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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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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下课铃铃声刚落,许砚就端着水杯去接热水了。
沈衍眼疾手快,趁周围同学都在低头刷题,悄悄探手往许砚书包侧边摸——昨天就瞅准了钥匙串挂在这儿。
指尖勾到冰凉的金属链时,他心里偷着乐,飞快把兜里的情侣钥匙扣掏出来。是两只低头蹭鼻尖的小猫,一黑一白,正好配他和许砚。
刚把钥匙扣挂上,还没来得及举起来多看两眼,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干什么?”
沈衍手一抖,差点把钥匙串掉地上。回头一看,许砚正端着水杯站在桌旁,眉梢挑着点笑意,显然是全看见了。
他也不慌,干脆把钥匙举到许砚眼前,献宝似的晃了晃:“看!我挑的,好看吧?黑的像我,白的像你。”脸上还堆着点讨好的笑,像只邀功的小狗。
许砚没说话,只垂眼盯着那两只小猫钥匙扣,指尖轻轻碰了碰。沈衍心里有点打鼓,小声嘀咕:“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啊,昨天挑了半天呢……”
“怎么不告诉我?”许砚终于开口,声音里没带气,倒有点软乎乎的。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沈衍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怕提前说了就没趣了。”
许砚拿起钥匙串,把那只白猫钥匙扣转了个方向,指尖蹭过冰凉的金属,抬头看他时眼里漾着笑:“下次不用偷偷摸摸的。”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你送的,我都会喜欢。”
沈衍心里“咯噔”一下,暖得发软。他凑过去,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许砚的胳膊:“知道啦!下次就光明正大给你挑,挑个更酷的!”
许砚没接话,只是把钥匙串重新挂回书包侧袋,指尖却悄悄勾了勾沈衍的衣角,像在回应他没说出口的欢喜。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指尖旁,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
三月下旬的风裹着暖意漫进教室时,班里正吵吵嚷嚷地讨论艺体节的节目。讲台上的女生拿着名单敲了敲黑板:“唱歌节目还差两个人,一个主唱,一个吉他伴奏,有报名的吗?”
前几周换座位,沈衍总算如愿挪到了许砚旁边。他手肘撑着桌沿,用笔杆轻轻戳了戳许砚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哎,要不要去?我记得你吉他弹得不错。”
许砚正翻着物理书,闻言抬眼看他:“你想去吗?”
“说不上多想去,”沈衍挠了挠头,嘴角勾着点笑,“我在学校的‘记忆点’已经够多了——但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啊,唱歌我还行。”
许砚笔尖在书页上顿了顿,看向讲台上还在等报名的女生,又转回头看沈衍,眼里漾着点浅淡的光:“去吧。”他顿了顿,补充道,“有个共同参与的项目,挺好的。”
沈衍眼睛一亮,没等许砚再说第二句,“唰”地举起手,声音响亮:“我和许砚报名!”
讲台上的女生笑着点点头,在名单上写下两人的名字。
沈衍坐回座位,偷偷撞了撞许砚的肩膀:“等下放学去音乐教室试试?我先想想唱什么。”
许砚没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耳尖悄悄泛了点红。
报完唱歌节目,又轮到体育项目报名。沈衍扫了眼名单,没犹豫就勾了3000米——他长跑向来不错。刚把名字写上,就见许砚拿起笔,在4×100接力赛的栏里填了自己的名字。 “你也报了体育?”沈衍有点意外。
“嗯,”许砚把笔放下,“班里缺个人,正好试试。”
沈衍看着他清瘦的胳膊,忍不住笑:“到时候我给你当陪练?保证让你跑第一棒不拖后腿。”
许砚瞥他一眼,嘴角弯了弯:“先把你的唱歌练好在说。”
窗外的阳光落在两人摊开的练习册上,风把走廊里的喧闹吹进来一点,混着笔尖划纸的沙沙声,沈衍突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比往年都热闹些——大概是因为,有了要一起做的事,连等待都变得有意思了。
两人琢磨着定了《起风了》,之后的日子便被填得满满当当。下午放学后,操场总能瞧见他俩的影子——沈衍绕着跑道练3000米,跑两圈就回头冲站在起点的许砚喊句“快跟上”;许砚则在旁边练接力交接棒,指尖捏着接力棒反复练习递接的动作,偶尔抬眼望过去,正好能撞见沈衍冲他晃胳膊的样子,嘴角便忍不住弯一下。练歌的事则多是在家里。
有时沈衍抱着吉他凑到许砚家,两人挤在书桌前看谱子,许砚拨弦,沈衍跟着哼调,跑了音就被许砚用琴头轻轻敲手背;有时许砚拎着谱子去沈衍家,沈衍的房间里摆着篮球,吉他靠在床边,两人坐在地毯上练,唱到副歌时总会不自觉凑得近些,气息撞在一起,连空气都软乎乎的。
许母总被拉来当观众,坐在沙发上笑着拍手,等他俩唱完就递上切好的苹果:“比电视里唱得好听!”沈衍就得意地往许砚肩上靠,许砚则会悄悄把沈衍嘴角沾的苹果汁擦掉,指尖蹭过脸颊时带点痒。
即便忙,上课也没落下。沈衍坐得比从前端正,许砚讲题时他听得格外认真,下课就凑在一起刷题,草稿纸堆了厚厚一摞,当然,遇见考试,两人也会稍微休息一下。
日子被填得扎实,连带着时间都跑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艺体节前一周,沈衍抱着吉他弹完最后一遍副歌,抬头看许砚:“下周登台,紧张不?”
许砚拨了下琴弦,弦音清亮:“不紧张。”他顿了顿,看向沈衍,眼里映着窗外的晚霞,“有你在。”
艺体节正式来的那天,天格外晴。开幕式按部就班地走流程,领导讲话时沈衍在台下偷偷跟许砚递纸条,被许砚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才乖乖收了手。
等主持人宣布“艺体节正式开始”,操场上的喧闹声瞬间掀了顶——学校把活动压缩成了两天,紧凑得让人心里发紧。 3000米的比赛在第一天下午。
广播里刚念到“高三(1)班沈衍”,沈衍就扒着许砚的胳膊凑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耍赖的调子:“班长,等会儿在终点线那儿等你男朋友,行不行?”
许砚正帮他理着被风吹乱的衣领,闻言抬眼瞪了他一下,眼里却没什么气,指尖在他手背轻轻敲了敲:“别大意。”末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衍立刻笑开了,抬手揉了把许砚的头发,转身往检录处跑,跑两步还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校服外套的衣角在风里飘得轻快。
许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融进检录的人群里,才慢慢走到终点线旁,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水——刚才沈衍塞给他的,说“等我赢了给我递水”。
发令枪“砰”地炸响时,沈衍像离弦的箭窜了出去。3000米的跑道圈长得让人发怵,他没敢一开始就冲太猛,跟着大部队保持着中速,风灌进喉咙里,带着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沈衍!冲啊!”
“衍哥加油!超过他!”
周围的呐喊声里,他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比旁人都清晰些。眼角余光扫过去,许砚就站在跑道内侧的栏杆边,手里还攥着他那件校服外套,见他看过来,轻轻朝他点了点头。沈
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脚步猛地快了几分。跑到第五圈时,体力开始往下掉,腿沉得像灌了铅,前面还有两个咬得很紧的对手。他喘着粗气,额前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跑道上,瞬间被晒干。耳边的加油声混在一起,嗡嗡作响,他咬着牙往前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许砚在等他。
最后一圈的哨声响起时,沈衍猛地提速。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超过了落在后面的那个,又朝着最前面的人追去。两人并驾齐驱时,他听见看台上爆发出更响的喊叫声,其中好像夹杂着许砚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线,把他的力气都拽了出来。
离终点线还有十米时,沈衍闭了闭眼,拼着最后一股劲冲了出去——他超过了那个对手,率先撞线的瞬间,身体一软,几乎是凭着惯性往前扑。
预想中的地面没等来,倒是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熟悉的洗衣液味裹着淡淡的松木香扑进鼻腔,有人用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慢点,别摔了。”
沈衍抬起头,看见许砚皱着眉看他,眼里却全是松了口气的软。他咧开嘴想笑,一开口却只剩喘气,只能往许砚怀里再拱了拱,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闷乎乎的:“我赢了……”
“嗯,你赢了。”许砚的手顺着他的背往下滑,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先起来,喝口水。”
沈衍却没动,就赖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蹭掉汗。周围的欢呼还在响,有人拍他的背,有人喊“衍哥牛”,可他眼里只有怀里这一个人——阳光落在许砚发梢,给他镀了层浅金,连带着怀里的温度,都比平时更暖了些。