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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凛凛被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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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清理废弃医院内咒灵群的任务，咒灵等级不高，但数量众多，适合他们练手。任务分配时，五条悟（他难得有空来监督）随意地指着地图：“棘和凛凛一组，负责清理东侧病房楼。忧太和真希一组，西侧。熊猫机动支援。”
乙骨的心沉了下去。又是这样。
行动开始后，乙骨和真希配合默契，清理效率极高。但乙骨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六感不自觉地向东侧延伸，捕捉着那边的咒力波动和隐约的声响。
他听到凛凛的惊呼，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接着是狗卷短促的言灵——“不许动！”然后是一切归于平静，以及凛凛带着崇拜的、轻快的笑声：“狗卷同学好厉害！一句话就解决了！”
真希挥刀祓除一只咒灵，瞥了他一眼：“喂，豆芽菜，专心点。东边有棘在，出不了事。”
乙骨抿紧了唇，没有说话。里香在他的影子里躁动不安。
任务接近尾声时，意外发生了。一只隐藏极深、擅长伪装的准一级咒灵突然从天花板扑向正在稍作休息的凛凛！它的目标明确，速度极快，带着浓烈的恶意。
“凛凛！”狗卷的反应已经极快，但言灵需要时间瞄准锁定。真希和熊猫也在另一侧，来不及回援。
乙骨忧太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里香——杀了它！！”
恐怖的咒力冲天而起，巨大的黑色手臂后发先至，以碾压般的姿态一把攥住了那只咒灵，在它即将触碰到凛凛的前一秒，猛地捏碎！黑色的汁液和咒力残秽四溅开来。
整个医院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刚赶到的五条悟。不是因为里香的强大，而是因为乙骨那一声吼叫中蕴含的、几乎不加掩饰的暴戾杀意，以及里香出手时那过分凶残的方式。
凛离得最近，她被溅了几滴咒灵的污秽，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怔怔地看着乙骨，眼神里有一丝……惊吓？她似乎被乙骨突然爆发出的可怕气息和里香的残暴震慑住了。
狗卷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凛凛身前，虽然没说话，但警惕的目光投向了乙骨。
乙骨忧太站在原地，喘着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到了凛凛眼中的那丝恐惧，看到了同伴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一股冰冷的恐慌和……巨大的委屈瞬间淹没了他。
他救了她啊！他保护了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为什么挡在她身前？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比那只咒灵更可怕吗？
黑暗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死死咬住牙关，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做出更失控的举动。
五条悟打破了沉默，他像是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一样，拍着手走过来：“哇哦～忧太干得漂亮！危机时刻英雄救美呢！不过下次控制一下力度嘛，看把凛凛吓的。”他顺手揉了揉凛凛的头发，“没事吧凛凛？”
凛凛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事……谢谢乙骨同学。”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乙骨。
乙骨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她怕他。
他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声音低哑：“……任务完成，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任何人回应，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和压抑。
真希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熊猫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狗卷收回目光，担忧地看了看凛凛。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那抹惯常的笑容淡了下去。
“……看来，有点麻烦了呢。”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回高专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凛凛似乎想和乙骨说话，但看着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乙骨忧太坐在车的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内心一片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呢？他只是想保护她，想靠近她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挡在他前面？狗卷棘……五条老师……甚至是真希和熊猫…… 还有凛凛……她那害怕的眼神……
那次医院任务后，高专的氛围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涟漪，但很快又被日常的洪流卷走——至少对凛凛来说是这样。
她依旧像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毫无阴霾地照耀着每一个人。那天乙骨忧太骤然爆发的可怕气息和里香的残暴确实让她吓了一跳，但五条老师说了，那是乙骨同学关心则乱，是保护她的方式！真希也吐槽说“那家伙偶尔就会这样失控一下，习惯就好”。于是凛凛很快就将那点惊吓抛诸脑后，只剩下对乙骨同学的感激。
“乙骨同学！昨天真的谢谢你！”第二天训练休息时，凛凛就抱着一盒新买的草莓牛奶，哒哒哒地跑到独自坐在看台角落擦刀的乙骨面前，笑容灿烂地递过去，“这个给你！是谢礼！”
乙骨擦刀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逆光中凛凛的笑容模糊又耀眼，带着毫不设防的亲近。他沉默地接过那盒还带着凉意的牛奶，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很轻，很快分开，却像有一小簇静电炸开。
“……不用谢。”他垂下眼，声音低沉，握着牛奶盒的手指微微收紧。草莓的甜香似乎钻进了鼻腔，混合着一种更隐秘的、来自心底的躁动。她总是这样，对所有人都这样笑，这样毫无防备地靠近。真好骗。也好……可爱。
“要谢的要谢的！”凛凛完全没察觉他复杂的心绪，顺势就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小腿晃荡着，“不过乙骨同学以后可以不用那么担心我啦，我也在变强哦！下次我一定能自己躲开的！”
自己躲开？那就不需要他了吗？乙骨的心微微沉了一下。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撕开牛奶的吸管包装。
“啊，对了！”凛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倾向他，压低声音，一副分享秘密的样子，“乙骨同学，我告诉你哦，狗卷同学昨天后来教了我一个超——级好用的小技巧！用咒力感知气流，这样就算背后有攻击也能提前发现一点点！”
她靠得很近，发丝几乎要扫到他的手臂，身上有淡淡的皂角清香和阳光的味道。乙骨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滞，捏着吸管的手指顿住了。
“……是吗。”他听到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发出轻微的“啵”声。 “嗯！狗卷同学真的好厉害，也好耐心！”凛凛毫无所觉地继续夸赞，然后像是寻求认同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乙骨同学也这么觉得吧？”
乙骨抬起眼，看向训练场中央正在和熊猫对练的狗卷棘。那个白发少年似乎心有所感，也恰好回头望过来，视线落在几乎挨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动作微微一顿。
乙骨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一脸期待的凛凛，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是啊。”他轻声说，声音温和得像春水，“狗卷同学……确实很厉害。”
他低头喝了一口草莓牛奶，过分的甜腻在舌尖化开，一路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底那股愈发酸涩灼热的渴望。
凛凛得到了认同，心满意足，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话，才被真希叫走去进行下一轮训练。
乙骨独自坐在原地，慢慢喝完了那盒牛奶，将空盒子捏扁，精准地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内敛，甚至带着一丝腼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黑色的泥沼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下午的文化课，凛凛因为昨天的任务报告写得一塌糊涂，被夜蛾校长留下单独辅导。等她终于被放行，抱着脑袋哀嚎着“规章制度比咒灵还难对付”冲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正好碰上了来给五条老师跑腿的伏黑惠。黑发海胆头的少年手里提着便利店袋子，看起来有些疲惫。
“伏黑同学！”凛凛立刻活力满满地打招呼，“来找五条老师吗？辛苦啦！” 伏黑惠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凛凛学姐。” “吃饭了吗？我正准备去食堂呢！” “吃过了。”伏黑惠言简意赅，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他对这位身份成谜、力量奇特又异常开朗的学姐观感复杂。五条悟让他“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这话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哦哦，那就好！”凛凛完全没在意他的欲言又止，笑嘻嘻地凑近看了看他手里的袋子，“是买给五条老师的吗？”
伏黑惠看着几乎凑到自己袋子前的凛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语气依旧平淡：“是悟…五条老师要的限定口味薯片。”他不太习惯和人靠这么近，尤其是这位学姐，她的热情总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诶——五条老师还喜欢吃零食呀？”凛凛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然后又自然地拍了拍伏黑惠的手臂，动作熟练得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那伏黑同学下次可以帮我带一包吗？我也想试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伏黑惠：“……”他看着自己被拍过的手臂，又看看凛凛充满期待、毫无杂质的眼神，那句“我们很熟吗”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有点明白为什么熊猫前辈说凛凛学姐有点像某种热情的大型犬了。“……如果还有货的话。”他干巴巴地回应。
“太好啦！谢谢伏黑同学！你真是个好人！”凛凛立刻发放好人卡，笑容灿烂得晃眼，“那我先去食堂啦！伏黑同学再见！”
看着凛凛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伏黑惠站在原地，半晌，才抬手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低声自语：“……好人吗。”他摇了摇头，提着袋子走向教师办公室，心里那点因为津美纪和凛凛可能存在的关联而产生的隔阂，似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散了一点。这位学姐，某种程度上，可能比五条老师还要难以招架。
食堂里，凛凛果然遇到了正在吃饭的真希、熊猫和狗卷。她立刻凑过去，叽叽喳喳地分享了刚才遇到伏黑惠以及他答应帮自己带薯片的事。
“伏黑那小子居然答应了？”真希挑眉，有点意外，“他不是最怕麻烦的吗？” 熊猫一边往嘴里塞竹笋（特制咒力食品），一边含糊地说：“毕竟是我们凛凛嘛！谁能拒绝凛凛的请求呢！是吧棘？” 狗卷正低头给凛凛夹她够不到的炸虾，闻言耳朵微红，轻轻点了下头：“鲑鱼。”表示赞同。
凛凛开心地接受投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伏□□我带了东西”→“伏黑是好人”→“我要告诉大家伏黑是好人”的逻辑链条，在旁人看来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亲近和认可。她的喜欢和信任，总是来得直接又汹涌，毫无保留地倾泻给每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这时，乙骨忧太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安静地在凛凛对面的空位坐下。 “乙骨同学！”凛凛立刻打招呼，咽下嘴里的食物，“训练结束啦？” “嗯。”乙骨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略带疲惫的笑容，“刚结束。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凛凛餐盘里那只多出来的炸虾，又很快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