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回忆录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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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的。
温枳被人暴力的按住后颈，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手段，当他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处在阴暗又潮湿的环境内，难道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伙人？温枳抬起头发现根本没有能逃走的希望，他试图站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突然走进来然后拎起了温枳前边的一个男生。
他杀了他......
他本不该死的......
鲜红的血液从淅淅沥沥的往下淌，到哗哗的往下淌，一条生命在温枳的面前流逝了。他既害怕又愤怒的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凭什么在这里！”可他不敢暴起反抗，他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只可惜那个男人并没有像对待我面前的死人一样来处决温枳......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升起，可是还没等到温枳松一口气，他们竟然换了个人来折磨他，当一个人面对绝对的力量时，根本无力反抗，于是温枳被那人在地上拖着走，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水缸，本不深，对温枳而言却如同深海一般，他被毫不留情的丢了下去......
于是，他降落了。
温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逝却没有力气自救，事实证明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她只得溺死在那样的极端痛苦当中。
日月疯了一样的在空中狂奔，一日催赶着一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冰冷的的声音响起，温枳揉了揉自己有些水肿的眼睛，然后起床、换衣、洗漱，他迅速做完这些机械的事情，最后坐在餐桌上，郑灿显然起得比他还要早，热腾腾的小馄饨被正正当当的摆在餐桌上，上面还撒了些紫菜，温枳拿起勺子便开始机械性进餐。
“妈去睡了，学生证别忘了带，路上慢点走。”郑灿留下一句话便轻飘飘的回到主卧了，试图续上她还没有散去的睡意。
刚刚起床，温枳觉得自己吞咽都有些困难，昨夜的噩梦更是历历在目，他有点不想去上学。
这样想着，却不能这样做，他慢吞吞的咽下了十个小馄饨后背上书包往外走了。
“听说了吗？徐佳佳昨天晚上被人摇人堵了，东西也全被抢走了，看来是仇家来追债了......”
“我就说她是个婊|子，勾引完一班班长，转过头跟六班体委处对象......”
“而且啊，她还藏了不少日记本，写的东西不知道有多不要脸......”
六点半，晨读时间。
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用语文课本遮住自己的脸，开始大肆讨论徐佳佳。
“FM84——欢迎收听SKINNER第一期，饥渴者。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救赎，是否存在安宁，是否存在和平。一部分人类，在读书的年纪却有着对金字塔尖的向往，向往到放弃自己的事业和未来，直至放弃自我。放弃自我的结局，这显然是一个悲剧。这样的人，最终只能剩下悲哀。可这正是人类，是我们这个末世中疲惫、贪婪、幼稚的精英人类，是正在死去，愿意死去的人类......”
孟淮南窝在山庄三楼卧室的懒人沙发里，内里装修素净，没有什么多余的颜色。孟淮南阖着眼睛，播放机上沉稳的男声缓缓传来，虽说昨天大部分闹事的人已经被警察带走，可是家里的公司还要继续正常运行，SKINNER也被他接手，只是如今他手底下没有几个能信得过的人，他只好挨个排查。
他的眼皮看起来比常人要薄，睫毛又长又密，眼尾有些上挑，他手中攥着一杯美式，神情看起来只是一个好看的普通的听众正在收听节目。
男声说到贪婪的人类声音便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海顿D大调大提琴协奏曲第一章，舒缓的音乐从收音机中传来，孟淮南终于睁开了他那双好看的双眼。
音乐停止后，男声又开始沉稳的输出，他不会出错，因为那是预设好的，人工智能会按照指令行事。
“不过这并没有错，人类被分成三六九等，有人仰望着就有人俯视着......”
“有意思。”他心想。
修长的手指在收音机上一按，整个房间全部安静下来了。
他顺手捞起了手边的平板，屏幕中正在播放着那日晚上一群社会人士为难徐佳佳的画面，视频呈三倍速播放，施暴的画面不堪入目。直到温枳入画，监控画面将他显得更瘦小，由于距离有些远，收音也不大清楚，孟淮南将倍速调至一倍速，然后看着温枳挡在徐佳佳前头......然后就是自己入画......
“咚咚咚”
“请进。”
“小淮，警察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人都拘留十五天。”
是林叔。
“好，辛苦您了，林叔。”孟淮南将平板扣过去放在桌子上，冲着林叔微笑。
“哪的话，少喝点咖啡，晚上又要睡不着觉了，这几天正式到公司里接手工作压力不小，别给自己病倒了。”
孟淮南冲着林叔点点头，睡觉他是万万睡不着的，也不能睡，更不敢睡。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个香甜的睡梦当中被孟立国的人捅死。
“那我就先走了。
林叔一步三回头的，总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他可能会劝着我不要在意气用事，不要在怪自己的父亲，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毕竟家里的产业还得有人接手......”孟淮南心想。
“叮——”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恭喜您通过检察部的面试......”
孟淮南撇了一眼后勾起唇，回国这么久，眼中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干什么呢！不晨读吗！我等会儿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一个挺着大肚子，五十多岁的教导主任杵在十一班门口，吹胡子瞪眼的冲着那群借着晨读的由头在那唠嗑唱歌的学生。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教导主任哼了一声后消失在学生们的视野里。
“完了，完了。”学生们心中默念。
七点四十，第一节是语文课。
果然，教导主任打了电话给十一班的班主任，那女老师穿着一身绿色长裙，血色的口红糊在她的嘴唇上，她从门口走到讲台上这几步鞋子便像跳了踢踏舞一样“怦怦”响，雷厉风行的女老师终于在讲台上站定，书本还有教材全解全部被她“砰”一下甩在讲台上。
“我不在教室你们就给我嘚瑟是吧？！”
讲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昨天还跟他们谈笑风生，看起来相当随和的班主任因为一通电话便发了雷霆大怒。
“某些女同学我都不愿意说你，这个年纪了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本身学的就是理科，赶不上男生，脑子里还装着情情爱爱的，我能理解你们在操场上被男同学吸引，但是你们不能耽误他们学习......”女老师一边踢着讲台边说。
“今天早上谁唠嗑了，自己自觉一点站起来。主任已经录视频了，并且量化扣分了。”
五十多人的教室安静的像没人在一样，终于有几个女同学站了起来，教室面积小学生多，站起来时还带有拖动椅子的声音，听的人心生烦闷。
“还有今天早上，谁没带学生证，站起来！不知道学校这周严查吗？！”
教室里站起来了大片的学生，座椅的位置根本不能支撑他们站直，他们只能曲着腿，低着头，像一个忏悔者一样面向讲台。
此时的致爱丽丝犹如救赎一般，女老师再次“踢踏”着朝向自己办公室走去。四十分钟有时就是会这样煎熬，等到熬到下课时，所有人都会感觉肩膀酸痛，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而发直酸痛，教室内再度充满一股死气。
此时的厕所就像是八卦传播地一样。
“老班儿有病吧......”
徐佳佳低着头快步走进厕所，新城的高中设施都比较落后，连个门也没有，她往外走，到隔壁的水房时却被几个同学堵住了。
“去哪啊？老赖之女？听说你爹欠别人不少钱不还啊......”
“今天挨骂还不是因为你......”
......
“把她学生证拿过来！”
“你叫我一句爹.....说我错了......”
......
徐佳佳将两只手挡在自己的额前，挡住了举起的手机的镜头，可是闪光灯传来的光亮不是她瘦小的□□能够抵挡得住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施暴者才不会管对方那微弱的反抗，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和后台，盲目的参与者也不会考虑这件事情的后果。
致爱丽丝再次响起。
“真没劲......”几人颇为惋惜的放开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之后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施暴者的背影离去了，徐佳佳看见了狠厉的灵魂冲着她做出了个威胁的动作，然后迅速跟上了自己的主人离开了，她被吓得颤抖，靠着墙下滑。
徐佳佳的脑子里回旋起了那沉稳的男声“这个世界容不下你，你只会呼唤着黎明的到来，然而黑暗将你擒住，黎明不会再来了。”
她抱住自己，就在水房的地上，抽噎着哭了起来。
一张纸巾被递了过来。
徐佳佳抬头去找寻这人是谁，原来是班里的美术生，秦博。
艺术生平时比较自由，至少照比他们文化生是这样的，只见秦博左手举着纸巾，右手还抱着画板，他的手上，校服上还沾了几滴颜料。头发几乎要到肩膀，半扎起来，十分随性。
原来她哭泣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其他同学了吗？徐佳佳愣了一会儿终于举起了自己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张纸巾，然后再度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膝间，这样狼狈的样子，她不愿意被别人看见。
她颤抖着小声说了句：“谢谢。”
只见那人摇摇头便抱着自己的画板匆匆走了。
他的背影是那么自由，那么随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回忆录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