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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8 ...

  •   搬家用的货车停在楼下时,正是个难得的晴天。
      陆沉穿着件灰色连帽衫,袖子卷到小臂,正弯腰帮搬家师傅抬一个实木书架——是谢砚从老宅带出来的旧物,书架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是两人小时候比身高划下的。
      “小心点,别磕着。”谢砚跟在旁边,手里还捏着块软布,生怕边角蹭到墙。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地梳着,额前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倒比平时少了几分镜头前的疏离。
      陆沉把书架稳稳放在客厅角落,直起身时腰腹的肌肉绷紧,连帽衫被扯得往上滑了滑,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腰线。“放心,砸不了你的新地板。”他回头看谢砚,见他正蹲在地上擦书架的腿,指尖捏着软布,一下下擦得认真,“这些旧东西,非得带来?”
      “嗯。”谢砚头也不抬,“书架是爸做的,扔了可惜。”他擦完最后一下,仰头看陆沉,眼里亮了亮,“你看,擦干净还挺新的。”
      陆沉没说话,只是弯腰帮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书往书架上摆。大多是医学相关的专业书,还有几本翻得卷了边的旧剧本,是谢砚刚出道时演的戏。
      摆到最底层时,陆沉指尖碰着本精装的诗集,封面都磨掉了角,是他当年送给谢砚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两人还没闹别扭,他在扉页上写了句“愿谢老师前程似锦”,字丑得很,却被谢砚留到了现在。
      “还留着?”陆沉拿起诗集,指尖摩挲着扉页的字迹。谢砚凑过来看了眼,耳尖悄悄红了:“忘了扔。”
      嘴上这么说,却伸手把诗集抽过去,小心翼翼插进书架最中间的位置,“放这儿,免得碰坏了。” 陆沉笑了笑,没戳破。
      两人合力把大件归置好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搬家师傅们去吃午饭,屋里只剩他们俩。
      谢砚蹲在地上拆一个装着餐具的箱子,刚拿出个青瓷碗,手一滑差点摔了,被陆沉眼疾手快接住。
      “小心点。”陆沉把碗放在桌上,见他指尖被箱子边缘划了道小口子,正渗着血珠,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
      谢砚往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口子。”
      陆沉没理他,转身去自己家拿了医药箱。拉着谢砚的手腕把人按在沙发上,他半蹲下身,用碘伏棉棒轻轻擦着伤口。
      谢砚的手很软,指腹带着点薄茧,被他攥在手里时,微微发颤。“疼?”陆沉抬头看他。
      “不疼。”谢砚别开脸,声音有点闷,“就是有点痒。”
      陆沉没说话,低头帮他贴好创可贴。指尖碰到他手腕内侧的皮肤,温温的,像有电流窜过。他起身要收拾医药箱,手腕却被谢砚轻轻拽了下。
      “陆沉。”谢砚抬头看他,眼里映着窗外的阳光,亮得像落了星子,“谢了。”
      “谢什么?”陆沉挑眉,“谢我帮你搬书,还是谢我帮你贴创可贴?”
      谢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化了的糖。
      书架上的旧书泛着淡淡的墨香,桌上的青瓷碗映着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说不清的甜意。
      陆沉忽然觉得,这房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人气。不是因为摆了家具,也不是因为收拾得干净,而是因为身边有了这个人——那个他吵了半生、也惦记了半生的人,终于又和他站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愣着干嘛?”谢砚推了推他,“快去吃饭,吃完还得把你的旧吉他搬过来——你说过要教我弹的。”
      “记着呢。”陆沉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吃完就教。”
      饭后的阳光斜斜落在客厅的地毯上,陆沉从自家车库抱来那把旧木吉他时,琴身还沾着点灰尘。
      他找了块软布擦了擦,坐在地毯上调试音准,指尖拨过琴弦,清透的音色漫开,惊得窗台上的绿萝晃了晃叶子。
      谢砚端着两杯温水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眼睛盯着吉他弦:“这琴你还留着?”
      “嗯,大学时买的。”陆沉勾了勾弦,“那时候总在宿舍楼下弹,你还说我吵。”
      谢砚接过水杯,耳尖有点红:“谁让你半夜弹《小星星》。”
      陆沉笑了,把吉他递过去:“先试试姿势。左手按弦,右手放松,像这样。”他握着谢砚的手腕调整角度,指尖蹭过他腕内侧的皮肤,温温的。
      谢砚的手指长,骨节分明,按在弦上时却有点僵硬,指尖刚碰到金属弦就瑟缩了下。
      “别怕疼。”陆沉松开手,指尖敲了敲他的指节,“按实了才有音。先练爬格子,从一品到六品,慢慢来。”
      谢砚抿着唇试了试,指尖按下去时疼得皱了皱眉,弹出的音也断断续续。陆沉没催,就坐在旁边看着,偶尔伸手帮他纠正按弦的位置。
      阳光落在谢砚发顶,能看见他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按弦的指尖很快红了一片。 “歇会儿?”陆沉递过水杯。
      “不用。”谢砚摇摇头,又试了一遍,这次指尖没抖,弹出的音阶虽慢,却连贯了些。他抬头看陆沉,眼里带着点小得意:“是不是比刚才好?”
      “嗯,有天赋。”陆沉笑着夸他,伸手拿过吉他,“我弹段简单的,你听着。”他指尖拨弦,弹的是首老民谣,调子温吞,像午后的风。
      谢砚靠在沙发边听着,没说话,眼里映着琴身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
      弹到副歌时,陆沉忽然停了手:“想学这个?”
      谢砚点头:“嗯。”
      “那得先把爬格子练熟。”陆沉把吉他递回去,“不过……”他顿了顿,指尖蹭过谢砚发红的指尖,“疼了就说,别硬撑。”
      谢砚没躲,任由他碰着,忽然笑了:“你以前教我做题的时候,也这么啰嗦。”
      “那不一样。”陆沉收回手,往后靠在沙发上,“做题不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谢砚低头练琴,偶尔弹错了音就懊恼地皱皱眉,陆沉就在旁边慢悠悠地纠正。
      阳光慢慢移到墙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吉他声断断续续的,混着窗外的鸟叫,竟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后来谢砚实在按不住弦了,才把吉他放在一边,指尖红得像抹了胭脂。
      陆沉拿过医药箱,又从里面翻出片创可贴:“早说了让你歇会儿。”
      “谁知道这么难。”谢砚嘟囔着,任由他把创可贴贴在指尖,“下次还教吗?”
      “教。”陆沉把吉他收好,“每天教半小时,等你学会了,弹《山河故人》的主题曲给我听。”
      谢砚眼睛亮了亮:“好啊。”
      夕阳把窗户染成暖橙色时,陆沉起身要走,谢砚忽然叫住他:“陆沉。”
      “嗯?”
      “今天搬家,还有吉他……”谢砚挠了挠头,声音有点轻,“都挺谢谢你的。”
      陆沉笑了,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顺便带过来。”
      “豆浆油条。”谢砚立刻接话,眼里的笑藏不住。
      “行。”陆沉推开门,“明天七点叫你。”
      门关上时,谢砚还坐在地毯上,指尖捏着那片创可贴笑。
      窗外的夕阳落得慢,客厅里还留着吉他的余音,和陆沉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原来有些事,比弹吉他简单,比如重新靠近一个人,比如承认自己早就离不开他。
      吉他学了大半个月,陆沉每天雷打不动地踩着点来——有时是傍晚收工顺路,有时是清晨买了豆浆油条直接敲他家门,倒比谢砚自己还上心。
      直到谢砚能完整弹出《山河故人》的主题曲,指尖的茧子磨得发亮,才算把当初那句“学会弹给你听”的约定落了地。
      这天陆沉来送新烤的饼干,随口提了句接了档综艺:“叫《巷子里的星厨》,听说是住一块儿做饭的慢综艺。”
      谢砚正低头擦吉他弦,闻言抬了眼:“巧了,我也接了这个。”
      陆沉愣了下,随即笑了:“合着节目组没告诉你嘉宾名单?”
      谢砚摇头,指尖在琴弦上拨了个轻音:“只说有前辈有同辈,没细问。”
      等节目组发了最终名单,两人对着手机屏乐了——除了他们俩,还有影坛老前辈宋妤烟,唱跳出身的当红流量林晚,以及擅长生活类综艺的王钧展和万诗。
      倒是新旧搭配,看着就热闹。录综艺那天,陆沉的车早早等在小区门口。
      谢砚背着个帆布包出来,里面装着两包自己腌的梅子,是前几天陆沉说酸得开胃的那种。
      “给宋老师他们带的?”陆沉帮他拉开车门,眼尖瞥见包里的玻璃罐。
      “嗯,不算什么好东西,尝个鲜。”谢砚坐进副驾,看陆沉顺手把包放在后座,“你倒不怕被拍?”
      “拍就拍呗。”陆沉发动车子,方向盘打了个轻快的弯,“节目组早说了要拍点嘉宾碰面的花絮,咱们俩住对门,一起去合情合理。”他侧头看了谢砚一眼,眼底带笑,“再说了,带你一块儿走,省得你这路痴找不着拍摄地。”
      谢砚没反驳,只是从包里摸出颗梅子丢进他嘴里,酸得陆沉“嘶”了一声。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退,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谢砚看着陆沉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档要和他一起住进老巷的综艺,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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