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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翌日清晨,依旧是南坡地。
周骇将那把经过林言打磨的锄头再次递给他时,目光在那明显锋利的刃口上多停留了一瞬,但依旧什么也没说。
林言沉默地接过。手心昨日磨出的水泡已经破了,缠着从旧衣上撕下的布条,握住锄柄时传来清晰的刺痛感。他咬咬牙,没有表露出来。
他走到自己那片几乎看不出进展的“责任田”,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昨日观察到的发力技巧,调整姿势,将磨利的锄刃对准一丛顽固的杂草根部,用力挥下——
嗤啦!
一声轻响,不同于昨日的沉闷。锄刃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轻易地切断了草根,顺势带起一小块湿润的泥土。
效率提升了不止一点!
林言精神一振,忽略掉手心的疼痛,再次举锄落下。动作依旧算不上熟练流畅,但每一次下锄都能切实地翻开土壤,清除杂草,不再是无用功。虽然速度远不能和周骇相比,但至少看到了切实的进展。
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和后背,手臂的酸麻感再次袭来,手心的刺痛也一阵阵加剧。但他抿着唇,一声不吭,专注地对付着脚下的土地,仿佛这不是苦役,而是一个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
周骇在不远处挥着镢头,偶尔会停下片刻,目光掠过那片正被一点点、缓慢却坚定地开拓出来的土地,以及那个埋头苦干、异常专注的身影。
他看到林言因为费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看到他偶尔直起身悄悄活动腰背时蹙紧的眉头,也看到他每次下锄时那不同于寻常农人的、带着某种计算般的精准角度。
中午休息时,林言几乎是瘫坐在地头的。他小心地解开手上的布条,露出底下磨得发红、甚至渗出血丝的掌心。
周骇走过来递水囊时,目光扫过他的手,眉头几不可查地拧了一下。他喝完水,沉默地在自己随身的旧布袋里翻找了一下,扔过来一个小巧粗糙的陶罐。
林言接住,打开盖子,里面是某种墨绿色、散发着清凉草药气的膏体。
“敷上。”周骇言简意赅,说完便走到一旁树荫下闭目休息,不再看他。
林言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药膏,又看看那个仿佛已然入睡的男人。他小心地挖出一点药膏,清凉的触感敷在火辣辣的掌心,瞬间缓解了部分疼痛。
下午,周骇没有再让林言继续开垦,而是指了指南坡地旁边一小片已经除过草、土质相对松软些的地:“把那块地耙平,准备点种。”
工具换成了一把齿耙,虽然同样老旧,但比起开垦硬地,这活计显然轻松不少。
林言依言而行。他用耙子将土块敲碎、耙平,动作虽然生疏,却极其认真,力求将土地整理得平整均匀。
夕阳西下,收工的时候到了。
周骇看着林言负责的那一小片终于被规整好的土地,虽然面积不大,但土壤松软平整,完全达到了播种的要求。他又瞥了一眼那把被磨得锋利的锄头,这才将工具扛上肩。
“走了。”他招呼一声,率先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林言依旧沉默地跟在后面,疲惫不堪,脚步沉重。但看着周骇肩上那把闪动着微弱寒光的锄头,他心里却有种踏实的感觉。
他的劳动,有了成果。
他的“改进”,得到了沉默的认可。
晚饭时,周骇将最大的一块肉夹到了林言碗里。
夜里,林言裹着毛毯躺在柴房的干草堆上,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掌心的药膏散发着持续的清凉感。
他抬起手,借着窗缝漏进的月光,看着自己被粗糙布条包裹的手。
疼痛依旧,明天或许会更艰难、更痛。
但他知道,他今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真正扎下了一点点根。
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正用他独特的方式,一点点为他松动着这个坚硬世界的土壤。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固定下了一种沉默而劳累的节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林言依旧每天跟着周骇下地。他手上的水泡渐渐磨成了茧,挥动锄耙的动作也从最初的极度笨拙变得稍微熟练了一些。
虽然效率依旧无法与周骇相比,但他负责的那一小片地,确确实实在一天天扩大,变得整齐,符合播种的要求。
周骇的话依然很少,指令简洁。但他不再只是将林言扔在地头不管不问。他会演示如何更省力地发力,会在林言明显体力不支时,用眼神示意他休息,会在午饭时,将水囊和干粮自然递到他手里。
那种奇特的、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缓慢滋生。
林言也逐渐熟悉了这个简陋的院子。他发现了灶房角落里一小罐珍贵的粗盐,摸清了水井辘轳有些卡顿的脾气,甚至能大致分辨出周骇不同脚步声代表的不同含义——沉稳的是日常,急促可能是有了收获,而格外轻缓时,大概是他累了。
这天下午,周骇没有下地,而是检查了弓箭,准备进山一趟,似乎是想猎些更大的猎物,补充日益减少的肉食。
林言被留在院里。周骇离开前,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言身上,交代了一句:“看着点。柴不够了,自己劈。”
这几乎算是一种信任的交付。将家和有限的物资交给他看管。
林言点了点头。
周骇走后,院子显得格外空旷安静。林言没有闲着,他先是将院里院外简单打扫了一遍,然后看着那堆明显变矮的柴火,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那个劈柴的树墩和斧头。
斧头很沉。他学着周骇的样子,将木柴立好,用力挥下。
“哚!”的一声,斧头砍歪了,卡在木柴里,震得他手臂发麻。他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劈柴比想象中难得多。他失败了无数次,木柴劈得歪七扭八,满地狼藉。但他没有放弃,一次次尝试,调整角度和力道,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直到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他才勉强劈出一小堆勉强能用的、大小不一的柴火,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但他看着那堆成果,心里却有种笨拙的成就感。
他正准备将柴火抱到灶房檐下码好,院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个略显尖细的妇人声音。
“周家的?周家的在吗?”
林言动作一顿,抱着柴火转过身。
篱笆门外站着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人,正是前几天曾探头探脑张望过的其中一个。她看到林言,脸上堆起有些刻意的笑,目光却飞快地扫过院子,尤其在林言刚劈好的那堆歪扭柴火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哟,干活呢?周骇不在家?”妇人问道,语气带着打听的意味。
林言放下柴火,走到院门边,没有开门,只是隔着篱笆平静地回答:“他进山了。您有事?”
妇人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也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周骇这冷不丁买了个人回来,咱们邻里邻居的,总得关心一下不是?你叫啥名儿啊?哪儿的人啊?这日子……过得还习惯?”
问题一个接一个,充满了试探。
林言神色不变,语气疏离却礼貌:“劳您挂心,一切都好。他快回来了,您若没事……”
逐客的意思明显。
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撇了撇嘴,又朝院子里瞄了几眼,似乎没看到什么值得八卦的新鲜事,这才悻悻道:“没事没事,就是路过问问。走了啊。”
看着妇人离开的背影,林言微微皱起眉。这种窥探和打量,恐怕以后不会少。
他转身,继续默默地将柴火码放整齐。刚码好,就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沉稳脚步声。
周骇回来了。
肩上扛着一头不算太大但足够吃好几天的獐子,腰带上还挂着几只山鸡。
他走进院子,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檐下那堆新劈好的、虽然粗糙但码放整齐的柴火上,随即又看向林言因为劳作而泛红出汗的脸颊和沾着木屑的衣服。
他的视线最后扫过院门外那条空荡的小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问。
周骇将獐子卸下来,走到水缸边喝水,然后开始处理猎物。
林言安静地走过去,帮忙打水,递送工具。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只有水流声、剥皮声、以及逐渐弥漫开的血腥气。
晚饭格外丰盛。一大盆炖得烂熟的獐子肉,香气扑鼻。
吃饭时,周骇将最大最嫩的那块肉夹到了林言碗里。
夜里,周骇将獐子皮初步处理了,晾在院子里。他经过柴房时,脚步停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装草药膏的小陶罐,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林言躺在干草堆上,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摸过那枚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小陶罐,握在手心。
院外月光如水,獐子皮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这个简陋的院子,似乎终于不再是纯粹的落脚点。
它开始有了那么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类似于“家”的气息。而他和那个沉默的男人之间,也仿佛有了一条无形的、坚韧的丝线,在无声的劳作和简单的互动中,一点点缠绕,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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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更新时间不稳定 偶尔灵感爆发日万也可能抽疯把存稿全部发了完结。 预收《总有人想害朕》古耽1v2Be 温柔腹黑国师攻/温柔竹马将军攻vs间歇性疑心病受 欢迎大家一起来看小国帝王的成长史!! 待填《今夜没有暴雨》现耽1v1OE 异国情调 你不追我也逃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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