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特级们包围了》我给你一刀

14、第 14 章

　　只见乙骨忧太倒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一段锋利的管道边缘划破了他的手臂和额角，鲜血瞬间涌出，淌过他苍白的脸颊和因疼痛而紧闭的眼睛。他的一条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躺在地上，微微蜷缩着身体，呼吸急促，看起来伤得不轻。

　　“乙骨同学！！”凛凛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那只二级咒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尖叫着想要逃窜，却被闻声赶来的熊猫一巴掌拍散。

　　熊猫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吓了一跳：“忧太！？”

　　乙骨忧太艰难地睁开眼，额角的血流进他的眼睛，让他看东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精准地对上了凛凛充满惊恐和泪水的眼眸。他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没…没事……”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带着明显的痛楚，“你没事……就太好了……”

　　他看着凛凛，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灼热的庆幸和后怕，那浓烈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啊。为她受伤了。为她流血了。伤得很重…很痛…

　　里香，凛凛在看着我。满满的都是我… 都是对我的担忧和心疼…

　　里香在影子里发出兴奋而焦躁的低鸣。

　　“你别动！别动！我马上叫支援！”凛凛手忙脚乱地想去掏通讯器，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滴落在乙骨染血的校服上，烫得他心底那片阴暗的土壤仿佛开出了扭曲的花。

　　他微微动了动没受伤的那只手，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用指尖勾住了凛凛的衣角。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寻求着唯一的依靠。

　　凛凛立刻反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握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坚持住！乙骨同学！一定会没事的！”

　　乙骨忧太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和颤抖，感受着额角手臂尖锐的疼痛，心底那片漆黑的泥沼，终于如愿以偿地、被那名为“关注”的养料缓缓滋养，弥漫开一种病态的、餍足的平静。

　　医务室内
　　在家入小姐的治疗下，乙骨的伤口很快愈合，但他的脸色还是比床单还要苍白。
　　凛凛担忧地守在一边，为什么大家总会因为我受伤？如果，如果我足够强的话，如果我的力量没有被封锁的话……

　　乙骨像是察觉到了凛凛的情绪，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凛凛时，又收回来。
　　乙骨忧太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落在自己身侧的床单上，攥住了一小团布料。他看着凛凛垂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泪珠的模样，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刻意放轻的虚弱感：“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像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是我没提前检查环境，是我的疏忽……能护住你，已经很好了。”

　　这话像根细针，反而让凛凛的眼泪掉得更凶。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轻轻碰了碰他没受伤的手背：“明明是为了救我……乙骨同学，对不起。”

　　乙骨的指尖微微蜷缩，感受着那点若有若无的温度，心底那片阴暗的角落又泛起细微的痒意。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无辜、更依赖：“那……凛凛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有点怕……”

　　这话让凛凛立刻点头，像只被安抚的小兽般凑近了些：“我不走！我陪着你！你想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用……”乙骨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声音软得像棉花，“就这样……待一会儿就好。”

　　他看着凛凛完全被自己牵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里香在影子里发出满足的低鸣，咒力轻轻缠绕着他的手腕，像是在为他庆贺。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狗卷棘走了进来。他刚结束任务，一听说乙骨受伤就立刻赶了过来，白色头发上还沾着点灰尘。看到床边紧握着乙骨手的凛凛，他脚步顿了顿，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担忧取代。

　　“大芥？”他走到床的另一侧，目光落在乙骨缠着绷带的手臂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

　　凛凛看到狗卷，连忙擦了擦眼泪：“狗卷同学！乙骨同学他……”

　　“鲑鱼。”狗卷点头，拿出手机飞快打字：【好好休息，需要帮忙喊我。】他把手机递给乙骨，余光却注意到乙骨握着凛凛的手紧了紧。

　　乙骨看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谢谢狗卷同学，麻烦你了。”他的语气自然，却刻意往凛凛的方向靠了靠，姿态显得更依赖些。

　　狗卷没再多说，只是又看了凛凛一眼，见她满眼都是对乙骨的担忧，最终还是转身轻轻带上门离开。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乙骨感受着凛凛掌心的温度，轻声说：“凛凛……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凛凛愣住：“羡慕我？”

　　“嗯。”乙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很开朗，大家都很喜欢你。不像我……总是很笨拙，连和大家好好说话都要练习很久。”他垂着眼，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这次能救到你，我好像……终于有点用了。”

　　这话让凛凛心里更酸，她用力摇头：“才不是！乙骨同学很厉害的！你教我咒力控制的时候超耐心，做任务也很可靠！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乙骨抬眼，对上她认真的眼神，眼底泛起细碎的光。他轻轻反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真的吗？那……凛凛也喜欢我吗？像喜欢狗卷同学那样？”

　　凛凛没多想，立刻点头：“当然喜欢！你和狗卷同学、真希同学、熊猫前辈，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啊……”乙骨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底那点光暗了暗，却很快又被温和覆盖。

　　他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凛凛，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疼痛还在，却成了最甜蜜的佐证——只要这样一直“脆弱”下去，她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里香在影子里轻轻蹭着他的脚踝，像是在回应他心底的念头。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给病房镀上一层暖光。凛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练体术”“我给你带食堂的草莓牛奶”，乙骨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将狗卷棘离去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室内重新被一种微妙的静谧笼罩，只剩下窗外渐沉的夕阳和消毒水淡淡的气味。凛凛依旧握着乙骨忧太的手，掌心传来他略低的体温和细微的、仿佛依赖般的回握。

　　“乙骨同学，”凛凛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鼻音，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你刚才说的……才不是那样。你真的非常非常厉害，是我……总是给大家添麻烦。”

　　乙骨微微侧过头，苍白的脸颊陷在枕头里，额角的绷带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他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没有添麻烦。保护同伴……是应该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凛凛依旧泛红的眼眶上，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睫毛轻轻颤了颤，“只是……看到凛凛为我哭，有点……过意不去。”

　　这话反而让凛凛更难受了。“笨蛋乙骨同学！”她下意识地用了真希偶尔会说的词，语气里却全是心疼，“受伤的是你啊！还管我哭不哭……”

　　乙骨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抿平，仿佛连这点细微的表情都牵扯到了伤口。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性的落寞：“可能是因为……很少被人这样担心吧。除了里香……”

　　提到里香，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像是触及了什么深藏的伤疤。他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望着凛凛，那里面有脆弱，有依赖，还有一丝……仿佛害怕被抛弃的不安。

　　凛凛的心瞬间被揪紧了。她想起了乙骨那些模糊的、不被理解的过去，想起了他总是一个人默默训练的身影，想起了他温和笑容下可能隐藏的孤独。她握紧了他的手，语气无比认真：“以后会有的！我会担心乙骨同学的！真希同学、熊猫前辈、狗卷同学，还有五条老师、夏油老师，大家都会担心你的！我们是一个整体啊！”

　　“……整体吗？”乙骨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微微闪烁。他像是被这句话触动，又像是透过凛凛看到了别的什么。里香的力量在他影子里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带来一丝阴冷的触感，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嗯！”凛凛用力点头，试图用自己坚定的眼神传递力量。

　　乙骨看着她，良久，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苍白的、却又仿佛卸下了一点重负的笑容。这个笑容比他平时那种完美温和的面具要真实得多，也脆弱得多。

　　“谢谢您，凛凛同学。”他轻声说，用上了敬语，显得格外郑重，“感觉……好多了。”

　　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了。家入硝子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新的绷带和药剂。“探视时间差不多了，忧太需要休息。”她语气平淡，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凛凛，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也受了惊吓。”

　　凛凛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那乙骨同学，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她松开手，细心地把乙骨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帮他掖了掖被角。

　　乙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带着浓浓的依恋和不舍，直到她走到门口，才轻轻说了声：“明天见，凛凛同学。”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蛛丝一样，悄然缠绕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