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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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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开机那天,陆沉和谢砚站在老钢厂的废墟前,手里捏着的剧本还带着油墨香。
这是沉砚影业的第二部戏,也是两人公开后第一次正式合作——演一对从少年到中年,在时代浪潮里互相托底的工程师兄弟。开机仪式简单,陈导敲了板,第一场戏就拍少年分别。陆沉裹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坐在生锈的铁架上,看谢砚蹲在地上给自行车链条上油。
谢砚穿了件蓝布褂子,头发剪得短短的,额前碎发被风一吹,露出光洁的额头,倒真有几分上世纪八十年代学生的青涩。 “哥,你真要去南方?”谢砚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是剧本里“林砚”舍不得“林沉”走的样子。
陆沉跳下来,蹲在他身边,指尖蹭掉他鼻尖沾的油污:“去学新技术,学好了就回来。”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少年人的笃定,却又藏着慌——就像当年拍《山河故人》时,沈山河看着沈故人的眼神,只是这次更沉,更像怕丢了什么。
这场戏一条过,陈导在监视器后喊“好”,谢砚却没立刻起身,还蹲在地上,指尖捻着自行车的链条扣。
陆沉伸手拉他,他才抬头,眼里的水汽没散,却笑了:“刚真想起咱俩进了圈子第一次见面,你也这么蹲我旁边。”
陆沉愣了愣,才想起是拍陆沉第一部戏试镜那天,谢砚也是蹲在片场角落背台词,他凑过去搭话,被当成了工作人员。
他捏了捏谢砚的手腕,指尖碰着他腕上的旧疤——是当年拍动作戏划伤的,他一直记着。
“不一样,”他说,“那次没敢拉你手。”
谢砚耳尖红了,拍开他的手:“拍戏呢。”
戏份里有场暴雨夜的对手戏。林沉从南方回来,一身狼狈,淋着雨站在林砚的工厂门口,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图纸。
谢砚撑着伞跑出来,把伞往他头上一递,自己淋在雨里:“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雨是人工洒的,冰凉的水浇在身上,陆沉却觉得热。他攥着谢砚的手腕往伞下带,伞骨歪了半边,两人挤在小小的伞下,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打湿了彼此的衣领。
“我答应过你要回来。”陆沉低头,额头抵着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林砚,我没食言。”
喊“卡”的时候,谢砚还攥着他的胳膊,指节发白。
陆沉抬手擦他脸上的雨水,才发现他眼里是真的红了。“入戏了?”陆沉笑他,拿毛巾裹住他的肩膀。
“才没有。”谢砚往他怀里钻了钻,借毛巾挡着脸,“是雨太凉了。” 剧组的人都笑着装没看见。
陈导在监视器前摇头:“这俩,哪是演兄弟,是把日子过进戏里了。”
拍中年戏份时,场景挪到了旧家属楼。林沉生了场病,林砚守在床边给熬粥。谢砚系着围裙在灶台前转,陆沉靠在门框上看,看他把葱花撒进粥里,又想起上次在综艺里,谢砚炖排骨汤放枸杞被他笑“养生”的事。
“看什么?”谢砚回头,粥勺敲了敲锅沿。 “看谢老师厨艺见长。”陆沉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比林砚厉害。”
谢砚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别闹,镜头对着呢。”
镜头确实对着——花絮组的摄像机正悄悄对着灶台,把两人肩并肩的影子、锅里咕嘟冒泡的粥、陆沉偷偷蹭谢砚发顶的动作,全拍了进去。
后来这段花絮放出去,网友笑:“《并肩》是纪录片吧?这俩根本没在演。”
杀青戏拍在冬天。林沉和林砚站在新建的钢厂办公楼前,看烟囱里冒出的白烟。
谢砚往手里哈了口气,陆沉自然地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当年要是没你帮我改图纸,我估计早放弃了。”谢砚说,是林砚的台词,却带着自己的声音。
“当年要是没你把积蓄全拿出来给我治病,我也撑不到现在。”陆沉回,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是陆沉的语气,藏着私货。
陈导没喊“卡”,任由他们站在风里,看远处的太阳慢慢落下去。
陆沉转头看谢砚,他睫毛上沾了点霜花,亮晶晶的。陆沉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谢砚,戏演完了,日子还得接着并肩走。”
谢砚没回头,只是往他兜里又钻了钻手,声音轻得像雪落:“早知道了,陆沉。”
收工的车开出厂区时,谢砚靠在陆沉肩上睡了。陆沉低头看他,他手里还攥着剧本,扉页写着“林沉&林砚”,旁边被他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勾。
陆沉拿出手机,给沉砚影业的官微发了条消息:“《并肩》杀青。但我们的故事,还在写。”发送成功的瞬间,车窗外的雪落得更轻了,像要把这一路的脚印、镜头里的光影、两人掌心相贴的温度,全温柔地裹起来,藏进往后的日子里。
《并肩》上映那天,陆沉的微博发得突然。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行字配着张片场背影照——照片里他和谢砚并肩站在钢厂的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谢砚,”他写,“我找到并肩的人了。”
评论区还没来得及炸开,谢砚的回复就跳了出来,简单两个字,带着他惯有的清冷调子,却藏着软:“嗯,我也是。” 这下彻底收不住了。
“双影帝HE了”的词条顺着热搜往上窜,粉丝们在评论区刷满了红玫瑰,有从《山河故人》追到现在的老粉,敲着键盘掉眼泪:“从沈山河沈故人到林沉林砚,他们真的把‘并肩’演成了日子。”“沉砚影业yyds!这对老板必须锁死!”
晚上,两人没去影院的首映礼,就窝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投影仪投在墙上,演到结尾时,林沉和林砚站在办公楼前,林沉说“往后有我呢”,林砚笑了笑,回了句“一直都有”。
光影落在谢砚脸上,他忽然转头,指尖蹭了蹭陆沉的手背:“还记得金鸡奖红毯吗?”
陆沉正剥橘子的手顿了顿,笑了:“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刚提名,我堵在后台问你,是不是嫌我没拿过三金,配不上你。”
“你还说我瞪你。”谢砚哼了声,眼尾却弯着,“那时候是气你胡说——谁跟你比那些。”
“哦?”陆沉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他嘴边,挑眉,“那现在呢?现在不嫌了?”
谢砚咬了口橘子,甜汁漫在舌尖。他没回答,只是往陆沉肩上靠了靠,侧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觉得,你拿不拿三金都一样。”
陆沉的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捏着橘子的手转而扣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为什么?”他追着问,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呼吸交缠。
“因为你是我的。”谢砚仰头看他,眼里映着墙上的光影,亮得像落了星子,“比任何奖杯都重要。”
话没说完,就被陆沉按在沙发上亲了下去。橘子的甜香混着他发间的雪松味,漫在空气里。
投影仪还在转,墙上的林沉和林砚还站在夕阳下,沙发上的人却顾不上看了——陆沉的指尖蹭过谢砚的耳尖,烫得很,他含着笑咬了咬谢砚的唇:“谢老师,这话我记一辈子。”
谢砚没说话,只是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沙发角落那两个并排放着的金鸡奖杯上,暖得像化了的糖。
红毯尽头是你,银幕尽头是你,岁月慢慢走,往后余生,每一步都要是你。
那晚的月光漫过沙发时,谁也没再收着话。陆沉的指尖蹭过谢砚耳后,哑着声说藏了多年的话,从《山河故人》片场时的惊艳,到老槐树下告白时的忐忑,絮絮叨叨,全是没说出口的在意。谢砚没打断,只是仰头凑过去吻他,把“我也是”三个字混在呼吸里——他总觉得自己像艘船,以前在海上漂着,直到陆沉成了岸,才敢随着他的意识浮沉,妥帖又安心。
后半夜的事荒唐又失控。等陆沉回过神,谢砚已经趴在他怀里没了动静,眼尾还泛着红,睫毛上沾着点湿意。他心头一紧,轻手轻脚把人抱进浴室,调了温温的水,避开那些惹眼的红痕,仔仔细细擦干净。
谢砚被水淋得哼了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像只没醒透的猫。
陆沉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把人裹进浴巾抱回床上时,才松了口气,指尖还在发颤。
第二天陆沉是被结结实实一脚踹在腰上醒的。他“嘶”一声坐地上,抬头就看见谢砚坐在床边,眉头拧得紧紧的,一手扶着腰,一手攥着被子,眼神能杀人:“陆沉,你昨晚是疯了?”
陆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昨晚的失控,连忙爬回床上,小心翼翼凑过去搂他的腰,又不敢用力:“疼?我看看……”
“别碰!”谢砚拍开他的手,耳尖却红透了,“动一下都疼。”
陆沉没辙,只能把人圈进怀里哄,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软得像棉花:“是我没轻没重,下次不这样了……给你揉?或者我去给你买药膏?”
谢砚被他哄得没了脾气,闷在他怀里哼了声:“买药膏?你想让全小区都知道?”
陆沉低低笑起来,拿过床头的水递给他:“那我给你煮点粥?放你爱吃的瑶柱。”
哄了半天才把人哄下床吃早餐。谢砚刚拿起勺子,手机响了,是合作方催他去谈新剧本的事。
他应了声“马上到”,放下勺子就要起身。陆沉一把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谢砚挑眉,“信不过我能力?”
“不是信不过。”陆沉帮他把外套拢好,指尖在他腰侧轻轻碰了碰,见他皱眉就立刻收回,“是担心你这腰。”
谢砚没再反驳,任由他跟着。到了合作方公司楼下,谢砚让他在车里等,自己拎着文件袋上了楼。
谈得很顺利,不过半小时就出来了,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陆沉站在车旁,手里捏着杯热奶茶,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这么快?没累着吧?”
奶茶是温的,甜度正好是他喜欢的三分糖。谢砚接过奶茶,看着陆沉眼里的紧张,忽然笑了。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晃了晃,他靠在车边,仰头看陆沉:“陆沉。”
“嗯?”
“没什么。”谢砚吸了口奶茶,暖意在喉咙里漫开,“就是觉得……往后的日子有人陪着,挺好的。”
陆沉愣了愣,随即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一直都陪着。”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叠在一块儿。谢砚把脸埋在他颈窝,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奶茶的甜香。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红毯上的万众瞩目,也不是奖杯捧在手里的滚烫,就是这样——你站在车旁等我,我走过去时,知道你会伸手接我手里的文件袋,会记得我不爱喝凉的,会把往后的每一步,都走得和我并肩。
敲下最后几个字,201将文档保存,放进新建的文件夹里。文件夹名被他郑重地改成《双影帝:并肩救赎》——这篇故事,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但故事里陆沉与谢砚的人生,并未因文字的停笔而终结。他们会沿着脚下的路,走向更明朗的未来,肩并肩往更高的地方去,把“并肩救赎”的戏码,活成往后的每一个寻常日子。而这个承载着他们故事的文件夹,连同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温柔,会暂存于此。它的使命暂告一段落,之后便会静静等候,去往收集下一个故事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