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特级们包围了》我给你一刀

13、第 13 章

　　每次面对凛凛同学时，他都能感受到同样的绝望。
　　他笨拙得可笑，连表达关心都显得格格不入。他试图模仿狗卷同学的体贴，模仿真希同学的直接，甚至模仿五条老师的玩笑，但似乎总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可能让她觉得奇怪吧？

　　为什么……棘可以那么自然地靠近她？为什么她看着棘的眼神，那么亮，那么专注？

　　是不是……只有受伤，才会被在意？是不是……只有变得脆弱，才会被怜惜？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猛地钻入他的脑海，盘踞不去。

　　他看着自己泡得有些发皱的指尖，一个扭曲的、带着自毁倾向的想法悄然滋生。

　　如果……我也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如果……我也为她流血，为她奄奄一息…… 她是不是……也会那样担心地看着我？她是不是……也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她是不是……就不会再看别人了？

　　过了一会儿，女汤那边的拉门也打开了。真希和凛凛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泡过温泉后的红晕。 “哇！感觉好轻松！”凛凛伸了个懒腰，浴衣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是你平时训练太偷懒。”真希吐槽道，但语气并不严厉。

　　看到乙骨站在外面，凛凛笑着打招呼：“乙骨同学！你也在外面透气吗？” 乙骨忧太转过身，脸上已经挂起了那副温和的、略带疲惫的笑容：“嗯，有点泡晕了。你们也出来了？” “是啊，凛凛说饿了。”真希接口。 “温泉馒头！听说这里的温泉馒头很好吃！”凛凛眼睛发亮，充满了期待。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笑容，乙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痛。他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语气更加温柔：“嗯，我也听说很好吃。一起去尝尝吗？”

　　“好啊好啊！”

　　这时，狗卷棘和夏油杰也陆续出来了。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居然真的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温泉馒头：“当当当~五条老师特供版超难买限定温泉馒头！快来膜拜老师吧！”

　　众人：“……” 怀疑他是去抢了厨房。

　　大家围坐在休息区的茶几旁，分享着（可能是抢来的）温泉馒头。气氛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凛凛小口咬着馒头，幸福地眯起眼：“好吃！” 狗卷棘坐在她旁边，把自己那份红豆馅的默默推到了喜欢甜食的凛凛面前。 “诶？可以吗？谢谢狗卷同学！”凛凛惊喜地道谢。乙骨忧太拿着自己的馒头，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慢慢地将馒头送进嘴里，细细地咀嚼，仿佛在品尝什么特别的味道。

　　甜腻的红豆沙，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温泉之旅在表面的一片和谐中结束了。回程的车上，凛凛因为疲惫而睡着了，脑袋不知不觉歪向了旁边狗卷棘的肩膀。狗卷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也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当他看到凛凛和真希走出来，看到她因为温泉馒头而亮起的眼睛，看到狗卷棘自然而然地把自己那份甜食推给她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羞涩。

　　他慢慢咀嚼着馒头，甜腻的红豆沙仿佛也带着血的味道。

　　回程的车上，当看到凛凛最终靠在狗卷棘肩头睡着时，乙骨忧太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凛凛的脑袋随着车子的轻微晃动，最终彻底歪倒在狗卷棘的肩上。她呼吸均匀，睡得毫无防备，脸颊还带着温泉热汽熏出的淡淡粉色，几缕发丝贴在额角，看起来柔软又脆弱。

　　狗卷棘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能感觉到凛凛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气和温泉水特有的硫磺味混合在一起，萦绕在他的鼻尖。她的重量很轻，却像一块烙铁，烫得他耳根迅速漫上血色。他下意识地想挪开，却又贪恋这片刻的、意想不到的亲近。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凛凛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烁，泄露着内心的波澜。

　　坐在他们斜前方的乙骨忧太，通过车窗的反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很简单，不是吗？咒术师受伤是家常便饭。只需要一点“意外”，一个“疏忽”。

　　他开始细致地构想起来——在哪里受伤比较好？手臂？看起来会很可怜。还是腿上？行动不便的话，她会不会来搀扶？什么时候执行？下一次任务？还是……日常训练？

　　里香在他的影子里发出细微的、兴奋的蠕动。

　　“忧太……想要凛凛……” 里香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期待。

　　“嗯，” 乙骨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嘴角的弧度在阴影中变得诡异而温柔，“里香，我们想要凛凛。”

　　他不再去看车窗倒影里那刺眼的一幕，缓缓闭上眼睛，仿佛也陷入了沉睡。只有不断摩挲着衣角的、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远非平静的汹涌暗流。

　　坐在前排副驾的五条悟，墨镜后的六眼将后方学生们细微的咒力波动和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他嘴角那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下去一瞬，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车窗边缘，发出几不可闻的“叩叩”声。

　　夏油杰坐在他旁边，并未睁眼，只是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下眉，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真希抱着手臂靠在窗边，似乎睡着了，但紧抿的嘴角显示她并未完全放松。熊猫则已经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车厢内，一片平和静谧的景象。

　　而沉沉睡去的凛凛，只是在梦里咂了咂嘴，似乎梦到了好吃的温泉馒头，往狗卷肩上又蹭了蹭，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狗卷棘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差点停止，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高专的路上，车灯划破夜色，像一把利刃。

　　……

　　回到高专后的几天，乙骨忧太表现得异常“正常”。甚至比平时更加温和、耐心，训练也更加刻苦。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地、带着焦灼感地注视凛凛，反而显得…有些疏离，仿佛在刻意保持距离。

　　这种变化让真希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只能归咎于青春期男生的心思难猜。熊猫则觉得忧太终于想开了，不再钻牛角尖。狗卷棘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乙骨身上那种微妙的紧绷感似乎消失了，但更多地被凛凛的康复和日益增长的依赖所占据，并未深究。

　　只有五条悟，在某次“偶然”路过训练场时，看着乙骨那完美到近乎刻板的咒力操控和脸上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墨镜后的苍蓝六眼微微眯起。

　　“忧太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点？”他状似无意地对旁边的夏油杰嘀咕。夏油杰扫了一眼场中正在指导凛凛进行咒力微操的乙骨，语气平淡：“不好吗？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像个随时要爆炸的咒力炉。” “嗯…”五条悟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就是因为太‘好’了，反而让人觉得…嗯…风雨欲来？”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没再接话，但目光也在乙骨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凛凛对此毫无所觉。她只觉得乙骨同学变得更加可靠和厉害了，指导她的时候也非常耐心，虽然…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但她把这理解为乙骨同学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她还是很喜欢和乙骨同学一起训练的！

　　机会很快来了。

　　一次针对二级咒灵的清除任务，地点在一处废弃的商业楼。任务很简单，由乙骨忧太、凛凛和熊猫三人执行，真希和狗卷另有任务。

　　商业楼内光线昏暗，到处是散落的建筑垃圾和浓重的灰尘味。咒灵的气息分布很散，需要他们分头排查。

　　“凛凛，你负责搜查二楼东侧区域，遇到情况立刻呼叫。熊猫前辈，麻烦您负责三楼。我清理一楼和二楼西侧后与你们汇合。”乙骨冷静地分配任务，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明白！”凛凛干劲满满。 “OK~”熊猫挥了挥爪子。

　　二楼的区域不大，但房间很多，布局复杂。凛凛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房间检查过去，咒力感知全开。在一个堆满废弃办公桌椅的房间深处，她终于发现了目标——一只形态如同扭曲阴影、附着在旧电脑屏幕上的咒灵。

　　等级不高，正好练手！凛凛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咒力…

　　就在她全神贯注准备攻击的瞬间，异变陡生！

　　她身后头顶上方，一段原本看似牢固悬挂着的、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毫无预兆地猛地断裂脱落！沉重的金属管道带着破风声，直直朝着她的后脑砸落！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凛凛的注意力完全在前方的咒灵身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凛凛！！！”

　　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极致惊恐的呼喊从门口炸响！

　　几乎是声音到达的同时，一道快得只剩残影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将她狠狠推开！

　　砰！！！！ 哐啷——！！！

　　沉重的金属管道重重砸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溅起漫天灰尘。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凛凛被推得踉跄几步摔倒，愕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