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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7 ...

  •   安全区终于恢复了平静。厉寒和舒澈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英雄,有人提议让厉寒当首领,他却摇了摇头。
      “我不合适。”他看向舒澈,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和老婆婆说话的念念,“我只想和他们一起,过点安稳日子。”
      舒澈笑着补充:“我们可以帮忙清理丧尸、寻找物资,但首领还是让大家自己选。”
      最终,幸存者们选了那个火系异能者——他叫林炎,虽然年轻,却有担当,之前就经常帮大家修理帐篷、寻找食物。
      林炎握着厉寒和舒澈的手,眼睛通红:“谢谢你们。我一定好好管理安全区,不让大家再受委屈。”
      日子渐渐步入正轨。厉寒和舒澈住在之前赵坤备下的院子里,每天早上会带着巡逻队去外围清理丧尸,下午则帮着林炎规划物资分配。
      舒澈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地,用异能催生蔬菜,绿油油的叶子爬满了篱笆,成了安全区里最亮眼的风景。
      念念也找到了玩伴,每天跟着几个孩子在巷子里跑,手里总攥着舒澈编的草蝴蝶。
      有时厉寒训练完巡逻队回来,会看到她坐在门槛上,等着舒澈从菜园里摘最新鲜的番茄。
      夕阳落在院子里,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厉寒靠在门框上,看着舒澈教念念辨认蔬菜,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末世里,最接近“家”的模样。
      安全区的清晨总裹着层露水的湿气,空气里飘着泥土和草木的腥甜。
      厉寒拎着训练用的木刀从校场回来时,裤脚还沾着草屑,远远就看见舒澈蹲在院角的菜畦旁。
      那片菜畦是舒澈亲手开的,绿油油的青菜顺着田埂排得整齐,唯独靠篱笆的地方被挪出一小块空地,用削尖的竹片围了圈矮栏。
      栏里栽着株半枯的玫瑰,枝干上还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是之前从废弃医院带出来的,当时根茎被丧尸的利爪划得惨不忍睹,叶片都蔫成了深褐色,谁都以为活不成了,偏舒澈宝贝得紧,每天清晨都要蹲在这儿,用异能一点一点滋养。
      厉寒放轻脚步走近时,正看见舒澈用指尖轻轻拂过玫瑰的叶片。
      淡绿色的异能顺着他的指尖渗入枝干,像层流动的薄雾,原本蜷着的花苞竟微微舒展了些,露出点粉白的瓣尖,嫩得能掐出水。
      “还活着。”舒澈的声音里裹着点笑意,抬头时,额角的碎发沾着露水,在晨光里亮晶晶的,像落了层细霜。
      厉寒的喉结无声地动了动,把手里攥着的干净布条递过去:“擦汗。”他没说自己其实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刚才舒澈专注的样子,让他莫名想起末世前在画册上见过的、在温室里侍弄花草的人,安静得能让人把心沉下来。
      舒澈接过布条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厉寒的手背。
      两人的皮肤都带着清晨的凉意,相触的瞬间却像有股微电流窜过,都顿了顿。
      舒澈低头擦汗,耳根悄悄泛出点红,像被晨光染透的云:“今天训练还顺利?”
      “还行。”厉寒靠在竹篱笆上,目光落在那株玫瑰上。
      竹片栏被打理得干净,连周围的杂草都拔得精光,“林炎说,下周要组织人去城西搜物资,那边仓库多。”
      “我跟你们一起去。”舒澈立刻接话,指尖还停在玫瑰的花苞上,舍不得挪开,“城西有片变异花海,前几天听幸存者说的,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可食用的品种,要是能培育……”他说着,又俯下身给玫瑰培土,指尖的淡绿异能温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连泥土都被拢得整整齐齐。
      厉寒没应声,只是看着那抹绿光在晨光里流转。他的雷电异能是暴烈的,劈丧尸、毁障碍,从来带着股摧枯拉朽的劲,可舒澈的异能不一样,像春水解冻,像细雨润田,竟比他引的雷电要暖和得多。
      傍晚收工时,厉寒路过物资库,远远就听见孩子的笑闹声。
      走近了才看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舒澈蹲在地上,叽叽喳喳地伸着手。
      舒澈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绕着青绿色的藤蔓,指尖翻飞间,一个个巴掌大的小篮子就编好了,每个篮子里都放着颗圆滚滚的野果——是他用异能催熟的,粉扑扑的,看着就甜。
      念念踮着脚,小手里举着张画纸,正凑到舒澈眼前:“舒叔叔你看!这是你和玫瑰!”
      厉寒的目光落在画上。纸是用物资库废弃的账本裁的,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个蹲在花旁的小人,旁边还画着株开得歪歪扭扭的花,花瓣涂得粉白。
      而在小人的侧后方,站着个举着刀的小人,虽然线条简单,厉寒却一眼认出——那是自己,因为画里的人虎口处,被特意画了道歪歪的疤。
      “画得真好。”舒澈笑着揉了揉念念的头发,指尖的藤蔓还缠着半根,转头看见厉寒,眼里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糖,更亮了些,“回来啦?我留了晚饭,在灶上温着。”
      饭是糙米饭,蒸得软糯,配着盘清炒的青菜——是舒澈从菜畦里摘的,还带着露水的湿气。
      厉寒扒着饭,听舒澈讲今天培育玫瑰的进展:“根须长出新的了,白色的,嫩得很,我摸了摸,还带着点潮气。再过阵子,说不定真能开花。”他说得认真,嘴角沾了点饭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自己却没察觉。
      厉寒放下筷子,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指腹替他擦掉了那点饭粒。
      指尖碰到舒澈的皮肤时,对方明显愣了愣,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发出轻响。
      院角的玫瑰在晚风里轻轻晃,瓣尖的粉白映着天边的夕阳,竟比早上鲜活了不少,像也在偷偷看着这头。
      往后的日子,厉寒总在训练结束后绕到院角。有时舒澈在给玫瑰浇水,他就站在旁边,等舒澈的水壶空了,默默递上满的;有时舒澈对着玫瑰发呆,手指轻轻摸着枝干上的旧伤,他就蹲下身,把散落的工具收拾好,归置到竹篮里。
      有次后半夜起风,刮得窗棂“吱呀”作响,厉寒被惊醒,翻起身出门时,正看见舒澈披着件薄外套,在院角给玫瑰搭挡风的棚子。
      月光落在他肩上,把身影拉得很长,指尖的淡绿异能在棚架上凝出层薄光,像给玫瑰罩了层保护膜。
      “夜里风硬,会冻坏。”
      舒澈听见脚步声,回头解释道,鼻尖冻得有点红,“这花苞刚要开,受不得寒。”
      厉寒没说话,脱下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轻轻披在舒澈肩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风灌进领口时,厉寒闻到舒澈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着玫瑰的甜气,竟不觉得冷了。
      “我帮你。”他拿起角落里的木板,动作比平时慢了些,怕太用力,惊扰了那株好不容易活过来的花。
      棚子搭好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远处传来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
      舒澈看着被护在棚下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突然道:“其实……以前我导师说,玫瑰最能扛,别看它娇贵,只要根还在,哪怕枝干断了,埋在土里,总能再开花。”他转头看厉寒,眼里的光比晨曦还亮,像落了两颗星,“就像人一样,只要心里还有盼头,再难也能熬过去。”
      厉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撞。他看着舒澈的侧脸,晨光勾勒着他的轮廓,柔和得不像在末世里摸爬滚打的人,又看着他指尖还没散去的异能微光,那抹绿比任何雷电都要坚定。
      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雷电更能劈开末世的冷寂,比刀刃更能守护想要的安稳。而这株在废墟里重活的玫瑰,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独自在生长。它的根扎在土里,也扎在两个并肩的人心里,在彼此的目光里,悄悄生着希望。
      雨后的清晨,院角的泥土泛着湿意。
      厉寒刚检查完加固的围墙,远远就看见舒澈蹲在玫瑰旁,手里捏着把小铁铲,正小心翼翼地给花根培土。
      那株玫瑰比前阵子精神多了,新抽的嫩枝上缀着两三个花苞,粉白的瓣尖透着水润。
      “土太实了,得松松。”舒澈察觉到脚步声,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昨晚的雨大,怕根须闷着。”他指尖凝起淡绿的异能,轻轻扫过花茎,几片沾着泥的叶子立刻舒展开,露出底下新发的嫩芽。
      厉寒走到篱笆边,把手里的搪瓷杯递过去——里面是温的米汤,他特意绕到食堂要的。
      “刚煮的。”他没说自己站在雨棚下看了会儿,见舒澈只专注于侍弄玫瑰,连早饭都忘了吃。
      舒澈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愣了愣才道谢。他小口喝着米汤,目光又落回玫瑰上:“你看这花苞,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开了。”语气里的雀跃,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厉寒“嗯”了一声,目光却没在花上——他注意到舒澈的袖口沾了泥,指缝里还嵌着草屑,是刚才扒拉杂草时蹭的。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捡起舒澈放在一旁的抹布,蘸了点院角积水,轻轻擦了擦他的手背。
      舒澈的手猛地一颤,米汤差点洒出来。“我自己来……”他想抽回手,却被厉寒按住。
      厉寒的动作很轻,指腹擦过他的指缝,把泥屑一点点蹭掉,掌心的薄茧蹭得他皮肤微微发痒。
      “别动。”厉寒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他擦完手,又顺手帮舒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很烫,像有火在烧。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风吹过玫瑰枝叶的沙沙声。
      舒澈低头喝着米汤,耳根红得快要滴出血,厉寒则靠在篱笆上,看着那株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玫瑰,突然觉得,这末世里的安稳,原来就是有人陪你看一株花慢慢开。
      傍晚训练结束,厉寒路过院角,看见舒澈正站在玫瑰旁发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指尖轻轻碰着花苞,像在跟花说话。
      厉寒走过去,才发现花苞的边缘已经裂开了条缝,露出里面更深的粉色。
      “快开了。”舒澈的声音很轻,“以前在实验室,我养的玫瑰也总在傍晚开花。”他转头看厉寒,眼里映着晚霞,“那时导师总说,花比人诚实,该开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厉寒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颗用麻绳串起来的干花,是他昨天清理废弃花店时找到的,花瓣已经褪成了淡粉,却还保持着盛开的形状。
      “给你。”他把干花递过去,“要是这株开败了,就把这个挂在篱笆上。”
      舒澈接过干花,指尖摩挲着花瓣上的纹路,突然笑了:“厉寒,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细心了?”
      厉寒的耳尖有点发烫,转身去拎墙角的水桶:“浇水。”
      他走得有点快,没看见舒澈把干花小心地别在领口,也没看见舒澈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笑意像落了满院的星光。
      夜里起了雾,厉寒被渴醒,起身喝水时,看见院角的灯还亮着。他走出去,发现舒澈还站在玫瑰旁,手里拿着件厚外套,正轻轻盖在花棚上。
      “雾重,怕它冻着。”舒澈解释道,指尖的异能在棚架上凝出层薄光,像给玫瑰盖了层被子。厉寒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舒澈肩上。
      “你也怕冻。”他的声音在雾里有点闷,“花有棚子,你没有。”
      舒澈没反驳,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并肩站在雾里,听着玫瑰枝叶上的露珠滴落的声音。
      过了会儿,舒澈轻声说:“其实我以前不喜欢玫瑰,觉得太娇贵。”他顿了顿,转头看厉寒,“但现在觉得,能在废墟里开花的,都不娇贵。”
      厉寒看着他的眼睛,雾汽打湿了他的睫毛,像蒙着层纱。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舒澈的手。
      舒澈的手很凉,却在被他握住的瞬间,微微蜷了蜷。 “嗯。”厉寒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都不娇贵。”
      雾慢慢散了,月光透过棚架照在玫瑰上,花苞在夜里悄悄舒展着,像在酝酿一个关于春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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