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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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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砚怀里赖了好一会儿,沈衍才被扶着慢慢走了两圈。
晚风拂过脸颊,吹散了些赛后的燥热,等走到看台边坐下时,广播正好念到徐安的名字——是他报的跳远项目。
徐安正蹲在沙坑边活动脚踝,一眼瞥见他俩,立马咧着嘴冲过来,手里还攥着个旧相机:“衍哥!班长!可算等着你们了!等会儿使劲给我喊加油啊!”说着把相机往许砚手里一塞,“帮我拍几张!得把我跳起来那瞬间拍下来,留着给我对象看!”
许砚握着相机试了试角度,轻轻“嗯”了一声。
沈衍则靠在看台栏杆上,等徐安助跑时,扯着嗓子喊:“徐安!跳远点!别给你对象丢人!”
看台上哄笑一片,徐安被激得红了脸,助跑时步子迈得更大,纵身一跃落在沙坑里,成绩竟比平时训练还好。
许砚举着相机按下快门,正好拍下他落地时回头冲这边比耶的样子。沈衍见状又喊:“还行啊徐胖子!没白练!” 等徐安的项目结束,天也擦黑了。两人没再回教室,径直往家走。
沈衍还带着点赛后的乏,脚步慢悠悠的,许砚就陪着他走得缓,偶尔伸手扶他一把。
回到家各自洗了澡,沈衍趴在床上给许砚发消息:“今天累惨了,不想练歌了。”
许砚几乎是秒回:“嗯,好好休息。”后面跟着个“晚安”的表情包。
沈衍盯着屏幕笑了笑,指尖敲出“晚安,男朋友”,按下发送键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床沿,他翻了个身,想着白天撞进许砚怀里的温度,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许砚跑4×100接力时,沈衍挤在跑道边的人群里,嗓子都快喊哑了。等最后一棒冲过终点线,他几乎是扒开人群扑过去,一把拉住许砚的手腕就往看台拽,按在台阶上坐下,自己蹲在旁边,伸手就去捏他的小腿。
“不用,”许砚握着他的手腕轻轻往回拉,指尖蹭过他发烫的掌心,“就100米,不累。”
沈衍偏不撒手,挣开他的手继续往下捏,力道放得很轻,怕弄疼了他:“100米也是跑了,肌肉肯定紧张。”他低着头,指尖捏过许砚裤腿下的肌肉线条,声音闷闷的,“我给你捏松快了,晚上才好唱歌。”
许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耳尖悄悄泛了红。知道犟不过他这股执拗劲儿,便索性松了手,任由他捏着。
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温热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蔓延,竟真的驱散了不少酸胀。他低头看着沈衍专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反正到时候手酸的又不是他,就让这人多疼疼自己也无妨。
旁边有同学路过,笑着打趣:“沈衍,你这伺候得够周到啊。”
沈衍头也不抬,手底下没停:“那是。”
许砚在旁边听着,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把胳膊肘搭在他肩上,轻轻撞了撞他的脑袋,眼里的笑意软得像化了的糖。
夜幕降临时,艺术节的舞台亮起了暖黄的灯。台下坐满了不参与表演的学生,说笑声混着后台传来的乐器声,热闹又让人心里发紧——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俩了。
沈衍指尖悄悄勾了勾许砚的手指,触感微凉,他捏了捏,低声问:“紧不紧张?”
许砚摇了摇头,睫毛却轻轻颤了下,肩膀也绷得直直的,显然没说真话。
沈衍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耳朵吐气:“怎么办啊男朋友,我好紧张啊——要不你抱抱我吧?” 话刚说完,许砚果然侧过身,轻轻张开胳膊把他圈住了。
怀里的人很瘦,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沈衍把脸往他颈窝埋了埋,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软下来:“骗你的。加油,你可以的,我陪着你呢。”
许砚圈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后台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沈衍松开手时,看见许砚眼里的紧张散了些,只剩下亮晶晶的光,像落了星子。
舞台上的聚光灯落下来时,沈衍捏了捏吉他背带,朝许砚递了个眼神。
前奏响起的瞬间,两人像是被按下了熟悉的开关——许砚的指尖在琴弦上起落,音色干净得像春日的风;沈衍跟着调子开口,声音比练习时更稳些,尾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起初只是两人的声音,唱到副歌时,台下忽然有人跟着哼起来,接着是更多人加入,最后竟成了全场合唱。“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的旋律漫过整个礼堂,沈衍扫了眼台下晃动的荧光棒,转头时正好撞进许砚眼里——他也在笑,睫毛上落着光,指尖的弦音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两人站在台上鞠了躬,下台时还能听见身后的欢呼。他们没回前排,就靠在班级队伍最后面的柱子上,看后面的节目。
沈衍的胳膊肘时不时碰一下许砚,要么递颗糖,要么凑过去说句“刚才你弹错了个音”,许砚也不反驳,只轻轻撞回来,眼里的笑意没断过。
散场后往家走,沈衍背着吉他,手指勾着许砚的指尖晃来晃去。夜风吹得人舒服,他晃了晃相牵的手,问:“今天开不开心?”
许砚脚步顿了顿,仰头看他时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开心。”他想了想,补充道,“比解了一道物理压轴题还开心。”
沈衍“噗嗤”笑了,把牵着的手往上提了提,让两人的胳膊贴得更近:“那你开心,我就更开心了。”
吉他包在背上轻轻晃,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指尖相触的地方温温的。
沈衍偷偷往许砚身边靠了靠,心里琢磨着,等下次有机会,还要和他一起站在台上——不止唱歌,不管做什么都好。
艺体节的奖状刚贴在教室后墙,一班就凭总分第一拿下了“最优班级”。班主任抱着教案进教室时,手里还捏着张电影票根似的纸片,往讲台上一放:“今晚晚自习不上了,看电影。”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凑趣喊:“老师,领导巡课咋办?”
班主任手一挥,眼尾带着笑:“他来了我顶着,还能把我开除不成?”
选电影时吵得更凶。有人念着最近新出的文艺片,说“趁最后一年养养情怀”;也有人拍桌子,“都最后一次集体放松了,看鬼片!刺激!”正争得没个结果,不知谁插了句“该不会是不敢看吧”,这话一落,全班异口同声:“就看鬼片!”
投影仪在黑板上投出画面时,教室里瞬间暗了下来。沈衍和许砚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屏幕上女鬼刚探出半张脸,前排就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他俩却没什么反应——沈衍是从小跟着表哥看恐怖片练出来的胆,许砚则盯着画面里逻辑不通的情节,眉头微蹙,像在解道错题。 “你看那道具,血都没抹匀。”沈衍在桌下勾住许砚的手指,指尖轻轻蹭了蹭,声音压得极低。
许砚被他勾得指尖一痒,反手握了握他的手,小声回:“刚才那个镜中倒影,方向反了。”
两人凑在一起,没聊鬼片,倒数着画面里的穿帮镜头,偶尔憋不住笑,肩膀轻轻抖着,桌下相牵的手晃来晃去。
前排的徐安早缩成了一团,校服外套蒙着头,只敢从缝隙里瞟屏幕。实在吓得不行,他颤巍巍转过半张脸,想找沈衍求句安慰,却撞进两人眼里——沈衍正低头跟许砚说什么,嘴角咧到耳根,许砚眼里也盛着笑,指尖还在沈衍手背上轻轻敲着,哪有半分怕意,反倒比屏幕上的鬼还“精神”。
徐安默默转回去,把外套拉得更紧了。得了,还是自己抱自己吧,这俩哥根本不是正常人——哪有人看鬼片笑得这么开心的!
艺体节的热闹像被风吹散的烟火,很快就淡了。教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数字一天天往下跌,红得刺眼,桌角的卷子却越堆越高,几乎要没过趴在上面的人。
沈衍还是老样子,被许砚拽着往前赶。许砚的练习册写得密密麻麻,总会提前勾出他可能卡壳的题,晚自习时凑过来,指尖点着卷子低声讲思路。
累了的时候,沈衍就趁没人注意,偷偷往许砚肩上靠一靠,或者在桌下勾会儿他的手——指尖相触的温度,比任何鼓励都管用,绷紧的神经能松快大半。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成绩出来那天,红榜前围了满是人。许砚的名字依旧稳稳钉在榜首,沈衍在中间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分数堪堪擦过530的线。
他转头时,许砚正站在人群外等他,手里还捏着他忘在教室的水杯。 “还行,”许砚看他眼里的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额前的碎发,“再稳点,没问题的。”
沈衍把脸往他胳膊上蹭了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心里踏实得很。虽然离许砚还有距离,但至少在往前跑了——有他陪着,哪怕前路再挤,好像也能喘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