时电流过大或电容老化导致的击穿。所以不是软件问题，是硬件故障。”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判断力。

　　沈斯年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微小的电容顶端有几乎难以察觉的焦黑痕迹。他自己也是个技术发烧友，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是他操作不当，而是设备本身的老化问题。

　　就在这时，他的特助徐明敲门进来，送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徐明看到蹲在老板办公桌下、半个身子都快探进机箱里的乔安安，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讶，但立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将文件放在桌上，低声对沈斯年说了几句。

　　沈斯年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签字，目光却仍不由自主地瞥向乔安安。她已经低下头，正在从她的百宝箱里翻找着什么。

　　“有备用主板吗？”他问，以为需要更换整个主板，那将非常耗时。

　　“不一定需要换主板。”乔安安头也没抬，声音闷闷地从桌子下面传来，“如果是贴片电容，我可以尝试直接更换掉损坏的元件。我带了备用料板和一些常用电容。”

　　她居然随身带着这些？沈斯年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看着她拿出一个精致的便携式电烙铁、焊锡丝、吸锡器，还有一个小巧的元器件盒，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电阻电容芯片。

　　接下来的十分钟，沈斯年和一旁的徐明，就这么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维修员，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和沉稳，用烙铁尖小心翼翼地烫化焊点，吸走废锡，取下烧毁的电容，然后又精准地焊上一个全新的、型号匹配的微小的电容。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全神贯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焊点圆润光亮，没有一丝多余的焊锡。她用电表测试确认导通良好后，利落地清理好现场，将机箱盖装了回去。

　　接上电源，按下开机键。

　　显示器亮起，熟悉的品牌LOGO出现，然后顺利进入了操作系统登录界面。

　　“好了。”乔安安站起身，轻轻舒了口气，额角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摘下防静电手环，开始收拾工具，“损坏的电容已经更换了。但建议尽快安排整体检查一下这台主机的电源老化情况，避免类似问题再发生。”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斯年看着恢复正常的电脑屏幕，又看看眼前这个低着头、正在把烙铁装回包里的女孩，第一次，一种超越烦躁和意外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是惊讶，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的欣赏。

　　效率。精准。冷静。

　　这是他最欣赏的品质。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声音里的冰冷在不自知中褪去了些许。

　　乔安安收拾工具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行政部IT支持，乔安安。”

　　“乔安安。”沈斯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在她那副黑框眼镜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秒，“今天的事，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总。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先回去了。”乔安安不想多待一秒，背上工具包，微微颔首，几乎是逃离般地快速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和秩序。

　　沈斯年坐回他的办公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光滑的桌面。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深沉的眼底。

　　乔安安……

　　那个在酒吧里问他手伤，又在这里十分钟内精准定位并解决了他电脑硬件故障的维修员。

　　他抬手，看了看指关节那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痕迹——那是他前几天测试一款新产品原型机压力传感器时，因为对反馈精度极度不满，下意识一拳砸在测试台上造成的。

　　她居然注意到了。

　　而且，技术确实……不错。

　　他打开内部通讯系统，找到了IT运维部的分机号，但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了。

　　算了。

　　他移动鼠标，点开了一个需要加密权限才能登录的内部技术论坛界面。光标在登录框里闪烁了几下，他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而此刻，回到三楼IT运维办公室的乔安安，并不知道总裁大人内心的细微波动。她只是被徐曼丽叫去简单问了几句情况，然后就被打发回去继续处理其他报修单了。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她拿出一个厚厚的、封面印着“维修笔记”四个字的牛皮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工整地写下日期和“总裁办公室-台式机”字样。

　　【故障现象：开机无显示，报错代码***……】 【初步判断：硬件故障……】 【实际处理：发现主板CPU供电接口旁C1103电容烧毁，更换同型号贴片电容（0603规格，22μF）后恢复正常。】 【备注：设备疑似存在电源老化风险，建议后续排查。用户操作习惯……待观察。】

　　写到这里，她笔尖顿了顿。关于“用户”，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补充了一句：

　　【用户情绪：急躁。手部有旧伤（疑似外力导致）。对技术细节有基本认知。】

　　合上笔记本，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似乎比修十台普通电脑还要耗神。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写下这些观察记录的同时，顶层总裁办公室里，沈斯年正浏览着技术论坛上一个ID为“维修学徒”的用户前几天发布的一个关于多层PCB板布线优化的帖子。帖子里的分析角度独特，逻辑清晰，提出的解决方案虽然略显青涩，但充满了灵性。

　　他的目光在“维修学徒”这个ID上停留了许久。

　　命运的齿轮，在酒吧那次意外的撞击后，终于在职场这个主战场上，咬合上了第一齿。一次突如其来的硬件故障，一次高效精准的维修，一本开始记录特殊用户习惯的笔记，和一个在技术论坛里悄然发生的、匿名的欣赏。

　　主要的伏笔已然埋下：他破坏设备的习惯（手部旧伤），她精准的维修技术和对细节的观察力，以及那条通过技术论坛即将建立的、隐藏的联系。风暴还在远方，但第一片乌云已经悄然飘至这座科技大厦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