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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扬州贪腐案 ...

  •   周明德躬身道:"老朽一介草民,怎会有幸见过大人。"

      荣元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听闻今日公子在城西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元烬心中一烦,面上却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人他最讨厌,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那姑娘的父亲…是盐场账房周文焕吧?"荣元礼慢条斯理地说着,眼中寒光更甚,"说来也巧,下官正在查一桩盐场账目不清的案子,周账房手中似乎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房间内气氛骤然紧张。

      年吉的手已按在刀柄上,荣元礼的侍卫也绷紧了身体。

      元烬忽然大笑:"荣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不错,在下确实得了些东西。"他直视荣元礼,"大人想要?"

      荣元礼眯起眼睛:"公子是聪明人。明日晚间,下官在府中设宴,还请公子赏光。届时…我们再详谈此事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元烬心知肚明,这宴无好宴,但此刻若拒绝,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但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承蒙大人厚爱,在下一定准时赴约。"元烬拱手道。

      荣元礼满意地笑了:"公子爽快。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待脚步声远去,年吉立刻关上门,急道:"殿下,这是鸿门宴!荣元礼分明已经起疑,此去凶险万分!"

      周明德也劝道:"不如我们连夜出城,将账册送回京城,请陛下定夺。"

      元烬站在窗前,望着荣元礼离去的轿子,沉声道:"若就此离去,青儿和刘岩必死无疑。更何况……"他从怀中取出账册,"这本账册只记录了部分罪证,扬州贪腐网络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

      "那殿下的意思是……”年吉问道。

      元烬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明日赴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暮色四合时,扬州荣府的灯笼次第亮起,将朱漆大门映得如同浸血。

      元烬站在府门前,整了整衣冠。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墨蓝色锦袍,腰间玉佩换成了御赐的龙纹暗佩——虽不显眼,却能在危急时刻证明身份。

      "公子,一切小心。"年吉低声道,手始终按在刀柄上。他今日内着软甲,外罩宽袍,腰间暗藏三把飞刀。

      周明德捋须嘱咐:"老朽已安排好后路,若情况有变,烟花为号。"

      元烬微微颔首,抬步迈入荣府。穿过三重院落,眼前豁然开朗。正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十数张红木案几呈扇形排开,坐满了扬州大小官员和盐商巨贾。

      "萧公子到!"门房高声唱喏。

      厅内顿时一静。荣元礼从主座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萧公子赏光,蓬荜生辉啊!"

      元烬拱手还礼:"荣大人盛情,在下受宠若惊。"

      荣元礼亲热地拉着元烬的手腕,将他引至右侧首座。这个位置离主座最近,看似尊贵,实则被两侧侍卫夹在中间。元烬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地落座。

      "诸位,这位是京城'聚茗轩'的萧公子,年少有为啊!"荣元礼向众人介绍,眼睛却一直盯着元烬的反应。

      满座官员纷纷见礼。

      元烬目光扫过,注意到席间有几个面孔格外紧张——盐法道郑大人不断擦汗,转运司李大人手指发抖,而那个肥头大耳的盐商王百万则一直盯着自己腰间。

      "听闻扬州盐业兴盛,在下此番也想开开眼界。"元烬端起酒杯,故作随意地说道。

      荣元礼笑容微滞:"萧公子对盐业也有兴趣?"

      "生意人嘛,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元烬轻笑,"不过听说近来盐税查得紧……"

      "砰"的一声,郑大人失手打翻了酒杯。

      荣元礼冷冷瞥他一眼,转向元烬时又换上笑脸:"例行公事而已。来,尝尝这鲥鱼,今早刚从江中捞起。"

      宴席过半,觥筹交错间,元烬已暗中记下几个关键人物的反应。忽然,荣元礼拍了拍手,乐声戛然而止。

      "今日难得萧公子莅临,本官特备了一份薄礼。"荣元礼一挥手,两名侍女捧上一个锦盒,"听闻公子喜爱古籍,这是前朝《盐铁论》的手抄本。"

      元烬心中冷笑。此书专论盐铁官营之利,此时相赠,分明是试探。

      他故作惊喜地接过,翻开扉页,却见里面夹着一张地契——扬州城外五百亩良田。
      "荣大人,这……”

      "一点心意。"荣元礼凑近低语,"只要公子交出那本不该存在的账册,还有更多。"

      元烬合上锦盒,直视崔元礼:"大人这是何意?"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荣元礼笑容渐冷:"萧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根本不是茶商。"他突然提高声音,"诸位,这位'萧公子'实则是……"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直取元烬咽喉!年吉闪电般拔刀,"铛"地格开箭矢,同时飞身护在元烬面前。

      "有刺客!"厅内大乱。

      又是三箭连发,两名侍卫应声倒地。元烬抄起案上银箸,手腕一抖,将第三支箭凌空击落,同时一支箭反而偏了方向,直接射穿荣元礼的右肩膀。

      元烬这手功夫显露,满座皆惊。

      “大人!”周围的人很快反应过来。

      荣元礼摆开身边人想扶着他的动作,自己吃痛着捂着伤口,看向元烬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好身手!"荣元礼冷笑,"看来萧公子不仅会做生意,武功也不俗啊!"

      混乱中,元烬瞥见那盐商王百万袖中寒光一闪。

      "年吉小心!"他急呼,却见王百万已持匕首扑来。

      年吉侧身避过要害,仍被划伤左臂。他怒吼一声,刀光如雪,将王百万持刀的手齐腕斩断。惨叫声中,更多"盐商"掀桌而起,亮出兵刃。

      "保护大人!"

      "拿下刺客!"

      呼喊声四起,却分不清敌我。

      元烬心知这是荣元礼安排的杀局,既要灭口,又能嫁祸于"刺客"。

      "公子,走!"年吉背靠元烬,且战且退。

      元烬摸向怀中,却发现账册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混乱中被人摸去。

      正当危急,厅门突然被撞开。

      一队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毅!他手持双刀,如虎入羊群,瞬间砍翻两名刺客。

      "萧公子,这边走!"赵毅大喊。

      元烬不及多想,与年吉且战且走,随赵毅杀出重围。

      穿过两道回廊,赵毅推开一间偏房:"快进去!"

      屋内,周明德正焦急等待。"殿下无恙否?"他见元烬衣衫染血,吓得面色发白。

      "皮外伤。"元烬按住年吉手臂渗血的伤口,转向赵毅,"赵兄怎会在此?"

      赵毅单膝跪地:"金甲卫密探赵毅,奉圣命暗中护卫太子殿下!"他取出一块金令,正是金甲卫的令牌。

      元烬点了点头:"原来父皇早有安排。"

      "不止属下。"赵毅道,"周账房的邻居、悦来客栈的厨子,都是我们的人。荣元礼的一举一动,金甲卫了如指掌。"

      年吉撕下衣襟包扎伤口:"殿下,账册……"

      "被荣元礼的人夺走了。"元烬沉声道,"不过我已记下关键内容。更奇怪的是郑大人的反应……"

      周明德忽然道:"老朽方才在偏厅听得一事。那郑大人似乎与荣元礼并非一心,他家人被荣元礼软禁在城西别院。"

      元烬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个突破口。赵毅,能查到别院位置吗?"

      "属下这就去办。"赵毅拱手退出。

      元烬转向窗外,荣府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厮杀从未发生。

      他冷笑一声:“荣元礼以为拿到账册就高枕无忧了,却不知……”

      "殿下已有对策?"年吉问。

      元烬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混乱中,郑大人塞给我的。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密信'二字。"

      周明德凑近一看:"这是…盐运司后衙的藏书阁?"

      "明日我们分头行动。"元烬目光坚定,"年吉去救郑大人家眷,我与周先生去寻这密信。荣元礼敢设局杀暗查,背后必有更大靠山,我们必须拿到铁证!"

      远处传来打更声。元烬的侧脸在烛光中明暗交错,年轻的面庞上已有了帝王般的决断之色。

      黎明前的扬州城笼罩在浓雾中,盐运司后衙的围墙湿漉漉地泛着青光。元烬贴着墙根前行,周明德紧随其后,两人皆着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殿下,就是那扇小窗。"周明德指着三丈高处一扇不起眼的木窗,"老朽早年在此任职时,那是通往藏书阁的捷径。"

      元烬打量四周,确认无人巡逻后,从腰间取出飞虎爪。绳索在空中划出弧线,准确地勾住了窗棂。他试了试力道,轻巧地攀援而上。

      木窗年久失修,元烬用匕首轻轻一撬便开了。扑面而来的是陈年书卷的霉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他伸手将周明德拉上来,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入藏书阁。

      阁内书架林立,月光透过高处的气窗,在积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周明德熟门熟路地引着元烬穿过几排书架,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前。

      "就是这里。"周明德摸索着墙砖,突然用力一按,三块砖同时凹陷。随着机括声响,墙面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静静躺着一个牛皮信封。

      元烬刚伸手去取,周明德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且慢!"老人从怀中取出银针,在信封周围试探,"荣元礼狡诈,恐有机关。"

      确认安全后,元烬小心取出信封。

      里面是几封往来书信,最上面那封赫然盖着当朝宰相李治义的私印!信中明确提到"扬州岁贡需再加三成""盐引之事已打点妥当"等语,落款日期正是盐税开始亏空的时间。

      "果然是他!"元烬神色冷了下来。

      李治义在朝中任职多年,没想到竟敢把手伸到了盐税上。

      周明德翻看其他信件,突然低呼:"殿下看这个!"那是一份名单,记录着扬州各级官员收受的贿赂数额,最后附着一行小字:"如有不测,速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郑大人…竟是故意留下线索?"元烬思索之余,忽听楼下传来脚步声。

      "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是荣元礼的心腹的声音。

      元烬迅速将信件藏入怀中,与周明德退至窗边。正要撤离,却见楼下火把如龙,已将盐运司团团围住。

      "走不了了。"元烬冷静观察四周,目光落在屋顶的大梁上,"上去。"

      两人刚藏好身形,藏书阁的门就被踹开。

      心腹带着五六名持刀侍卫闯入,火把将阁内照得通明。

      "仔细搜!大人说了,找到的东西值千金!"

      书架被粗暴地推倒,典籍散落一地。

      一名侍卫发现了打开的暗格:"师爷,有人动过这里!"

      师爷面色铁青:"果然来过了……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城门,严查可疑人等!"

      待搜查的人转向其他房间,元烬示意周明德从窗户原路撤离。

      正要动作,忽见那师爷独自留在阁内,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粉末撒在几本书册上。

      "既然找不到,就永远别想找到。"师爷阴笑着点燃火折子。

      元烬瞳孔骤缩——这人要焚毁盐运司!一旦火起,不仅罪证尽毁,整个扬州盐务记录都将付之一炬。

      千钧一发之际,元烬从梁上一跃而下,飞起一脚踢飞师爷手中的火折子。

      师爷大惊失色,还未及呼喊,元烬已一刀划过他颈侧,将其一刀毙命。

      "周先生,快走!"元烬抓起几本未被下药的重要账册,与周明德迅速撤离。

      两人刚翻出围墙,盐运司内已响起刺耳的锣声:"死人啦!师爷被杀了!"

      元烬回头望去,只见几名侍卫快速跑进藏书阁。

      虽然救下部分证据,但师爷的死必惊动他们,他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不过,就是闹得越大越好。

      "去西城门与年吉会合!"元烬拉着周明德钻入小巷。

      刚转过一个拐角,却见一队官兵正挨家挨户搜查。

      退无可退之际,旁边一扇木门突然打开,一只苍老的手将两人拽了进去。

      "嘘——"是悦来客栈的老掌柜!老人闩好门,低声道:"赵大人料到二位会遇险,让老朽在此接应。"

      元烬这才发现屋内另有乾坤——墙上挂着扬州城防图,桌上摆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老掌柜掀开地砖,露出一个地道:"此道直通城外乱葬岗,无人知晓。"

      "年吉和郑大人家眷呢?"元烬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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