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Chapter10 ...

  •   《山河故人》上映那天,暮色刚漫过影院的玻璃幕墙,陆沉把车停在侧门的阴影里,转头帮谢砚理了理帽檐:“进去别乱看,跟着我走。”
      谢砚“嗯”了声,指尖捏了捏口罩的耳绳,布料蹭得耳尖发烫。
      两人低着头钻进侧门,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光斑,最后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周围是情侣依偎着咬耳朵,是学生捧着爆米花笑,没人注意到这两个裹得严实的人,是银幕上即将鲜活起来的沈山河与沈故人。片头音乐响起时,谢砚的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直到镜头切到老宅的雨巷,沈山河撑着伞站在青石板上,对着浑身湿透的沈故人皱眉:“你是我弟,我不护你护谁?”
      陆沉正盯着银幕上自己的台词功底出神,耳边忽然传来极轻的“吸溜”声。
      他偏过头,借着银幕的光看见谢砚正低着头,肩膀轻轻抖着,口罩边缘似乎洇了点湿意。
      “哭了?”陆沉压低声音,尾音带了点笑意,怕惊扰了前排的人。
      谢砚猛地抬头,飞快地揉了揉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湿,却梗着脖子:“没哭。”他偏过脸,声音闷在口罩里,“沙子进眼睛了。”
      陆沉憋着笑,没拆穿他那套说辞,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悄悄塞到他手里。谢砚接过去,指尖蹭过他的掌心,温温的,像电影里那场没下透的雨。
      电影演到最后,夕阳把老宅的墙染成蜜糖色,沈故人站在台阶上,看着沈山河的背影轻声说:“哥,以后别再一个人扛了。”沈山河转过身笑,眼里落着光:“有你在,我不用一个人扛。”
      全场的掌声轰然响起时,陆沉没看银幕,只转头看谢砚。他摘了口罩,侧脸被光影切得柔和,眼里亮闪闪的,不知是泪还是光。
      陆沉忽然觉得,这电影哪里是拍沈山河与沈故人,分明是把他们这大半年的日子,都揉进了胶卷里——从片场的犟嘴,到床前的温水,再到老槐树下的告白,一帧帧都烫得人心头发软。后来的事,像是被命运推着走。
      《山河故人》成了当年的黑马,票房一路冲到三十亿,口碑好得让陈导在庆功宴上喝多了,抱着陆沉哭“没辜负你们”。
      各大颁奖礼的提名名单里,“陆沉”与“谢砚”的名字总挨着,尤其是金鸡奖,两人再次双双提名最佳男主时,网上的讨论都快吵翻了天。
      颁奖礼当晚的红毯,比往年更亮。陆沉穿了件黑色丝绒礼服,领口别着枚银质的叶形胸针,刚站定,就看见谢砚从后面走来——他穿了件同色系的缎面礼服,灯光落在衣料上,泛着柔和的光,两人站在一起时,连旁边的记者都愣了愣,随即快门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陆老师,谢老师,”有记者挤到前面笑问,“这次你们谁觉得自己能拿奖?”
      陆沉侧头看了眼谢砚,他正抬手理着袖口,指尖纤长。“我觉得谢老师能拿,”陆沉笑着开口,“他演的沈故人,我看一遍哭一遍。”
      谢砚挑眉,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带了点促狭:“我觉得陆老师能拿,”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音,“毕竟沈山河的台词,他背得比我熟。”
      两人相视一笑时,眼角的弧度都一样,把记者逗得直乐,快门声又响了一阵。
      到了“最佳男主”的颁奖环节,台下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陆沉坐在谢砚旁边,指尖忽然被碰了碰——是谢砚的手,手心有点汗,却悄悄勾住了他的指缝。
      陆沉反手握住,低声说:“别紧张。”
      “谁紧张了?”谢砚嘴硬,指尖却收得更紧,“我是怕你拿不到,哭鼻子。”
      颁奖嘉宾拆开信封时,陆沉感觉谢砚的手颤了颤。
      直到那句“获得第36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是——陆沉!”落下,全场的掌声瞬间炸开来。
      陆沉站起身,没先往台上走,而是转身抱住了谢砚。他比他高些,下巴抵在他的肩窝,能听见他在耳边说:“恭喜。”
      声音有点哑,像电影里沈故人那句“哥,我等你”。
      “等我。”陆沉拍了拍他的背,松开手时,指尖又蹭了蹭他的手背。站在台上,奖杯沉甸甸的,灯光落在身上,暖得像《山河故人》里的夕阳。
      陆沉握着话筒,沉默了半秒——台下那么多人,他却只看见了谢砚。
      “这个奖,该分谢砚一半。”他忽然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台下瞬间静了静,随即响起低低的哗然。
      镜头立刻切到谢砚,他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台上的人,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拍《山河故人》的时候,我才知道,”陆沉看着他,眼神软得像水,“有人能把‘对手’演成‘战友’,是多幸运的事。谢砚,你演的沈故人,比我当初看剧本时想象的,好一百倍。”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眼里带了点耍赖的意味:“下次别再跟我争角色了,咱们合作一部,我演哥,你演弟。”
      台下哄笑起来,掌声混着笑声漫开来。谢砚拿起旁边的话筒,声音清亮亮的,透过音响传上台:“陆沉,先说好,哥得我演,”他扬了扬下巴,像只得意的猫,“你演技没我细腻。”
      全场笑得更欢了。陆沉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笑弯了眼的谢砚,忽然觉得这奖杯再重,也不如他笑时眼角的弧度。
      典礼结束后,两人在后台被记者堵了个正着。“陆老师,谢老师,”有记者举着话筒问,“你们现在是朋友吗?”
      陆沉没说话,只是抬手,帮谢砚理了理歪掉的领结。谢砚抬手想拍掉他的手,指尖刚碰到他的腕骨,却又松了劲,任由他指尖蹭过自己的颈侧——那里皮肤薄,被他碰得有点痒,耳尖悄悄红了。
      这个画面被记者拍了下来,当晚就上了热搜。#陆沉谢砚是战友也是爱人# 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下面的评论刷得飞快,有说“早就看出来了”,有说“这对我先磕为敬”。
      回到酒店时,谢砚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发愣,脸红得像被酒熏过。陆沉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鼻尖蹭着他的发顶:“热搜没说错。” 谢砚的身体僵了下,喉结动了动:“你……”
      “谢砚,”陆沉打断他,声音贴在他耳边,暖得像呼吸,“红毯尽头是你,颁奖台上想的是你,”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背,“以后想并肩走下去的,也是你。”
      谢砚转过身,撞进陆沉的眼里。那里面没有镜头前的调侃,没有片场的较劲,只有满满的温柔,像老槐树下落满的花香。他伸手,抱住了陆沉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却清晰得很:“陆沉,我也是。”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茶几上那两个并排放着的奖杯上。《山河故人》的故事落幕了,但他们的,才刚刚开始。
      公开后的日子,倒比想象中松快。狗仔的镜头总爱追着他们,却没拍出半分狼狈。有时是两人并肩去剧本工作室,陆沉走在左边,肩线笔挺,手里攥着两杯热美式,指尖还沾着点刚买的糖炒栗子碎屑;谢砚走在右边,围巾松松搭在颈间,手里捏着本卷了边的剧本,偶尔偏头跟陆沉说句话,风把声音吹得碎,却能看见陆沉忽然弯起的眼尾,像被阳光晒化的糖。照片发在网上,配文总带点调侃,底下评论却笑:“这俩傻乐的样子,跟揣了糖似的。” 也常被拍到钻老巷吃小面。还是那家蓝布帘的店,陆沉熟门熟路喊“两碗豌杂,一碗免香菜”,谢砚就坐在对面,指尖敲着桌沿等。
      面端上来,陆沉先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挑得干干净净,堆在白瓷盘里,末了还不忘用筷子敲敲谢砚的碗沿:“挑食鬼,也就我惯着你。”
      谢砚不反驳,夹起一筷子面往他碗里塞,“堵上你的嘴。”
      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脸,镜头从巷口拍过来,只看得见相碰的碗沿和晃悠悠的蓝布帘,倒比任何官宣都实在。
      后来他们合开了公司,取名“沉砚影业”——陆沉的“沉”,谢砚的“砚”,刻在公司门牌上时,谢砚伸手摸了摸那两个字,指尖蹭过冰凉的金属,陆沉站在他身后,抬手覆在他手背上:“以后咱自己拍想拍的戏。”
      第一部戏就剑走偏锋,找了个刚毕业的新人导演,拍城中村的老人与猫,小成本,没流量,业内都等着看笑话。陆沉却陪着导演磨了半年剧本,谢砚跑遍了周边的城中村采景,连演员都是两人一个个去话剧社挑的。上映时没做多少宣传,却靠着口碑慢慢发酵,最后竟拿了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票房也悄悄破了亿。
      庆功宴上,新人导演抱着奖杯哭,陆沉和谢砚站在角落,没说话,只是碰了碰手里的酒杯,酒液晃出细碎的光。有次双人采访,记者笑着问:“现在最想对对方说什么?”
      陆沉正低头给谢砚剥橘子,闻言抬眼,指尖的橘子汁没擦,直接蹭了蹭他的脸颊:“别总熬夜改剧本,上次看你眼底的青黑,比沈故人还重,我心疼。”
      谢砚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悄悄红了,拿起桌上的纸巾替他擦指尖:“你也少硬扛,上次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你瞒着我找朋友借,当我看不出来?”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有事可以找我,我又不是外人。”
      镜头正好拍下这一幕,陆沉笑弯了眼,把剥好的橘子塞他嘴里,声音软得像巷口的风:“知道了,谢老师。”
      窗外的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桌上的剧本摊开着,扉页写着“沉砚影业·第二部”。
      原来最好的并肩,从来不是镜头前的刻意,而是日子里的琐碎——是挑走的香菜,是改到深夜的剧本,是你喊我“陆沉”,我唤你“谢砚”,就这么走了好远。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